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八一】自然之风,骑行的背景音乐(散文)
一
如果这也算骑行,那么我想我也骑行过。这些年就是这样的,只要稍有空闲,我就会骑上我的山地车,带上一壶水,开起了我一个人的骑行。
我从城市中心出发,沿着一条河开始了骑行之旅。那是城市中心的河,河水湍急,潺潺流动着,一直穿过城市中心,缓缓向着远方流去。清澈的河水流出城市,再路过一个个乡村,一片片田野,最后归入北海。我就是沿着这条河岸,骑着山地车,忽急忽缓,一路向城市外驶去……
沿途有田野,一年四季变化着。春时绿起来,秋时金黄起来,到了冬季忽然变得雪白,一如翩跹的雪白蝴蝶在旷野上飘舞,落满田野。
骑行从不会孤独的,鸟儿是我骑行的最好伙伴。不时有鸟儿飞过,仿佛还是换着花样接力似的,与我赛跑。还有的鸟儿在路旁的树上叽叽喳喳的,又像是在给我喊着:加油,加油!还有燕子呢喃着,一定是问候我呢。
位列道路两侧的花草树木,蓊蓊郁郁,氤氲着清新的空气。它们随风摇摆着身姿,伴随着车轮飞驰,又一一向后移去移去。那一刻,我突然有一种阅兵的感觉,我向这些坚守城乡美丽阵地的花草树木致敬。
我知道的,它们是熟悉我的,尽管我很少停下来与它们说些什么。然而,心灵上的交流还是有的。有时我会惊讶:“哇,树都绿了,这是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竟然没有留意呢。”有时又会惊叹,这满树的花儿了,真好看,紫盈盈的。后来才知道,那些紫色的花儿是梧桐树开出的花儿。也会知道,那些红红的是桃花、杏花;那些一树一树的雪白,是梨花,是白玉兰;再有红艳艳的一片云霞似的樱花……
最喜欢那些紧贴着公路的一树树金黄,那是连翘,沿途盛开,不惊不讶,安静的好似邻家女孩儿。偶尔看到一片嫣红,随后又见一片雪白,那般耀眼,璀璨,定是盛开的梨花吧。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千树万树梨花开”。我没有刻意停下欣赏风景,一切尽收眼底,脚下加紧速度,转弯,直行,一路沿着河岸向北行驶而去。
二
沿途,一个个村庄,一排排房屋,青砖红瓦,雪白的墙,整齐的庭院;也有一片片楼房,鳞次节比,一一闪过;田野上的风景幻灯似的变换,有零星的田地,也有一小块一小块不规则的田畴,在公路的远处还有厂房、店家和村庄。一户户人家,小院子里有桃花依着墙,有杏花依着门旁,也有枣树、石榴树、柿子树等等,都在开花,恣意盛开着。
再看看从城市里流出来的河水,渐自变窄,变得越加清澈。临着河岸的田地里,有人在从河里抽水浇地,即使天气将要热了,人们依然穿着厚厚的衣服,有时还会冒着雨浇地,这让人感到惊奇了。于是,我会停下车子,喝口水,稍做休息,向着田野里浇地的人挥挥手,走过去,聊聊天。我好奇地问:“大哥呀,下着雨呢,咋还浇地呢?”
浇地的人听到问话,直一直腰,我才看清他满脸泥水,胡子拉碴的。他一笑一口雪白的牙,眼睛大大的很有神,对我说:“一看你就不常种地嘞,这雨下得不透,而且起不到作用不说,还捣乱呐。不仅给浇地带来了难度,弄不好还要把人淋病了呢。”
他看我更加疑惑,又说道:“这一次浇地关键呐,麦苗儿必须要喝足水,也就是说地要浇透,要25毫米才行。否则,关系着以后小麦的生长,甚至影响到产量呢。”我忽然想起,今天是谷雨,不禁说:“不是说谷雨难得雨吗?谷雨下了雨,就好似秀才中了举,这雨多好啊。”他微微一笑说:“是,也不是,庄稼人最知道呢。”
一番攀谈下来,我才知道,原来这谷雨得雨的意思,并非是靠着谷雨得雨才耕种,因为此时的雨下不大,只是零零星星地下雨。谷雨得雨,只是一个预兆,一般的都是谷雨下了雨,以后不会缺少雨水了。谷雨要是没有雨,以后往往会雨水欠缺的。现在农耕再也不像从前靠天吃饭了,要按照节气主动浇地,按时播种,施肥,打药……因此,现在农耕比从前好多了,一般不会受老天的节制,除非大的自然灾害,除此之外,没有不丰收的道理呢。
原来这种地的学问也是蛮大的。真是不读哪家书,不知哪家事。
