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宁静·韵】情到深处是心痛(散文)
一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情感,是人类生活中,最基本的精神需求,是人与人之间,沟通交流联系的根本。但如果太重情,往往也会为情所困,为情所伤,饱受情感的折磨。
记得自己就曾经有一段时间,因为一个亲人出了事,我为他担心着,难受着,然而我却什么都帮不了他,除了心痛还是心痛。
痛得很的时候,眼泪会自己掉下来,止也止不住。我都恨自己太容易动情和伤感了,恨作为人为什么要有感情?它是如此的折磨人,那痛彻心扉的感觉,实在太难以承受了!
由此联想起自己,从小就经受了很多磨难,痛得滋味其实很早就尝过了,只是那时候太小,表达不出来。回想起来,有点自己可怜自己,竟然越发伤感了……
早就听妈妈说起过,我才会爬得时候,在北方地处丘陵的奶奶家,居然从山坡上摔下来,幸好被石崖壁上长出来的灌木树枝给挂住,没摔坏。如果没被挂住,后果难以想象,因为地下都是石头,落差也不小。对此,我当然是不会有任何印象,但也预示了命运并不是一帆风顺,而是坎坷不平,多灾多难。
小小年纪,不过十岁时,爸爸就因公去世了,看着哭得死去活来的妈妈,对我们说:“你们再也没有爸爸了!”我还是因为年纪小,体会不到那种失去至亲的痛苦感受,茫然失措,不知道那到底意味着什么,只是从此命运被彻底改变了。
本来一个温暖和谐相亲相爱、充满幸福美好希望的家,被突如其来的残酷现实击中,撕得四分五裂。我就此远离故土和亲人,只身来到一个陌生的新地方。
走得时候,小小的我,已经感受到了,一种莫名的伤感,知道自己将从此远离熟悉的一切。伤感,不安,阴郁,茫然,却不敢言语,埋在心里压抑着。为什么我后来不过十几岁,就很喜欢读《红楼梦》,最喜欢林黛玉,就是因为我能理解林黛玉那种寄住在亲戚家,哪怕是最亲的外婆,那也是寄人篱下,不是自己的家;那种敏感孤独的感伤情怀,让我感同身受,读到产生共鸣……
想家的时候却不敢说,闷在心里,思念亲人,思念故乡,以及曾经熟悉的一切。从那时候起,喜欢读一些忧伤的文章诗词,喜欢上了听伤感的音乐。
最记得有一次,听到一曲那样的音乐,是如此符合我的心境。那缓慢幽深的曲调,直击我的灵魂,抚慰了我忧伤起伏的心灵,感觉是那样的服帖温暖。
从此知道,原来聆听好的音乐,也能让人产生共鸣;美好的音乐如同甘泉,流进你干枯的心田里,抚慰疼痛忧伤的你,让你获得巨大的慰籍。还有优秀的书籍,经典的名著,它们都同属一类,都能充实和告慰你空虚的灵魂,是你获得情感抚慰的精神止痛剂,能治愈你的忧伤和心痛……
二
回想生命中印象深刻的痛苦感受,都是一个情字造成,尤其以亲情和爱情为重,还有日久生出的感情,包括对可爱的动物们。我写过一篇文章,我那可爱的小猫咪死了以后,我伤心了好一阵子,从此决计再不养猫,就象一位网友说的那样,怕再也承受不了,那种失去的伤痛……
无独有偶,那年回姐姐家因为要照顾狗狗,从不喜欢狗,到非常喜爱,我又经历了一场情感的折磨。在和狗狗朝夕相处的日子里,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可之后离开它的日日夜夜里,只要一想起可爱的狗狗,心里甚是难受,很不是滋味。
人与动物之间的感情尚且如此,更别说人与人之间了。那一年,我调离故乡,离开家人,离开我姐姐的女儿,她那时才不过二岁,因为一直被我妈妈在家带养,所以我也和她建立了深厚的感情,她虽然不是我的孩子,却就像是我的孩子。
我离开她的那一年,真正体会到了如同一个母亲般的感受,饱受骨肉分离的痛苦,让我的心好痛好痛!我常常因为思念她而流泪,想念她的一颦一笑,丝丝缕缕,点点滴滴的昔日情形,不时涌上心头。
在妈家的时候,除了我妈妈,都是我在帮着带孩子,我喂她吃、喂她喝、抱她玩,伺弄她的一切。晚上睡觉她必然要摸着我的脸才行,哪怕我的脸被她摸得很难受了,也得忍着,哄她入睡。夜半怕她尿床,即便我困的要死,也得起来把她几次。试问,即使作为她的亲生母亲,所做得也不过如此了。
如此深刻的骨肉般的亲情,哪能经的起离别之苦?后来姐姐寄给我一盒磁带,录了可爱外甥女的声音,唱歌,背诗,还有甜甜地喊着我“小姨”的稚嫩的童音,以及她喊着我、想让我回去,那带着哭腔的一遍遍地呼唤……
眼泪立即掉下来!心痛的不能自已,感觉心都快要碎了!我依靠着听那盒磁带,度过了那段无比揪心的日子……说真的,再也不愿意承受这样的痛,真的怕了,太痛了,太折磨人了!
