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山花】红顶放思(散文)
在都市快节奏中生活久了,总想找个地方放松一下。2013年国庆节期间,我和几个朋友去了既没有名胜又没有古迹的红顶度假村。红顶度假村是焦化公司投资的度假村,坐落在淀山湖边的江苏省境内,距上海仅一河之隔。安排好房间,我们就在村里闲逛。村长说,这里什么都有,打牌、喝茶、钓鱼、游湖都可以。面对随意的自由,我们的功利思想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大哥说,先在村里转转,有什么可看之景。
红顶度假村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除了住宿、会议,还有娱乐以及室外的拓展训练设施。但是,显然由于人气不足,室内外的设施年久失修,特别是户外设施都已锈蚀不堪,不能使用。红顶旁边有一个小岛,上面应该也有一些可供运动的设施。岛主开着游船接我们过去。在大凉棚下,泡上一壶清茶,摆上两副扑克,倒也悠然。我不在乎悠然,更要追求自然,于是就在岛上游将起来,启明一家和米米也一同结伴而行。岛上有简易平房,估计是给进行户外训练者居住的,还有一些木桩、荡桥、高空板桥一类的设施。我们在几个上能使用的设施上试了一下身手。
回到凉棚,岛主对着启明看了良久,说,很面善,似曾相识。启明此时已经认出对方——原青少年野营基地的中层干部。青野原是团市委下属的一个单位,所以团线的人都有机会见面。启明没有想到,所谓岛主竟然是故交。从岛主处得知,十多年前,政府缺钱,就将湖边的小岛卖给私人经营,现在政府有钱了,就想收回这些小岛,并说当时买的手续不齐全。岛主们当然不愿意政府就这么把岛收回去,政府也不允许岛主在岛上经营,双方就这么僵着。当初缺钱,就把岛卖了。现在有钱了,就想把岛收回。听上去很有道理,其实完全是强盗逻辑。被“卖”掉的岛,充其量就是不用支付利息的典当物,缺钱了换钱,有钱了就原价“赎”回来。
言而无信是小人,行而无果是女人,唯小人与女人难养,指的就是这两种人。无信无果,人们无法互相信任,时时处处都要把比人当做假想敌。说是人类社会,其实大家都觉得在与狼共舞。
改革开放三十年最伟大的贡献就是让中国人民富了起来,同时也将三千年的中华民族的美德彻底摧毁。广大劳动人民富了,但主人公地位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弄丢了。自己有没有工作,能不能工作,做什么工作,拿多少报酬,全由原来和群众打成一片的那一小撮说了算。为了追求更多的物质,甚至仅仅为了自己已经得到的利益,许多人丧尽天良,屈膝为狗;也有的人出卖灵魂,卖身为妓;更多的人为虎作伥,变身为狼。君子、小民、良家妇女在走狗、恶狼、妓女面前犹如菜鸟,任人蹂躏和宰割。
礼崩乐坏,道德沦丧,尔虞我诈,是当今社会的写照。再过多少年,有良知的学者会发现,为了致富,我们抛弃了诚实和信义,并且顺便出卖了民族的灵魂。
半封建社会,我们信奉马克思主义,建立了新中国;共和国初期,我们相信毛泽东思想,敢于和美苏两个超级大国分庭抗礼。现在我们丢了信仰,菲律宾这样的国家都敢向我们叫板。
钻进钱眼的人们是不管国家的兴衰和强弱的,只要能捞钱,哪怕误国伤民,私人老板如此,国企老总更是肆无忌惮地如此。
混得好不好,不是光看你能挣多少,更要看你能用多少。
我的挚友中,有不少是高官老总,他们生在毛泽东时代,一直以清政廉洁要求自己。一次闲聊,我说,你们都已经进了妓院,还指望别人说你清白吗?
众兄弟听罢,长吁短叹,皆曰,但求无愧于心。
我又说,你和一群人准备过马路,看到红灯就停下脚步。其他人都从容不迫地过了马路,回过头来还在嘲笑你不懂国情,迂腐不堪。于是,你只能选择随大流,过马路。
你没错,那帮人也没有错。因为那帮人是被更早的那帮人“教育”过。功利的社会,规则只是遮羞布,觉得不需要了,就可以扔掉。
文人为官,新人上任,要的就是一个字:信。无信则不立,这个道理谁都懂,可是在中国谁都不愿真的这样做。重信的人在无信的社会就是一个傻帽。这种情况,古今中外一直都有。放弃五斗米,不想与那帮不讲信用的人为伍。隐居世外,是看不惯整个社会和官场。
陶渊明和竹林七贤他们都不穷,躲在桃源和竹林也不会饿死。但是,社会中的大部分人都有生机问题,人们不可能脱离物质而生活在纯粹的精神世界里。于是,文人墨客只能走回凡间。有的找一份活计将就着活着,有时间才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很多世外高人就是这类人。有的胆大,以做官为谋生手段,官当得不错,自己喜欢的事情也做得有声有色,这类人在唐朝尤多。
小隐于野,中隐于市,大隐于朝,指的就是上述三类人。
我脱不了俗,做不起第一类人——士。我也入不了俗,不肯做第三类人——官。
以俗的方法挣钱,以不俗的方法做学问,在人和狗之间来回变换,没有一点定力早就放弃了人格。
我本是天上文曲,下凡来记录人间生活。无奈落脚中华,不能自由写作,只能转而研究人名。人名研究没有政治色彩,不受宣传口径限制,应该属于学术范畴,可以放手去做。现在,人名研究已经成为我人生追求的一个目标。
很多人都希望我可以全面写一些小说,我本人也想写一部《红楼梦》式的可以全面记录社会百态和生活细节的小说,但是写大的小说要用大块的时间去构思和写作。我现在正为生计所困,受制于人,不可能自由写作,所以只能让这个计划束之高阁。
老天让我一次又一次大难不死,就是让我去完成共和国时代太史公之使命。我一定不能辜负老天对我的期望,写出共和国时代的史诗。
众人听罢,皆击节称赞,盼望稼轩坚持到退休成为自由的写作人。
夕阳西下,在湖面洒下一片金黄。残阳短暂,也要在离去前留下灿烂。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