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普通人孔子(随笔)
孔老夫子活着的时候已经闻名天下了,在他去世后,作为由官入私推广教育的第一人,老孔的影响始终巨大。甚至后世的《庄子》想阐明自己的学术观点,也不得不借助老孔的名号构建故事来反驳儒家,而达到自己的目的。汉室取得天下后,从无赖汉高祖的祭祀到败家玩意汉武帝的独尊儒术,再到司马迁在《史记》里以“世家”为他立传,还说:“虽不能至,然心向往之。余读孔氏书,想见其为人……”再到后世的一再加封至“大成至圣先师”,孔老夫子仿佛就是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严肃老头,刻板老头,动不动就吹胡子瞪眼喊着“是可忍,孰不可忍”,那么老孔真是这样的人吗?
1997年王小波在他的《沉默的大多数》一文里说:“读完了《论语》闭目细思,觉得孔子经常一本正经地说些大实话,是个挺可爱的老天真。自己那几个学生老挂在嘴上,说这个能干啥,那个能干啥,像老太太数落孙子一样,很亲切。老先生有时候也鬼头鬼脑,那就是“子见南子”那一回。出来以后就大呼小叫,一口咬定自己‘没犯色\\\\\\\'……”我们撇开老孔思想上的光辉,哲学上的巨大影像,历史上的独一无二,单从一个普通人的角度去看他,他是什么样的呢?是否是像王小波那样的认为孔子是个“可爱的老天真”,还是打倒孔家店里的虚伪孔老二?
要了解孔老夫子,我们通常最直接的方法就是研究刻板晦涩的四书五经和长篇累牍的《史记》。可是,比如《春秋》《礼记》等经典,一方面被历代有心的人刻意删改,另一方面又有爱徒及后人对他的刻意美化,加之《史记》成书又晚了孔老夫子几百年,也不是很准确……唯一具有准确度、可信度的就是那本语录集合体《论语》,我们就从《论语》里去探究那一个真正的、有血肉之躯的普通人孔子。
《论语·雍也篇》里说:『伯牛有疾,子问之,自牖执其手,曰:“亡之,命矣夫!斯人也而有斯疾!斯人也而有斯疾!”什么意思呢?就是老孔的弟子冉耕病了,老孔就去探望冉耕,想给冉耕的内心深处送点温暖。老孔到了冉耕家,就激动的从人家窗户外面握着冉耕的手说:“丧失了这(么)个(优秀的)人,是命里注定的吗?这样(优秀)的人竟会得这样的病啊!这样(优秀)的好徒弟竟会得这样的病啊!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得这种病啊!”我们看到的不再是高高在上的“圣人”孔子,而是疼爱弟子的、舍不得心爱弟子的,有感情的老孔。
看到学生上课打瞌睡,不好好听他讲课。作为老师的老孔,见到如此不思上进的学生,虽然气的吹胡子瞪眼,又不好发作,只好来一句:“朽坏的木头不能雕刻出精美的花纹,大粪筑起来的墙壁不值得装饰粉刷,对于宰我这个家伙我能说啥呢?”
我们都刻板的认为:孔老夫子是个温和的人,或许有人看了他的画像会以为他是个儒雅软懦的人。或许会觉得,别人无端得罪了他,他会“报怨以德”,实则不然!老孔说过:“如果都虚伪的讲求以德报怨,那么、用什么东西来报答别人对你的恩德善良呢?难道不应该用公平、正直的去对待虚伪,用善良来报答恩德吗?对那些对自己不好虚伪的南北们,就应该以正直的方法对待他们。如果是自己的问题,就择其善者而从之,不善者而改之,努力修正自己的品行!而如果是对方虚伪的问题,我们也没有必要去可以委屈自己来讨好别人,事情该怎样处理,就怎样处理。(或曰:“以德报怨,何如?”子曰:“何以报德?以直报怨,以德报德。”《论语·宪问》)
我们对所有人都有好憎,都爱之欲其生,恶之欲其死。我们对于喜欢的人就天天要一起玩,出也双双,入也对对的;对于那些不喜欢的人,就经常在人家背后嚼人家舌根子……前面我就说了,孔老夫子是个直人,当然不会和我们一样,干这些下作的勾当!孺悲这个人他不喜欢,孺悲去拜访老孔的时候,老孔就让家里人推辞说自己生病了,可等出去传话的人刚刚告诉孺悲孔老夫子生病了的时候,老孔就拿起琴瑟弹奏起来,而且还自己配个高音唱首歌,明明白白告诉你,自己没有病,我就是不愿意见你……(孺悲欲见孔子,孔子辞以疾。将命者出户,取瑟而歌,使之闻之。《论语·阳货》)
都说直率的人心地善良,老孔也不例外。孔子退朝的时候,得知马厩被烧了,只简简单单地问了一句“是否有伤到人了?”“不问马”!就好像现在某个人家里停着几辆好车的车库着火了,他回去只问了“照看车的(工人)有没有受伤?不提毁了几辆车。”宋朝的大宰相王安石罢相以后回家,只骑驴,当时的王公官员,要么坐轿子,要么无视朝廷禁令骑马,有的人劝王安石那么大的官坐轿子,王安石杂色曰:“自古王公虽不道,何尝敢以人代畜?”颇有老孔之风……
老孔虽然名气大,但不喜欢阿谀奉承的马屁精,他喜欢直来直去的同事,也是个爱路见不平就拔刀来助的山东大汉。他说:“去阿谀逢迎地祭祀那些不属于自己应该祭祀的鬼神,那种南北做的事就明摆着是谄媚!而看到了不公平、不正义的事而不去阻止,不去做合乎道义的正义之事,是没有勇气的懦夫行为。”为什么呢?因为“有智慧的人不会去疑惑,充满仁德的人不会满心担忧,具有勇敢精神的人不会去畏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