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江山·耕耘】【流年】圣女多情(散文)
与雪在婺源见过一次面,在群里见过她许多张各式各样的照片,虽然衣服的色彩、样式不同,地点、背景不同,表情、姿势不同,但烙进我脑海里的印象始终是:白皙的圆脸,精致的五官,一路中分的头发或直或曲像瀑布一样,对面部形成恰到好处的遮挡。她微笑的样子,让我想起达•芬奇的《蒙娜丽莎》。她的眼睛最有特色:乌溜溜、水灵灵、深幽幽,有几分忧郁,像是隐藏着吐不尽的心事。
在流年,很少有人提起她的真名,笔名“纷飞的雪”无处不在。因为场景不同,想要表达的情感不同,她又被称为“雪社”“雪妞妞”“地主婆”“收租婆”,不一而足。还有一个称呼,在流年人嘴里也是张口就来,那就是“圣女”。
有很多意象,可以为“圣女”注脚,譬如“旧时光”,譬如“密境”,譬如“绿房子”。纷飞的雪说她自己爱书成痴,她的个性签名是:只是女子,侍奉文字。一个“痴”,一句“侍奉”,那种不食人间烟火,而又无比虔诚,内心充满敬畏的圣女形象呼之欲出。
作家傅菲在为她的《亲爱的旧时光》作序时说:“徐珏的散文,属于向内勘探——她像一个寻找泉水的人,拿着钢钎、锄具,在旷野觅水的踪迹,看土色,察植物根系,挖开土层,细细地翻挖,泉水潽射了出来。无论她写阅读札记、行旅、还是故人旧事,都用一种漫不经心的语调,慢慢说,细细说,把人带入幽微烛照的世界。”
这段话,至少包含三层意思。纷飞的雪是一个向内求索的人,在她看来,心灵才是真正的没有边际的世界;纷飞的雪是一个在文学园地里深耕细作的人,天道酬勤,她的文学才思,如泉涌,源源不断;纷飞的雪是一个举烛照明的人,于幽微之处倾注深情,生发哲思,安抚自己,也启迪别人。
然而,在我看来,任何标签对纷飞的雪而言,都是一种框限,用一些词汇或几层意思很难尽述她的全部。她是多面的、立体的、矛盾的,她的潜在特质,与她表面的温和随性、娇羞骄傲等等大相径庭。了解她,除了长时间朝夕相处,其实还有一个更有效的途径:读她的文章。
福克纳说:“人性是唯一不会过时的主题。”纷飞的雪骨子里是一个感性的人,但生活的磨难,使她对生活的把控并不完全依赖感性。她对人性的探索,对自我的放逐都在文字里。她的叙事节奏、语言风格都有独到之处,却极少雕琢的痕迹。她的气质与她的文字“沆瀣一气”,对读者具有极强的吸附力和代入感,打动人的始终是“情”。
为了写这篇文章,我第二遍阅读《亲爱的旧时光》,开篇“三绝”——《绝唱》《绝响》《绝尘》,再一次把我抓住,既为杜拉斯惋惜,更为三叔惋叹。我相信《绝尘》里也有爱情,法云古村是一处道场,一场法事过后,可以了断、释放和重生。从此《琵琶语》可以催眠,《叶䓍集》可以安生。有了这样的知音唱和,任何人都可以四处悠闲,活得自由自在。
“三绝”中,我最喜欢那篇《绝响》。三叔的爱情,最为真实可信,仿佛唾手可得,但又高不可攀。那种不舍和留恋,都在埙音里呜咽压抑,让人在短暂的窒息之后,重新生发对爱情的向往。这样的凄美,是有感召力的,可以让麻木的心灵复苏,可以让混沌的人世间重归澄明。