三
最让人难以承受的当属爱情的痛!
那次,老公在单位因公出了意外,紧急送医院抢救,被送进ICU,我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垮掉了!我那段时间昏昏沉沉,似乎完全失去了自我意识,心痛的感觉随时要倒下去一样,感觉我都快要死了。
我不想吃任何东西,不知饥饿,不觉饥渴,没有气力,没有心思做任何事。我就想,他要不在了,我也不想活下去!完全不敢想象,失去至亲至爱我会怎样。我人瘦了一大圈,身子轻得像片羽毛,我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似乎吹来一阵风,都能把我给吹跑了……
当后来的我,在死气沉沉的重症监护室玻璃外,惊喜地看到,里面只有唯一的一个人,他不是躺在可怕的、插满电线管子仪器的病床上,而是坐起来望着我,好好的冲我挥手;霎那间,我对上天充满了无限的感激!激动的心砰砰直跳,我特别感恩上天,几欲膜拜,让我没有失去我的他!我也才又有了,生活下去的力量和信心。
过后的好一阵子,处于激动和兴奋中的我,突然就感觉到,我好饿好饿啊。肚子在饿的咕咕叫,恨不得马上就能吃下一整只烧鸡!我要吃得饱饱的,让自己浑身都充满能量,好精神百倍的准备迎接他回归!
四
人真的应该要学会感恩,要感恩一切,感恩你身边的人,为你付出的人,还有那些默默地、负重前行的,你看不见、不知道的所有人。也许就是因为有他们,你才能如此高枕无忧的自在生活。每个人活着,也都有他的不容易,都应该互相珍视。
每当看见现已八旬的妈妈,算是很老的老人了,她每一天的日子都是无比珍贵的,还能看见她,我都该感谢上天。假设有一天,我再也看不见她了,我无法想象我是多么的悲痛,不敢去想。
我明白,心情太过沉痛不好,太沉迷沦陷,过于重情拔不出来,也是不行的,人不该这样消极悲观,还是要乐观积极向上。不过我想,作为人,就是因为有感情,重感情,才有别于任何其他,才显出作为人,这一高等动物的高贵之处。
我就是太重情了,有时候也恨自己太过在乎这些,也许绝情点,冷漠点,就不会感到心太痛、不会饱受感情的折磨。可我学不会,也做不到,我宁可心痛,也不愿意做那种无情的人,当然我不得不承认,我其实也根本做不到那样。不过凡事还是要看开些,悲痛可以,不能沉沦,过后还是要振奋起来;人活在世上,总要向前看,毕竟,还要活下去。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其实自古以来,各种情感,归集起来就是亲情,爱情,友情,人类永远讴歌的三大类永恒主题。
论亲情,古有“卧冰求鲤”的故事,孝子王祥,为了满足母亲想吃鱼的愿望,大冬天用体温把冰焐化打到鱼。他的孝顺感天动地,成为广在民间流传的美谈。
论友情,钟子期与俞伯牙,高山流水遇知音。钟子期去世后,痛失知音的俞伯牙,伤心至极,愤而摔琴,发誓从此再不弹琴,以不负知音。
论爱情,梁山伯与祝英台,牛郎织女鹊桥会,白娘子与许仙郎,罗密欧与朱丽叶……千古绝唱,深情凄美,经典佳话,尤以为最。
就连一向严肃的鲁迅先生也在《答客诮》中写道:“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无情”之辈未必是真正的豪杰,而“怜子”者倒完全可以是大丈夫。生而为人,理当如此。
有真挚的情感,才没有在人世间白活一回;作为真正的纯粹的人,就是不凡的一生一世了。我要为我所爱的人和我在乎的人祈祷,祝愿他们平安健康,世事顺遂;苍生其实也都不易,活着不易,也祈愿,众生皆安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