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乐亭】亲亲小树林(散文)
我的心中总有一片青青的小树林。
小树林是老家旁边的一个小地名,也是一座杂树繁茂,绿草葳蕤的小山林。小树林里有光滑的石板,有各色的野花,有各种藤条,数野葛麻藤最多,不仅连片的编织成藤网,还有好多缠绕在树上,昂着头伸向天空。小树林里有各种野果,核桃,板栗,尖栗、杨桃、柿子、梨子、李子,八月瓜等都按照季节出现在树林里,引得禽鸟和我们小孩子都随时光顾。
我的童年是在小树林里度过的,历经沧桑事故,至今我也割舍不下对它的依恋。
小树林是一个天然的好牧场,那时节,农村八九岁的男孩子都要当放牛娃的,一般人家的女孩子也不参加做这个活儿。唯独我的爸爸买回两头母羊,要我到小树林里去放牧。于是我就有了与别的女孩子不同的童年生活。
牛羊一进入小树林就忙着吃草。小树林就成了我们无拘无束地天地。我们在光滑的石板上画上带有“楚河汉界”字样的象棋盘子,捡来碎瓦片刻画成“车、马、炮、兵、卒”等字样,权当象棋子,就开始游戏起来。你攻我守,展开激烈的交战,三四个孩子轮流上阵,无论胜败都有一阵昂扬的笑声。
象棋玩够了,我们就去寻找牛羊,顺便采摘野花和野味。春夏有野樱桃,地枇杷,草莓,刺苔,枇杷、羊奶子,秋后有板栗,杨桃,八月瓜,核桃,即使进入了九月十月,树林里还有寒冬梨。小树林就像一个天然的花果园,一年四季都有美的野味赐福于我们。
我的象棋技术很好。一般的男孩子都不是我的对手。为了顾及男孩子的面子,后来我就主动退出下棋游戏。利用他们下棋的时间,专心的读起书来。
我独自一人,选一棵大树作靠背,扯一把清草当坐垫,拿出随身带的书就阅读起来。那清新的空气,幽静的环境,真是怡然自得。我很快进入书里的迷宫。在那片小树林里,《三国演义》给我智慧的启迪,《水浒传》增添我豪迈的勇气,《西游记》那我带入无边的神话世界,《隋唐演义》叫我认识做人的侠义肝胆,《说岳全传》让我懂得热爱祖国……
我最爱小树林里的秋季。当月半过后,中秋到来的那段日子,山林的果子都会相继成熟,板栗裂开大口,把绛紫色的板栗洒落在林间地上,我们这些放牛娃就乐得去寻觅。我们扒开浅草捡板栗,把捡起的板栗放进一个特制的布袋里,一个早上可以拾得三五斤板栗,除了自己家吃,剩余地还可以让父母拿到市场变成油盐钱。除了在地上捡,我们还可以爬到板栗树上去,扭做树枝一阵剧烈的摇晃,那些张口的板栗就像暴雨一样洒落到地上。我们再下树从容的拾起来。
因为我离开了下象棋,我捡起的板栗比那些男孩子多出几倍,父母高兴,就用卖板栗的钱给我做了第一套新的花布衣服,说是对我的最高奖励!
捡板栗何有乐趣,而采野柿子就有了惊险的场面。那些野柿子结得太高,我们抱着树干摇晃它也不会落下,怎么办?我们就群起而攻之,捡起地上的石头泥块对着那时丫枝上的野柿子发动激烈进攻。石头泥块像“炮弹”一样飞向野柿子,中“弹”的野柿子就“咕咚”的掉下来。这时那些男孩就一拥而上去争抢,那些落的慢的野柿子就砸在他们的头上或身上。那一次摘野柿子,朱二毛的头上就一连挨了三次打击,头顶上还出现一个大疙瘩。可是朱二毛没有哭,从地上捡起柿子大口的啃起来。那一天早上,我们的大哥虎子爬到柿子树上去摇晃,刘三就猴急的朝树下跑去,一连两个柿子砸到他的头上,痛得他“妈呀妈呀”的叫喊。树上的大哥虎子说:“你慌啥,我摘到了还怕不给你给么?”那时候的童真童趣真是清纯得可爱!
我们对小树林的依恋就像孩子依恋妈妈一样,感觉总是那么的亲切。于是小树林的那场劫难也就自然使得我们伤心欲绝,也总是忘记不得。上世纪六十年代中期,生产队为了抓经济收入,就在队里开设起三个石灰场子,天天去砍小树林里的树木做燃料。不到半年,小树林的大树小树都全部砍光,小树林成了光秃秃的和尚。小树林没有了生气,我们再到哪里去也就像失去了依靠,石板上全是滚烫的,人不敢靠近去坐下,我们再也不能在哪里下棋,在哪里看书,更没有采摘野果子的乐趣了。我们心里恨死了那些目光短浅的砍树人,恨透了那个叫“瓦瓦库”外号的队长!
我长大后,进城读书,有了自己的工作。可是那一片青青的小树林总是成了我内心的牵挂。
1981年春,落实生产承包责任制。小树林分给我家管理。他虽然是一个和尚头,但是还是可以栽树的。1982年三月,我的爷爷、父亲带着妈妈和两个哥哥上阵植树。在小山包上栽上五百棵白杨,五百棵椿树,还有一千棵桂花树。妈妈还在林下栽了一百棵枣树。不到十年功夫,小山包有成了青青的小树林。2010年秋我退休回到老家,第一件事就是去看小树林。我钻进树林,闻着浓郁的桂花香气,一下就找到了童年的味道。林下的枣树的枣子红了,我用一竹竿打下几颗,嚼到嘴里甜甜的……
身处在这样的环境中,我顿时觉得年轻了许多,我要亲亲小树林,亲不够的小树林。我是多么想永远留在小树林啊,我真的想变成一棵小树,写成一篇美妙的童话!
【2022年7月9日静心草堂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