2015年,因为两个侄女分别在哈尔滨、长春上大学,深秋季节,我带着我的母亲去东三省旅游,曾经到过南湖公园。虽然那一行,给了我们三代人无比的快乐,但呼号的风、飘零的叶、阴沉的天,还是给了我肃杀的印象。尤其是公园里挺立的白杨树,孤高、落寞、凄清,那些落于树下的叶子明亮金黄,却在那个时空里被生生吞没,归于尘土。
读纷飞的雪的《绝响》,三叔在南湖公园白桦林中吹埙的情景,那种缈远萧条的意象,在我脑子中都可以复原;对埙的呜咽和无期独爱的漂泊,与场景的水乳交融,在我不需要太多想象,就可以完成无缝对接。
三叔沉浸在一段旧时光里,从外形到内在。雪在她的文章中说:“走在21世纪朗朗风中,他(三叔)仍戴着民国时期的礼帽,穿着民国时期的长衫,朴拙抱素,与这个繁华的世界格格不入。”三叔吹埙,每次只吹一支曲子;他有一个书房,木门上挂着一把旧式的长门锁;柜子里有很多三叔抄写的埙曲,那是他的宝贝,任何人都靠近不了。在三叔心里,那些旧时光里的痕迹,附着了逝去亲人的体温和呼吸,是仅存的可以与亲人的联系。他永远割舍不下。
对于孤独者的泥沼,雪是理解的,因为她自己也沉浸在一段旧时光里,沉浸在父爱充盈的泥沼里不能自拔。
为了回溯旧时光,三叔借助埙,纷飞的雪借用文字,他们殊途同归,都探索出了一处秘境,那就是亲人们归去后,永远居住的天堂。
1989年,我的舅舅(养父)下班途中遭遇车祸,不治而亡。那种疼痛,至今还锥心蚀骨。同样是车祸,对纷飞的雪而言更加残酷,那时她还只是一个15岁的孩子。那种瞬间的垮塌,摧毁的不仅仅是父女间的爱,还有对人世间的信任和活下去的勇气。
意外,从来都是致命伤,遭遇的时候年龄越小,伤害越大。它会成为一种生命底色,影响人一辈子。纷飞的雪15岁以后的心路历程,一定都与那场生离死别有关。我在纷飞的雪的文集里和后来她发在流年社团的文章中,读到了太多孤独、离别、悲伤和怀念。“自古多情伤离别”,那样一场意外之后,所有的人和事在纷飞的雪眼里,都有了悲情的色彩。每一次与亲人诀别,也都会使原有的伤口,创面越来越大、创口越来越深。
纷飞的雪在宁波借读时,在《父亲的河流》中写道:“我知道,今生,我再也无法蹚过父亲的河流,只听见水声,一波波漫过我的心岸……”这样的文字透露出来的少年老成,是经历生死劫难后的沉重,是哽咽和饮泣,远比哭闹沉痛。从这样的文字中,宋老师读出:“一个失去父亲,远离母亲的孩子是孤单的。”宋老师明白他的学生心里有一块坚冰,只有用爱去温暖,才能一点一点将它消融。
许多年后,当纷飞的雪把考上宋老师母校——华东师范大学的消息告诉宋老师时,面对病入膏肓的恩师,她心里一定又涌动过失去父亲般的痛。
在纷飞的雪的生命里,堂哥云生都是不可或缺的存在。从10岁开始第一次见面,云生对她的宠溺就无边无际。云生无法抵抗堂妹的任性,一次又一次满足了她的愿望,因此落下残疾也毫无怨言。堂哥和堂妹是有默契的,那堵断墙、那片白桦林、那处蜂场、那碗蜜糖水……云生过往的种种好,在他去世后,对纷飞的雪而言,都成了新的泥沼,她在其中挣扎,越陷越深。
