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生活】捉螃蟹(散文)
同学聚会,游玩北海,欢声笑语,情深意切,拾掇其一,与诸位分享。
同学们下海游泳,上岸不冲淡水,全身是盐,搔痒难受,闹了个笑话,但是,闹笑话的还在后头呢。
午饭后,刘班长每人发一只胶袋,领着我们走出了宾馆,说是去捉螃蟹,回到灵山后吃螃蟹大餐。同学们有说有笑,再去北海银滩。
大家已经轻车熟路,不再留恋海面风光,三五成群地去找螃蟹捉。我和刘班长、潘大帅、张梅、李小英等十人,像拉大网一样,往东面的沙滩找,有几个同学在后面补漏。
迎着凉飕飕的海风,踩着软绵绵的沙滩,看着黑黝黝的小洞,大家都不敢掉以轻心。因为出发前,班长下了死任务,捉不到二十只螃蟹,谁也不能回来。否则,晚餐就得自己掏钱给同学埋单。由于女同学一再强烈要求,班长才勉强同意,将女同学的螃蟹数量,减少到十八只。
潘大帅突然伸着两个手指说:“都是二十只,每个女同学我都帮捉二只。”他说完,微笑着打量大家。
班长忽然愣住了,屈指一算,大帅要多捉四十只,就转身盯着潘大帅的眼睛问:“大帅,你能完成任务吗?”
潘大帅用右手拍着胸说:“我用我的肉斤担保。女同学给我掌声!”
“我们支持你,耶——”女同学都高兴地伸出了V型手指,异口同声地笑喊。
男同学对于潘大帅的表态,无动于衷,认为他只是想在女同学的面前逞能,给这次聚会增加笑料罢了。
班长提高声音说:“规格是,不得小于拇指,否则不算数。大帅,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别到时让女同学分你的肉斤。”班长说完,眼睛定定地注视着潘大帅。
其他同学的目光也集中在潘大帅的身上。
潘大帅微笑着,用右手慢慢地搔扰头发,低头沉思。我在旁边碰碰他的手,给他打气:“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大帅突然鼓起了劲,抬头说:“我不会给自己丢脸,这是我在娘胎时,娘告诉我的。”他慢慢地环视一遍女同学,“为了同学的情谊,肝脑涂地,也在所不辞。”
女同学被潘大帅的一席话,感动得几乎要流泪了,纷纷投去深情的目光。可是,潘大帅的底气有点不足,因为他说完后,附着我的耳边轻声地说:“今晚我请你吃海鲜。”我知道他的意思。
螃蟹这种小精灵,真是精灵!人没有走近时,都在洞口外面玩耍,享受阳光浴,交流感情,欣赏从沙洞里推出来的小圆球。当我们一走近,就微笑着和你挥手作别,轻巧地钻进洞里去,立刻没有了踪影。你要捉住它,必须扒开沙子。洞深的,你就倒霉,越往里扒,沙子越结实。就是运气好的,洞也不是很浅,并且有的像防空洞,九曲十三弯。
可别急,遇到它正在挖掘沙子,你慢慢地走近,悄无声息地蹲下来,等它得意洋洋地把沙球,推到洞口外面几厘米时,你就立刻用沙子堵住洞口,再伸手去提它个正着。这时,警惕性不高的螃蟹,就成了囊中之物。而那些狡猾的家伙,偏偏要和你玩捉迷藏的游戏,它有意把屁股对着你的面前一扭,蔑视你两眼后,拍拍屁股,瞬间逃进洞里了,让你气个七巧生烟,直在沙滩上跺脚。
最要命的是,那些大一点的螃蟹,腰间藏着两把大铁钳,心狠手辣,你胡乱来捉它,不给你放一点血才怪呢。
吃亏的首先是张梅,她找到了一只大螃蟹,就得意忘形:“我找到一只大的了,我找到一只大的了。”
大帅笑着走过去说:“我捉给你,你不会捉。”
张梅说:“我才不上你的当呢。”说完就伸手去抓住螃蟹的身体,随即惨叫一声 :“哎哟,它钳住我了,好痛啊!”
大家望去,只见张梅皱着脸,不停地摇着右手,一只比母指还大的螃蟹,死死地钳住了食指。螃蟹在空中,挥舞着几个锋利的爪子,毫不示弱,大有不决胜千里永不罢休的气慨。
潘大帅就想去拉脱螃蟹,班长说:“别乱来,把手放在沙滩上,一会后,螃蟹就松开钳子逃跑了”。
张梅说:“逃跑后,我不是白白被钳了吗?”
我说:“那你就这样让螃蟹一直钳着吧。”同学们大笑起来。
张梅说:“我不干,你们看,我的手出血了!”
