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矮人之梦(剧本)
1、居民区(清晨)(外)
深秋的清晨,衣衫不整的老善头背上大筐,拎着铁钩,走街串巷翻找垃圾箱,去捡废品。他在一排垃圾箱里翻找着,他看到一个垃圾箱里面有一大团粉色的卫生纸(那个年代没有现在这样的高档的卫生巾,女孩用的都是大包的叠好的粉色的卫生纸),就用钩子一扒拉,看到里面动了一下。
老善头:(摸一把)哎呀!这是什么?软软的还有热乎气。
他小心翼翼地用手捧出这团卫生纸,打开一看,吓了一大跳,原来里面包着一个软乎乎、红鲜鲜的肉团。
老善头:(仔细一看)啊!这是个有头有脸,有胳膊有腿的小怪物。
这个小东西在老爷子打开纸包的一刹那,哆嗦了一下。
老善头:哈哈!这是个活物!
老爷子把小东西重新包好,露出一个小脑袋,揣在怀里,急忙回家。
2、老善头家(晨)(内)
小屋里堆满了破破烂烂的杂物。
老善头用温水把小东西放在脸盆里,洗掉他身上的血渍和粘在身上的卫生纸,露出粉嫩的白里透红的皮肤。
老善头:(惊喜大叫)这不是猫仔,是个小男孩!老天爷看我这孤老头子太可怜了,给我送来个儿子,我这是老来得子呀!
被温水泡过之后,小东西的胳膊腿竟然动了起来,发出猫仔一样的喵的叫声。
老爷子马上用干毛巾把小东西裹起来,放在床上,盖上他的破球衣。
3、小卖店(晨)(内)
老善头:小伙子,我要一瓶鲜牛奶。
小伙子:善大爷,昨天又卖废品挣到钱了?今天怎么舍得买牛奶了?
老善头:(掩饰不住内心独喜悦)我怎么能舍得喝牛奶呢?这是给我儿子喝的。
小伙子:善大爷你是不是又喝醉了?怎么说你有儿子呢?
老善头:真的,我不唬你,我老善头69岁有了儿子!老天爷赏给我一个小儿子!
老善头高举奶瓶,掩饰不住自己的喜悦,快快乐乐地走了。
4、老善头家(日)(内)
老善头把牛奶热好,把空眼药瓶捏憋了,用清水反复洗净,吸进热奶,一点一点地挤进小东西的小嘴里。小东西吃饱了,睡着了。
老善头:(高兴地弯下身,眼睛盯着小婴儿)乖乖!我的宝贝儿子,老爸一定把你伺候活。
画外音:就这样,这个被父母遗弃的小东西,在好心人老善头的精心喂养下,活了下来。
老善头:(肮脏的大手捧起小东西)小宝宝,你得有个名字呀!(想了一会儿)你就叫善来宝吧!
5、居民区(日)(内)
人们奔走相告。
甲:老善头捡了个小怪物。
乙:不是怪物是个猫仔大的小男孩。
丙:老善头说是老天爷赏给他的儿子。
丁: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走!咱们到他家看看去。
画外音:街坊邻居听说之后,都非常好奇,络绎不绝地来看天上掉下来的小怪物。
6、善家(日)(内)
老善头从外面回来,进屋洗手、热牛奶,用眼药瓶给宝宝喂奶。
老善头用破毛巾裁剪后给小来宝做小衣服。
【场景再现一】(字幕)来宝一周岁了。
老爷子一逗他,他就会哈哈笑。
老善头:来宝,叫爸爸!叫爸爸!
来宝:爸爸!
老善头:(欣喜若狂,抱起来,亲吻来宝小脸蛋)我儿子会叫爸爸了!来宝,叫爸爸!
来宝:爸爸!
老善头激动得热泪盈眶。
老善头在他捡来的破烂堆里翻找衣物。拿出一件破旧的婴儿衣服,洗洗晾干,给来宝穿。
老善头:(哈哈大笑)这本来就是小婴儿的衣服,可是给你穿,把脚都盖上了。儿子,你快快长大吧!
画外音:来宝在老善头的精心喂养下,一天天、一年年地过去了。可是就是不见长。
老善头:宝贝儿子,我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好不容易卖破烂攒了点钱,都给你买好吃的了。你怎么就不见长呢?
