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故乡的春天(散文)
我的故乡位于祖国的东北,那里春暖,秋凉,夏热,冬寒,一年四季分明。
故乡最好的季节当属春季,而在春季最好的时光又属春播春种时。故乡人在度过了一个漫长寒冷的冬季之后,于是对明媚的春光尤为珍惜,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就是对大美春光尊贵的诠释。
春天,天清日朗,神清气爽,百草青翠,百花怒放,百鸟争鸣,江河荡漾,万物峥嵘,蓬勃向上,这一切一切,都充满了无限的希望。
记得在我小的时候,故乡每家每户都要分的两块自留地,当时称“大园子”“小园子”。其中小园子用于种植家用蔬菜,大园子种植土豆,玉米,向日葵等作物。我清晰地记种土豆时,我父亲带领我与姐姐,用以柳条编织的筐盛着土豆栽子往地垅沟中点种,再撒些农家肥,种完后由生产队安排的马拉耕犁将土豆栽子覆盖于土中。
那时,空气非常清新,只见远方有如同水波一样的东西在地上流动,我问父亲那是怎么回事?父亲告诉我:那是地气在顺风流动。
在耕犁刚刚翻过的黑土地上,各种鸟儿非常多,鸟儿们在黑土地上飞舞跳动着。在多种鸟儿中,数量最多的是一种腹部黄色的鸟,小孩子们称这种鸟为“黄豆瓣”鸟,还有一种鸟的颜色类似麻色,叫“麻溜子”。还有体型略大些类似喜鹊(但羽毛更多些白色)的鸟,叫“喜鹊花”。这些鸟的共同特点是在黑土地上跳动停下来时,尾巴都是一翘一翘的。这些鸟儿为什么都聚集在刚翻过的黑土地上呢?这应该是土地经耕犁一翻,将土中的昆虫都翻露在地表上了,于是鸟儿们便在土地上觅食昆虫。
当自家的土豆种植完了,我便偷偷的与同龄的小伙伴们去打鸟。
打鸟的工具就是用鸟夹子与扣(扣网是一种大型鸟夹子装上隆起来的细铁丝网)网。如果用鸟夹子夹到鸟时,鸟便被夹死了,但如用扣网则能扣到活的漂亮的鸟。
鸟夹子是用两个半圆弧形粗一点的铁丝合在一起而做成的,再用密集螺旋状的细钢丝控制着夹子张开或快速闭合。在夹子弧形的后部的横直处可缚住一个玉米螟白幼虫,打鸟时将鸟夹子支起来,然后用土将鸟夹子埋好盖上,只露白虫子,当鸟儿见到白白胖胖的大虫子时,便去啄,一啄夹子就合上了,于是便将鸟夹住了。如果是打中型的鸟,用“三分吃虫”,就是虫离夹子孤形边缘三指宽的距离。如打体型大些的鸟,就用“五分吃虫”。
如在新翻过的黑土地上打鸟,需在距离鸟群几十米的前方,将鸟夹子埋好,叫“下夹子”,然后再远离鸟群绕到鸟群的后方,人与鸟要拉开一定的距离,很慢很慢地随着鸟向前移动,嘴里还需打着口哨,叫“溜鸟”,当鸟儿们跳跃至鸟夹子前,一啄虫子,鸟夹子上的土便一冒烟,于是就将鸟夹住了,开始时鸟还能煸动着翅膀挣扎,一会便不动了。下鸟夹子时前后左右要留有一定的距离,不然,当有的鸟被打住扎挣时,别的鸟发现了就会一起飞走了。
打到了几只鸟以后,回到家中,将鸟放在做饭的柴草火炭中烧熟后,摘去已烧焦了的鸟毛,再摘去头与内脏,一吃,“哇!”,好香啊!那时有宁吃飞禽四两不吃走兽半斤之说,可能是由于鸟肉都是由优质蛋白构成的,故味道好极了。
如果去野外草地的柳条林子中去打鸟,则鸟的种类更多。有的鸟的羽毛非常好看。有一种叫“烙铁背儿”的鸟,这种鸟的整个腹部羽毛都是黄色的,背部是褐色的,翅膀上还有白色的羽毛,叫起来很好听。还有一种鸟叫“红马料”,腹部也是黄色的,背部是红色的。还有一种鸟叫“红下颏儿”,这种鸟长着灰色的羽毛,但在嘴下部的脖子前却长了一块鲜红色的羽毛,还有“兰下颏儿”,“黄下颏儿”。还有一种鸟叫“兰殿缸”,这种鸟的周身羽毛都是兰色的。还有一种体型大些的鸟,叫“串鸡”,都是成群结队的飞起及落下。最大体型的鸟叫“油拉灌子”,都是一大群一大群的,飞得很高,打这种鸟要用小麻籽,中药称之为麻仁儿。
本来嘛,我父亲是不让我打鸟的,我父亲告诉我,我爷爷很爱鸟,经常花钱买别人捕捉到的鸟,然后放生。但打鸟实在是太有趣了,太诱惑人了,尽管我爸爸不让我买鸟夹子,但我还是向小同伴们去借。
当然了,那时还没有爱鸟保护生态平衡的观念。
故乡春天的第二大特色活动是挖野菜。
在春种的时节,草地上或农田地里生长着鲜嫩的蒲公英,故乡人叫这种野菜为“婆婆丁”。我们一些小孩子经常结伴到草地上去挖婆婆丁。这种鲜嫩的婆婆丁经挖下摘好洗干净,醮酱食用很爽口,中医学上说蒲公英可清热解毒,故乡人说吃了婆婆丁可去火。
草地的湿洼处生长着一种茎叶类似芹菜的野菜,故乡人叫它为“鸭芹”,这种野菜含水量很高,食用时摘好洗干净与土豆块一起炖着吃,口感很滑溜。在比较干旱的草地上有一种叶子类似韮菜的野菜,叫山辣混,食用后有点韮菜的味道。在农田地里有一种类似蒜(但条形叶子比较细)的野菜,地下也长着类似蒜头样的鳞茎,食用后有点轻微的辣味,叫“小根蒜”,挖下摘好洗净后与婆婆丁一同醮酱吃,更加爽口。这种小根蒜中医学上叫薤白,药理作用为理气助阳。
农田地里还长有一种野生植物叫“酸巴姜”,将它的地下鲜嫩的根剥去皮后入口酸酸的,是小孩子们很爱采集吃的野生植物。
而大人们此时正在农田地里挥汗如雨,忙于耕种,在这大好的春天里播种下五谷,播种下希望,播种下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