大哥见我与他攀谈,很高兴,又说着他的计划与打算,并且说虽然种地不太赚钱,但是庄稼人种地成了习惯,无论咋样,也想种地,绝不会叫地荒着,更不会叫地在自己手里贫瘠下去。如果地在咱们手里荒了废了贫瘠下去了,这是有罪的,必须打理好庄稼地。以后无论谁再种这块地,都会说:原来的主人种得不错嘞,是个正经的庄稼人,地管理得不错,肥沃着呢。
我听着,心里很是感动,一个庄稼人的心胸尽然如此,真是令人敬佩。我也为现代化的农耕感觉到自豪,更是为那些庄稼人的品质自豪,真是朴素、平凡而伟大的。
三
我再次骑上车子,继续前行,一段山路后,沿途有鹅鸭游在水上,有女人在岸边洗衣服,有牛羊在河岸吃草,在河里饮水,还有孩子在河岸玩耍,或是牧羊牧牛,嬉笑声不断传来。鸟声又一次不断送入耳边,让我的心情更加愉悦。
山地车的轮迹划出最美的曲线,圈定着美丽骑行。随着脚下踏板飞快地转动,车轮也变得飞快起来,坐在车子上,心儿好似在云端一样自由飞行。我突然有了一种感悟:一个人若是忧郁了,不妨去骑行;一个人若是孤独了,也不妨去骑行;一个人更加健康快乐,还是要去骑行……骑行的风景永远在路上,这收获的不仅仅是快乐,还有更多的是意想不到美丽心情。
沿着河岸骑行,画面自不用说,无论春夏秋冬,景色都独特得令人陶醉,还有纯天然的音乐在耳边响起——有孩子们的笑声,有女人的说笑,还有男人们的劳作甚至牢骚诙谐,再有花儿鸟儿树儿草儿万籁之声。恰似一幅幅自然风景的配乐声,随景变换着,又一一向后退去又新生出,这让我的心里填满了欢喜与畅然。
当然,有时骑行也会突然遇见一些事儿。比如,一个孩子,在路边或是在水边,或许他是因为经常看见你,或者看见你骑车的姿势,或者看见你的水杯或是背包,总之他记住了你。孩子会采上一束花或是挥动着手,向你一遍遍地喊着什么。
骑行的风吹过,裹着孩子的喊声,终于听明白,孩子在冲着我喊:“嗨,你好。”
我毫不犹豫,立刻回复:“你好,嗨——”每次,我都要停下,起身,站立在车踏板上,欢呼一下:“嗨,我的朋友,谢谢。”虽然离得远,看不清那孩子的面容,但是,我可以感觉到他的那双眼睛在闪亮,发出美丽的奕奕神光,那是一张充满微笑的脸。那时,我也会暗自在想,会不会因为我的一声回复,这孩子就会一扫低落情绪,因此变得开心快乐起来呢?
我的骑行不算远,一般不会离家多远,却让我乐此不疲。骑行的路线,也不过就是沿着河岸一直前行,却没有想到,这是我体验到的最美的路线呢。因为整条河岸,重新治理过,任何车辆都禁止通行,唯独允许自行车骑行,这真是意想不到的。因此沿途,不用躲避车辆,骑行变得畅通无阻。
有一次我与一位在这条河岸上干保洁的大姐闲聊,才知道,从前的河岸可不是眼前这样呢。那时的河水泛着恶臭,死鸡死狗死鸭还有死猪经常会有,再有好几家的造纸厂、织布厂和几家小型印染化工厂的污水排污都排在河水里,这条河在城市里还算是清澈,一流到城市外面就变了一种颜色——浑浊恶臭,灰绿,连鹅鸭都不愿意下水,两岸的田地也没法种,白色的地膜和各种颜色的塑料袋子随处可见,生活垃圾、养殖垃圾以及工厂、农户垃圾更是随处都有。
眼前,早已是治理好的河岸,早已是得到治理的环境,真是不敢想呢。金山银山,不如绿水青山,这一句暖人心的话语,好似春风一样送入了人们心坎上,也确实实现了这样的景色。
沿途,绿树成荫,各种花卉一片片又一片片,令人目不暇给。尤其是这条河水里,已有许多水鸟飞来,并且安居了下来。就连多年不见的白鹭、野鹜、天鹅等都从远方飞来了,野鸭、鸳鸯等各种水鸟更是随处可见。
我再次踏着山地车,心里别提有多美。看着周围的景色,我从来没有厌倦过,反而越发倍感亲切,因为这是自己的城市,自己的家园。看吧,这风景美丽剔透,美得光鲜夺目,美得让我自豪,温馨,暖意融融。看呢,车子在不断飞驰,心儿好似鸟儿在自由飞翔,身边美丽的风景一一后退……在这些变换的风景里,唯独我的心情越发高亢着。
春天一片油绿,秋天一片金黄,庆幸的是我从来也没有错过。因为,我一直骑行在路上。
舒畅、纯然的自然之风,就是我骑行的背景音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