7、善家(日)(内)
字幕:六年以后
画外音:很多年过去了,含辛茹苦的老善头为了这个袖珍儿子甘愿吃苦受累,盼望来宝快快长大。可是就不见来宝长大。但是这个孩子长得很好看。
【特写】浓眉大眼,高高的鼻子,小小的嘴,又精又灵,非常懂事,特别爱笑。
画外音:来宝说话的声音非常好听,甜甜的、脆脆的。来宝和老爸相依为命,特别能哄老爸开心。
老善头:我的宝宝呀,你都七岁了,该上学了。来,老爸给你买了新衣服,看看穿上合不合适?
来宝:(扑到爸爸身上,捧着爸爸的脸亲了一口)爸爸真好!
老爷子露出幸福的微笑。
老善头把花花绿绿的婴儿服给来宝穿上。
老善头:(拿来一个破镜子让来宝照镜子)宝贝乖乖,你看美不美?
来宝:爸爸,我是大孩子了,能穿着这身婴儿服上学吗?
老善头:大孩子的衣服,你穿不了,没有办法,只能穿婴儿服了!
8、善家(日)(内)
来宝非常吃力地帮助爸爸干力所能及的家务活。拿着比自己还高的笤帚扫地,站在板凳上擦玻璃。
老善头:(心疼地把来宝抱下来)你没多大力气,干什么都很费劲,就不要硬干了。你实在待不住,就坐在地上把那些书、纸,本子挑出来,打成捆,我好卖。
来宝:好吧!
来宝坐在小木板上,在一大堆破烂中,挑选书报、杂志和废纸。他发现一本小学语文课本,贪婪地一页一页地翻看着。
来宝:爸爸我想上学念书。
老善头:你都七岁了,的确应该上学了。
来宝:(高兴地跳起来)太好了!太好了!我要上学了。
老善头:你等等,爸爸给你找件好衣服换上。
老善头在床头破烂衣服中翻来找去,拿出一件小女孩穿的花衣裤。
来宝:这是女孩穿的,我能穿吗?
老善头:没有办法,没有你能穿的衣服,就将就着穿吧!
9、路上、学校门前(日)(外)
老善头推着收废品的手推车,来宝坐在上面一个小板凳上。老爷子在寻找学校。
来到一座小学校门前,老爷子要把手推车推到院里。门卫说什么也不让进。
老善头:我是给孩子来报名上学的,你让我进去吧!
门卫:(哈哈大笑)老爷子,你开什么玩笑?这个小婴儿是你孙子吧?等他到了上学的年龄,你再来!
来宝:我不是婴儿,我今年七岁了,到了上学的年龄了。
门卫听了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
老善头:眼看要开学了,你就行行好吧!让我给我儿子报上名吧!
门卫:(更加吃惊)什么?你儿子!这个小宝宝是你儿子?
来宝:是呀!他是我爸爸,我是他儿子。
门卫:天下奇闻,没看到六七十岁老爷子,有这么点的小儿子?(走到老善头跟前,低声说)老爷子,拐卖人口可犯罪呀!
老善头:你可别瞎胡说!他真是我儿子。是老天爷送给我的!
门卫:走吧!走吧!我可不敢把一个精神病患者放进去的!
10、校长办公室(日)(内)
校长:老大爷,不是我不收,只是这孩子太小了,够不着桌子,自己上不去椅子。这么小个孩子,老师也没法照顾呀!
老善头:这孩子很聪明,也非常听话,不会给老师添麻烦的。您就收了吧!
校长:我把教一年级的老师找来,看看他们能不能要他?(打电话)一年组吗?请你们来我办公室一趟。
进来四位老师。
校长:这个孩子,今年七岁了,要报名上学,你们哪位老师能收他?
众:(极其吃惊)哎呀!我的妈呀!这个小婴儿要上一年级?
来宝:我不是婴儿,我今年七岁了,到了上学的年龄了。
四位老师纷纷表态,不敢收留。
老善头不住地央求,小来宝急哭了。
11、(日)(内)
老善头:乖乖宝贝,你不要着急上火,咱们今天走了三个学校,人家都不收,实在没办法。再等两年,你长点个儿,再上学。
来宝:我不能等到十来岁再上学呀!
老善头:没关系!不管怎么说?爸爸也认识一些字,我来教你。
来宝:我没有书怎么办?
老善头:没关系,我在收回的废纸堆能找到小学课本。
老善头:乖宝贝,老爸绝对不能让你成睁眼瞎!学校不收。老爸教你!