大家一看,天呀!一只纤纤玉手,沁出了几滴殷红的血。
班长说:“快把螃蟹放在沙滩上。”
张梅无可奈何地把手平放在沙滩上,静静地等待螃蟹松开钳子。螃蟹趴在沙滩上,纹丝不动,可是两只突兀的小眼睛,却贼溜溜地转动审视我们,心里盘算如何逃跑。
同学们围成一圈,静静地看着钳住张梅手指的螃蟹,每一颗心都被这只家伙牵动着。
一分钟后,螃蟹突然松开钳子,迅速地往洞口逃窜。我手疾眼快,用拇指和食指,紧紧地夹住螃蟹两个离钳子最远的爪子。螃蟹被我吊在空中,两只锋利的大钳子,都不能反过来钳我,只好挣扎着,千方百计想反咬我一口,可这一切都徒劳的。
我把螃蟹吊在空中摇晃:“这是捉螃蟹的正确方法。”说完一会儿,把螃蟹放入张梅的胶袋里。
这时潘大帅笑嘻嘻地对张梅说:“螃蟹钳出血要用嘴吮吸,才好得快,最好是别人的嘴。”
张梅娇嗔地说:“螃蟹欺负我,你也欺负我呀!”大家笑得前俯后仰。
累了,大家围着坐在一起数螃蟹,看谁的又大又多。透明的胶袋里,螃蟹乱七八糟地爬行,沙沙地响,约莫有十七、十八只了。女同学捉的螃蟹,虽然小了一点,但数量也不少。胜利品好的同学,都笑哈哈的,目光都朝潘大帅的胶袋里扫描。
可是,潘大帅却笑不起来,他胶袋里的八只螃蟹,正在懒洋洋地睡觉。我心里纳闷:怎么大帅捉的螃蟹,也像他一样,喜欢睡觉呢?大帅是有名的睡星,上课时,腰板挺直,两手撑住下巴,立马进入梦乡,老师毫无察觉,同学们佩服得五体投地。
我附在他的耳边小声说:“大帅,人直人穷,木直木有窿。等一会,你一见到螃蟹就捉,多了,大小就难分了。你今晚真的请我吃海鲜吗?”我是负责点数的,为了那个大餐,我要豁出命去吹个黑哨。
大帅听后,眉开眼笑,差点跳了起来:“一言为定!”
“继续捉,男同学要超额完成任务!”班长站起来,望着伸向远方的沙滩说。
“我们能超额,潘大帅不能。” 方强大声地说。
同学们笑哈哈地又行动起来……
回到宾馆后,大家把螃蟹往桌子上一放,就去找饭吃。
我和大帅吃完饭后,先回宾馆。打开门时,我立即惊呆了:螃蟹爬满了房子。地上、桌上、凳上、床上、行李袋上,一只只螃蟹,弓着背,慌慌张张地择路逃窜.........
大家回来后,因为肚子太饿了,急于找饭吃,都忘记了扎袋口。潘大帅欢快地走进门,二话不说,立刻拿起他的胶袋,把没有爬出来的螃蟹,全部倒光在地板上,再去捉螃蟹。这家伙专找大的捉,你别看他笨重,可这方面却是行家里手,动作很敏捷。遇到特大的,就是钻床底也要捉到。
在庆功会上,大帅首先每个女同学送两只螃蟹,都是又大又肥的。女同学都给他投去了敬佩的目光,不断地为潘大帅点赞。
大帅像凯旋的英雄,又不失几分幽默:“物出人型,鬼出怪精。看我潘大帅,人肥大,捉的螃蟹也肥大。”他边说边用手比划着,像演员表演喜剧,十分滑稽。
“你捉的螃蟹,也像你一样喜欢酣睡。”方强紧跟着装个鬼脸说。
同学们禁不住笑起来。
潘大帅来到张梅的面前,先给了两只,又多给三只肥大的螃蟹,像是有点负罪感:“这三只算是我潘大帅给你赔礼道歉吧。”张梅显得有点激动,望着被螃蟹钳伤的手指,欲言又止,双手却笑纳了潘大帅给的五只又大又肥的螃蟹,眼睛和潘大帅对视,显得有点含情脉脉。
其他男同学可受不了,心里愤愤不平,都冲着潘大帅说:“大帅!你好样的,专找大的捉,留下小的给我们。”
“你们都是知道的,出发前,班长就是说要捉大的,是吗?班长?”大帅满脸春风,转身面对班长,哈哈哈地朗笑起来。
班长说:“是的,天知道,大的螃蟹,都喜欢潘大帅呢。”
而得了大帅好处的女同学,都说潘大帅能干,甚至有几个女同学,给了潘大帅几个飞吻,并把“潘大帅”改称为“高富帅”。齐声欢呼:“高富帅!高富帅!我们爱你!”
男同学气得头皮冒青烟,甚至有两人用拳头“咚咚咚”地揍床铺,以泄心中不满。本来,男同学都想看潘大帅出尽洋相,怎样收场,竟想不到他来了个马后炮,重重地将了一军,只好无奈地败下阵来。
潘大帅给女同学分好螃蟹后,轻轻地拍着我的肩膀说:“莫老爷,我捉到三十只,全是肥大的,超额完成十只。另外,多捉四十三只无私奉献给女同学,这都没有错吧。”
“没错没错!大帅一共捉到七十三只,都是又肥又大的。”我边数螃蟹边大声说,心里却暗笑:大帅,你在海滩里实际只捉到二十一只螃蟹,有十九只是小于拇指的,其中有十只刚出娘胎——同学们的这餐海鲜,你请定了!
刘班长拿过我的记数单,快速看了一眼,满怀喜悦地说:“同学们,一只只螃蟹,就是一份份同学情。虽然有的螃蟹逃跑了,有的螃蟹被移花接木了,但是,我们真挚的同学情,牢牢地捉在手上,牢牢地植根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