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星月】我的母亲(散文)
我的母亲,1941年出生在一个贫困的农民家庭。因为祖辈家道破落,自小她一家随父亲移居在亲戚村里。说起来,她们一家也算是那个时候最早的“移民”吧。
母亲的母亲是十里八村的一名接生婆。村里的妇女要生产了都去家里喊她,在母亲的记忆里,无论刮风下雨还是阴晴圆缺,姥姥几乎没有在家待过一整天,这让母亲养成了自力更生,勤俭持家和自律的性格。
母亲有一个哥哥,两个弟弟,她是家中的唯一的女孩,但是并不是父母捧在手心里最娇贵的孩子。用母亲的话说:“她是散养长大的。”
母亲是一名乡村教师,让更多的乡村孩子走出来是母亲一生的梦想。同父亲结婚后,她没有辞去教书的工作,依然白天站三尺讲台,晚上为家里人补缀衣裤。
嫂子:“现在我家实在没钱让孩子读书了,怎么办?”
“孩子她妈,你家孩子的学习成绩很棒,将来一定有出息,你就是砸锅卖铁也不能耽误孩子读书。”母亲说。
嫂子:“我家真的没钱。”
“这个学期我先给你们垫付上,等你有钱了再给我。”母亲咬咬牙说。
因为母亲心里知道,她这个月的工资已经全部为村里的孩子垫付学费了。
正是在母亲的鼓励和关怀下下,家族一共走出6位博士,多位本科生。他们在各自的工作岗位上奉献着自己的力量。说实在的,其实母亲对孩子要求是特别严格的。
她常说:什么年龄做什么事,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环境造就人也影响人。村西头的邻居是位单亲母亲,由于家庭生活所迫,她认为让孩子上学不但要花费很大的金钱而且看不到希望,不如让孩子早早去挣钱。她鼓励村里的孩子拾大粪,在那个年代,一斤大粪能挣1毛钱,瞬间的收益非常可观。母亲知道后,当即呵斥我们,不能同她家里的孩子来往,还把哥哥姐姐转学到另外的离家远一点的寄宿学校,干干净净地继续读书。母亲她做到了现实版的“孟母三迁”。
上初中时,城里的孩子喜欢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母亲则鼓励我们阅读。那时,每家每户房檐下的门框上面都挂着一个“话匣子”。据说是大队统一安装的。可以在寂寥的岁月里供人们枯竭的心里充实一下文艺等多方面的需求。当每天中午梅兰芳的《三国演义》,晚上孙静秋老先生的《小喇叭》准时播放时,在母亲的带领下我们都会搬一个小板凳安静地坐下来,认真地听两位老师很磁性的讲座,当听到自己喜欢的段落时,心里像蕴藏着巨大的能量,一个个故事好像就是出自我的笔下。再后来,我走上工作岗位,在母亲的指导下,我的写作水平像肥沃士地上的野草一样旺长。虽然在我的所有生活里,写作也绝非笃定前程,充其量仅是扮演打酱油的角色。但是当我为衣食所累,烦念增多的时候,还真离不开这一剂调料。在平庸的烟火味里,让我的思维空间无限放大,摈除一切的杂念纷扰,键盘里不仅驾驭了人文,驾驭了尘世,驾驭了全人类,驾驭了浴火重生。我为从小养成的这一个爱好,骄傲了许多!
“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用在母亲身上在合适不过。母亲有一双巧手。每当夜深人静的时候,忙完一天工作的她则坐在床角,凑着昏暗的煤油灯或纳鞋底,或做鞋子,或缝衣服。要是每逢新年,春节前夕,她会更加碌,因为孩子们都要穿新衣服,家里又没有太多的钱买新衣服,母亲便趁着夜色裁剪,加班干活。她是希望孩子们在普天同庆的节日里穿上干干净净的新衣服。
“妈,你怎么还没睡?都几点了?”有时候我半夜醒来,仍然看见母亲一针一针的做着,仿佛就是一台自动操作而又不发声响的机器。
“再干一会,明天睁开眼你们就能穿新衣了。”
“你们先睡吧,我不瞌睡。”
多少个夜晚,母亲就这样熬过来,熬出我们全家人的希望。
“老二媳妇(父亲在家排行老二),再给我裁个鞋样,我该作棉鞋了。”;奶奶每一次到换季节都去找妈妈裁新样式的鞋样。
“姐,你再给我做一套带襟的上衣,我的衣服短了。”舅母总是这样说。
“妈,你看我家孩子的棉衣不合适,你给我们改改。”姐姐说。
无论是亲戚,邻居,还是晚辈,只要到了季节更替时,她们准时都来找妈妈裁剪,设计,总是依赖妈妈精致的手工。
母亲除了工作,在家相夫教子,还会在每年春天,早早跑到田地里,挖开湿润的泥士一行行地种植自已喜爱的食物,独自品尝着春天馈给她的幸福。
父亲去世以后,她对自我的选择和享受,让我们非常喜欢也很佩服。一出门、一推窗、一走路、一喘气,她都从来不让自己闲着。早上读书看报,晚上写作,凭觉着多年的读书积累,如今她写下了十一本生活的日志,她让我们晚辈听到了并读懂春天的语言。
如今,母亲也是八十多岁了的老人,或许有早一天她会躺在泥土的深处,独自和冰冷的黑暗对话。她去往的那个世界,会让我心中生出一份被丢失的痉挛。我想,有一天,我老了也走了,离开人间,我定会去那个世界找到母亲。我想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注定像今生今世一样,因为有爱,不会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