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家园】喊山(散文)
“喊山”是将登山与呐喊有机结合起来的一项运动,是贵州祖家的家族习惯,到祖佑这一代发挥到极致,也是当下不少人推崇的减压放松方式,可以宣泄人们心中的焦躁与烦恼,有利于身心健康。但是,不分时间、不讲分寸的“喊山”,却是一种噪音污染,是不文明行为。
人的一举一动都体现着素质和文明,“喊山”属于道德范畴的问题,并不是法律问题。“喊山”也要掌握好时间、腔调与分寸,杜绝“不合时宜”的“喊山”方式,杜绝噪音扰民的现象发生。
“喊山”也是伐木工人的专业术语,指树是顺着山势纵向倒向山坡下面。伐木工人在砍倒一棵大树时喊出顺山倒,是为了提醒树木周围的人及路过的人,注意树倒的方向,及时躲避以免被砸伤。
那么,我的喊山呢?
是的,我也有一次,也就是惟一的一次、更是最后的一次!
虽然,此事早已过去了30多年,但是,还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仿佛昨日一般,使我久久不能忘记和释怀。将我终于给喊醒了……
那是一个春末初夏的季节,那时我还在十六铺的一家国营单位里上班。单位领导组织全体职工旅游,前后是分两批的。第一批去的是三峡,我没去。我是跟着第二批去的。我们也有十五六个人;我们去的是湖南的两个景点:芙蓉镇(原来叫王村)和张家界(那时叫武陵源)。
经过一夜的绿皮火车,我们跟着导游来到了怀化。随后,转车来到了芙蓉镇站。最后,是乘船进到了镇上的。哦,我终于明白了:原来谢晋将整个剧组带到这里来拍摄,就是为了不好出行、分心的呀!分好住处之后,我们就跟着老乡回家了。
次日一早,按照计划,我们就到猛洞河漂流去了。当地的导游,开来了一辆老式的大巴士,颇有五六十年代的老电影的感觉。车上还有五六位小伙子陪着,后来我才知道,他们都是我们的舵手。一路上,沿着弯弯曲曲逶迤的山路,一直往山上开去。为何?就是为了落差呀!此时,车上,正好放着郑智化演唱的《水手》。也许,是他们故意的;也许,是他们特别的钟爱;也许,都是他们特意的安排;也许,还是他们的一种习惯;也许……还有许多也许的吧?小伙子们也跟着有节凑地大声地在齐声演唱,甚是整齐划一、甚是委婉动听和甚是群情激奋、斗志昂扬的呀!听的我都特别的激动和大声和唱,可见他们都不是第一次演唱了。那么的熟练、那么的随意和那么的自由飞翔,我们等于是欣赏了一次免费的演唱会。是的,这更是漂流前的预演、激情和自己给自己打气、鼓劲。
到了半山腰,车停下来了。随后,我们都帮着搬运橡皮舟、打气;小伙子们纷纷要求我们都要穿上救生衣的。我们五个人一个橡皮舟;每只橡皮舟上,有一位小伙子,我们都要听他的指挥。打完气、排好队,不久,我们就依次推下水、也就开始漂流了。也不知漂流了多久,大概有五六个小时吧?沿途的风光十分地美丽、瑰丽和靓丽的呀!有的很急、落差有五六米;有的很窄、只够我们一条通过;有的很浅、小伙子用竹篙撑着过去;有的很宽,他们用力划着、点着;同时,他们还时不时地给我们介绍着沿途的美景,一种无比的喜悦感和自豪感写在了脸上?同事们听的来是津津有味;而我也被他们所感染了,没有一点疲倦感、孤独感和不适感。下次,要是还有机会的话,我一定还要再漂一次的呀!午饭,老同事小朱自己做的饼,分给我们大家、特别的好吃呀!今晨写时,那味道、那口水还在我的嘴边回味和流淌!
水流,越来越平缓了;水面,也越来越宽大了;于是,我和同事们情不自禁地玩起了儿时的游戏、打起了水仗了……我们全身都湿透了。那么,我们怎么回去呢?正当我在担心时,不久,前面隐隐约约地开来了一艘大船,随后就将我们全部都接上船了。此次漂流,顺利、圆满,有惊无险地结束了!我们这个激动、这个兴奋和这个亢奋溢于言表了。
途中还有一个景点,经过一个溶洞时,我们的船靠了上去。于是,我们纷纷下船、进去参观了。甫一进洞,我就打了一个寒颤,好冷呀!出来上船之后,我就喷嚏不断,头也开始晕晕乎乎了。此时,小李子看见我,十分关心地问我:给你吃点感冒药吧!
哦……多谢了!要知道,我是从来不吃药的。就是感冒了,我也从来不吃的。为何?一周之后,它自己一定会好的呀!
没事的,吃吧、吃吧!吃了,明天好赶路呀!
是的。很无奈,我也拗不过他。再说了,也不能违背他的一片诚意呀。于是,我只好吃了。
吃多少?
统统吃光吧!
吃光?
对!吃光了,好得快些呀!
