你缺少一间隐秘又洁净的房子
　　 造雪，养雪。包括
　　 最后停在枝头嵌入花蕊，匆匆披上行人肩膀的白描
　　 木楼梯的旧伤惊动夹墙里的魂魄
　　 它们纷纷搬出金锭银元
　　 试图跟你交换冥币和一场法事
　　 你害怕了
　　 我确定你害怕了，冬天已经过去那么久。
　　 “我们需要一些替代品，比如钟摆，发条
　　 手指。用倒序笔法写回忆录”
　　 这易逝的美丽。四月女孩
　　 终于告别绿皮火车和一张月台票
　　 ——你将回到书里
　　 成为彩色插图，或一条花径
　　
　　 ◎灵魂刻度
　　
　　 蹦极。暂时获得翅膀和加速度
　　 尖叫声肆无忌惮。心动过速。最后
　　 被一根绳子拽回
　　 一起回到山顶的还有风
　　 你无法摆脱它的刁钻、冷情。无处不在
　　 “这是意识形态的份量。
　　 你要知道，空气比子弹抢先一步击碎玻璃”
　　
　　 下山时，道路仿佛还处于悬空状态
　　 五脏六腑太重
　　 躯壳在尘世浸泡太久。这些都是迷茫
　　 的源头。如果你想象自己是云
　　 那么除了白，只有天蓝勉强可以接受
　　 别的缤纷都是不洁的征兆
　　
　　 但你依稀记得崖壁上有一抹绿
　　 与你擦身而过。镇定地守着一株枯藤
　　
　　 ◎旱船
　　
　　 天空流动着红色。他们像一群水生植物
　　 饱满。漂浮。开艳丽的花
　　 在节日里数桥和岛屿
　　 古老的小调经不起风吹，消散得很快
　　 依然有一些节拍落下。一生印记
　　
　　 淯水边。小小的你是一名快乐的捕捞者
　　 游弋是后来无奈的事
　　 后来你坐在海边，按下浪头
　　 不让海水沾湿双脚。数不清的帆影
　　 数不清的归人
　　 方言是你唯一的渡口
　　 如何逆流而上。你要寻找那块长不大的陆地
　　
　　 ◎四月来信
　　
　　 阳春最后一天的独白有些糟糕
　　 亲爱的，你要原谅我忘了后缀
　　 姓名落在太久远的地方
　　 被光亮照拂。开自己的花，结自己的果
　　 就像一树晚樱在有限的方圆内下雨
　　 粉色悲戚。不随我漂泊
　　 亲爱的，我刚从公园散步回来
　　 看到好多乌鸫和往年一样
　　 食蚯蚓。翻捡雨后黑色的泥土
　　 我也一样。把查无此人的喟叹塞满抽屉
　　 把雨点和波涛系在石矶上
　　 （那是多么有名的一条江啊，我不忍心提到它）
　　 亲爱的，回来时我路过一个旧邮筒
　　 它张着嘴，锈迹斑斑静立路边
　　 我与它只对视了两秒，就错开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