超越兄妹之爱,云生和纷飞的雪,更像是一对父女。读纷飞的雪的《诀别词》,颠覆了我对她的许多认知。轻舟大哥在编按中说,“过去,从雪的许多文字里,我读到的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文字,超然飘逸,清雅空灵。这一篇,却满是人间烟火。兄妹之间的爱,人生的艰难,人与人的恩怨纠葛,家庭的变故,堂哥云生的突然离世,那种愧疚令作者悲痛欲绝,杜鹃啼血一般,句句哀婉。”又说,“这种感伤,既有直面现实的勇气,又有合理适度的文学把控。”合理、适度、把控,恰如其分。纷飞的雪即便是在那样的悲痛中,也是富有理性的。在现实中她把控的不只有文字,还有生活中的是是非非、恩恩怨怨。
一篇《诀别词》,其实就可以洞悉雪的纠葛和矛盾,就可以体察她的简单和复杂。她努力从纠葛和矛盾中,把“情”抽取出来,表现为无差别的“爱”,然后再分门别类,用心把不同的人和事把控到位。看似简单,却最为复杂。
在纷飞的雪笔下,那栋“绿房子”也是有灵性的,它随着亲人们的故去,在人间慢慢消失。但它可以在天堂重建,逝去的亲人们可以在那里团聚。纷飞的雪亦可穿过旧时光,找到那一处秘境,借由文字,与逝去的亲人们叙谈。
“绿房子”的葱茏,涵养了纷飞的雪的阔大和深厚。那份葱茏是一个大家庭耕读传家的见证,那些在“绿房子”故去或是从“绿房子”走出去的人,都怀抱赤诚、自爱爱人。爷爷奶奶、大伯、父亲、三叔、云生,当然也包括纷飞的雪。随着故乡亲人的离去,记忆中的“绿房子”消失了,但适应时代发展,经由纷飞的雪迁建和重塑,“绿房子”完全可以有它全新的模样。
十多年来,纷飞的雪都是流年掌门人,流年维系到现在,拥有实力强大的写作团队,取得了不俗的成绩,与她的才情才干密不可分,与她的执着努力密不可分,也与她的操守品行密不可分。在她的旗帜下,流年还有一些核心人物,他们的奉献对流年的繁荣至关重要。二哥是“定海神针”,山地是“亲爱的小石头”,明月是“老黄牛”,快乐一轻舟是“飞毛腿”,风逝是“啄木鸟”,石语是“思想者”,“流年铁三角”牢不可破,更是起到了中流砥柱的作用。他们各有特色,各擅其长,因为怀揣对文字的挚爱,走到一起。经过十多年的共同努力,流年不断发展壮大,进而成为江山第一名牌,这当中留下了许多流年人耕耘的足迹。
纷飞的雪,作为流年掌门人,有很多拥趸。如果说“圣女”是吸引人的招牌,那么她因为“多情”而具有亲和力。不知是因为生活,还是因为文学,或许兼而有之,纷飞的雪的敏感灵魂总是兼具多样性并矛盾重重。所以,纷飞的雪是“圣女”,不是不食人间烟火,而是对人间烟火有超尘脱俗的理解,有洞悉和感悟的能力。这些“理解”“洞悉”“感悟”,全都借由真情传递,让接近她的人能够向暖而生,逐光而行。
祝贺老同学又一篇“耕耘”佳作诞生。顺致夏安!
想来这是子青同学的第六篇“耕耘”佳作。再次祝贺!
其实我也写了雪,写一半儿,不满意就放下了。读了你的全方位的解读,很棒,我更不知道怎么写了,只好先放放。祝贺八月率先清零!

姐姐写出了流年人的心里话,她写的文有感召力,她的人更有感召力,她有能力让流年人心甘情愿跟着她耕耘文字,耕耘人生。
忽然发现,征文耕耘过后,江山无人不知流年的掌门人是圣女。
在流年做编辑,好有成就感!
一种无法言说的痛和苍茫,伤筋动骨,波及心肺。
佳作,学习。子青姐姐好厉害,耕耘挂红一串串。提前祝福抱回大奖哦。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