哦……好吧!于是,我看也没看,就将瓶子里仅剩的淡黄色的五六片(足有指甲盖大小的药片),一口气、一仰脖统统地给吃光了。不久,我就不行了,特像吃了迷魂药一般:迷迷糊糊、晕晕乎乎和特想睡觉,以及,头重脚轻了。等船到了码头之后,我都不知道、我是怎么下船的;双眼,睁也睁不开、看也看不清楚前方;头很沉、脚很重,怎么也抬不起鞋来和迈不开步子。沿着山路,晃晃悠悠、东倒西歪的不知不觉,我就走到了最后。此时,我连喊同事们的力气都没有了。又是怎么走回老乡家的,我也一无所知了。不过,我的心里面还是很清楚、很明白和很知道的:不能倒下去、绝对不能倒下去呀!不能给同事们找麻烦呀!不能拖同事们的后退的呀!不能扫了大家的兴呢!尽管,这是我有生以来的第一次,也希望时最后一次的呀!我,就是爬、也要爬回去的呀……
冲凉之后,我就开始洗衣服了。可是,怎么也拎不起来衣服了,脑袋在东晃西晃、身体也是;头特疼呀,还有就是看不清、特想睡觉的呀……小文看见之后,我来!于是,她三下五除二就帮我洗完了。
谢谢哦!
好啦,看侬的样子,我肚肠都痒起来!看来,你在家里是不会做事情、洗衣服了!
此时,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是多么的冤枉呀,我多么想反驳她呀,可是我一点力气都使不出来的呀……在家里,所有的衣服都是我自己洗的。且我是从12岁、上小学就开始独立生活和洗衣服了。
她非要帮我去晾晒,我不肯。随后,我还是硬撑着、晃晃悠悠地上到了二楼,抖抖霍霍地立在护栏的立柱上晾晒衣服。当我朝底下一看:呀。我的妈呀——两张桌子已经摆好了,我要是掉下去怎么办呢?肯定要砸在台面上了,那么他们都不要吃饭了!于是,我还是硬撑着、晃晃悠悠和抖抖霍霍地下来了。不过,还好,我还是撑住了、没有掉下去呀。可是,吃饭时,我看见他们都在笑我、都在晃动和都是叠影的呀。最后,我实在是撑不住了、撑不下去了,于是就提出来,我不吃了,你们慢慢吃吧。我要上楼睡觉去了。后来,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上楼的。迷糊的更重、更浓和更快了,倒下去之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原本,我就是一倒就着的,这一次更快、更甚和更重了。
次日凌晨5时许,我就被同事们叫醒、推醒了!不过,我还是迷迷糊糊和晃晃悠悠的。我也不知道是怎么走下山路、离开旅社和老乡告别,以及,怎么迈上船的?船舱里太闷。于是,我就独自一个人坐在船头、我的背包上了,任凭风浪来吹我吧!还好不是大海,风浪也是不大的。再说了,再大的风浪,我也不怕的!为何?我做过船员的,在海上、12级的暴风雪,我都经历过了,这点儿小风小浪的,又算得了什么呢。我多么希望江风将我快快地吹醒的呀!可是,还是没有,眼睛还是睁不开;头,死沉死沉的;一点儿力气都没有。
后来,我们就转上了火车。在车上,我还是迷迷糊糊和晃晃悠悠的。同事们都以为我在演戏,都以为我是装的,都以为我是为了逃避,都以为是没有什么事情的。其实,只有我自己知道了:像是中了邪和中了魔一样的呀!特别的难受、难过和难堪了!再后来,我们就来到了大庸市(张家界)。最后,我们住在了半山腰的一家旅馆。冲凉之后,我倒头就睡了,连晚饭都没有吃了。我想:完了完了,这次旅游、我完了!其实,此时我都没有想法了、也是不敢去想了。为何,我真的不知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的啊……
次日一早,我们在当地的导游带领下,开始爬山了。我见她背着一个竹篓?于是,我就主动地提出来帮她背了。原先,她是死活不肯的。
你行么?
行的。在老家,我也上过山、采过草药的!
哦,你老家是——
浙江。
哦……浙江,好呀!鱼米之乡呀……她,特别的羡慕了。
是的。我也是。只可惜,我1973年,离开老家之后,也就很少回去了。于是,我们边走边聊了。
背篓里装的啥?
哦,是你们的!
我们的,我就特别的丈二了。
对!都是你们的呀?
我们的啥呢?
就是你们中午吃的蔬菜呀……
哦……我明白了!
山上,那是没有蔬菜的。你们来了,都是我背上来的。
哦……知道了。
今天,我轻松多了。
为啥?
都是你帮我背上山的呀!
没事的。我能背的。
随后,她,开始喊山了。还唱起了美丽、动听的山歌了……只可惜,我听不懂她的家乡话。
于是,我也就跟着她——哦哟哟嘞——哦哟哟嘞地喊了起来……
远处,传来了美丽、动听的回声——哦哟哟嘞——哦哟哟嘞……经久不息:越来越远、越来越轻和越来越淡,始终在山谷中回荡、回旋和回音的呀?最后,无声无息了。突然,噗噗噗地——惊飞了一群山雀呀!
于是,我们一路说笑、一路欢歌、一路喊山和一路看着风景呀。大约爬了足足有3个多小时呀,我们终于爬到了山顶——呀,我们成功了!我们胜利了——我们到达山顶了……一览众山小啊!那奇峰奇景,那云雾缭绕,还有那漫山茅草,真的使我们心旷神怡、美不胜收和无比的激动、兴奋和自豪呀!为何?早就将爬山的艰辛,忘得一干二净了。我们终于上来了。其实,此时,我们早就是大汗淋漓和挥汗如雨的了?
呀!突然,我就感到:我好啦!我不晕不晃了。我彻底清醒了!为何?爬山;喊山;背篓;出汗的呀!
事后,我才知道:小李子带的药,是他老婆临行前给他备用的晕海宁(防晕车船用的)呀!最多只能吃2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