老善头就把回收来的小学课本找出来,每天回家教来宝认字,查数,算加减法。
12、路上(日)(外)
画外音:老爷子出去收废品不敢把来宝自己放在家里,就用车子推他走街串巷收废品。
来宝:(人小声却高,所以他走到哪喊到哪儿)破烂的卖——破烂的换钱!塑料瓶子、易拉罐、报纸、杂志、纸盒箱,破铜烂铁拿来换钱喽!
画外音:每天他经过前街胡同口的时候,他一喊,就会有一个戴眼镜的高个儿瘦老头(雷航)出来站在门口看他们。
13、雷航家门前(日)(外)
夏天,天气酷热,老善头把手推车推到眼镜先生门前的大树下乘凉。眼镜先生立即走出来和老善头聊天。
雷航:老哥,这孩子几岁了?
老善头:九岁了。
雷航:啊!九岁?我还以为他还不到五岁呢。九岁了,应该上学了。
老善头:因为长得小,哪个学校也不收。没有办法,我只得天天带他出来收废品。
雷航:他爸爸妈妈不管他吗?为什么总和爷爷在一起?
老善头:我就是他爸爸,不是他爷爷。(与雷航耳语)他是我从垃圾箱捡来的。
雷航:(恍然大悟)哦!原来如此!老哥,你天天带这么点的孩子出来收废品,也不方便,把他交给我吧!他嗓子很好,我教他唱歌。
老善头:谢谢您!谢谢您的好意!可是我一个收废品的老头,一天也挣不多少钱,真的没有钱给孩子请老师。
雷航:老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教他唱歌识字,不会要你一分钱的。我就一个人,身边有个小孩还多了个伴,一举两得。
画外音:好心的雷航就这样收留了小来宝。开始培养他。
14、雷航家(日)(内)
雷航把来宝领进屋。
这是一室半的普通居民住宅。进门后是一条小走廊,一侧是厨房、厕所,尽头是一个不到30平方米的大屋,里面还有一个只能放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的小屋。
小来宝看到大屋的墙上挂满各种乐器,十分惊讶。
来宝:雷老师,这些是什么呀?
雷航:这些都是乐器,你看,这是胡琴、这是琵琶、这是中阮、这是古琴……
来宝:(指着地上的钢琴和古筝问)这是什么?
雷航:这是钢琴、这个是古筝。
来宝:(指地上的手风琴问)这个呢?这是什么?
雷航:这是手风琴。
来宝:雷老师,你是卖乐器的吗?
雷航:(哈哈大笑),我不是开乐器店的。这些都是我四十年省吃俭用,一点点买的。
来宝:你买它们干什么?
雷航:它们是我最好的朋友,都非常听我的话,我让它们干什么?它们就干什么?你和它们交上朋友,你也可以让它们听你的话。
来宝:(指着钢琴)你让它唱个歌呗。
雷航坐在钢琴前,弹了一首《大海航行靠舵手》,来宝手舞足蹈地跟着唱起来。
来宝:太好了!太神奇了!
雷航:我可以教你指挥它们听你的话。
来宝:(频频给雷航行礼)谢谢雷老师!谢谢雷老师!
画外音:从此以后,老善头出去捡垃圾、收废品就把来宝送到雷家。雷航开始有计划地教来宝文化课和音乐课。
15、雷家(日)(内)
雷航:(把墙上挂的小黑板,拿下来放到地上)来宝,现在是数学课,你在小黑板上从1写到100。
来宝想都没想,很快从1写到100。
雷航:来宝真聪明,两天就会写100个数了。下面我们学习100以内的加减法。
画外音:雷航非常有耐性地教来宝算加减法。来宝非常聪明,过目不忘。
雷航:现在休息半个小时,你觉得什么好玩就玩什么吧!
来宝:老师,我想吹口琴,可以吗?
雷航:当然可以(拿起口琴吹起《我爱北京天安门》)
来宝:太好听了!太好听了!老师,您就教教我吧!
雷航:既然你这么喜欢口琴,我就先教你吹口琴吧!(从写字台大抽屉里拿出一个新口琴)这是我备用的口琴,这个口琴就给你了!
来宝:谢谢雷老师!
画外音:来宝非常聪明,悟性很高,而且对音乐有极大的兴趣。雷老师每天给他上语文和算术课,更多的时间是培养他对音乐爱好。给他讲古今中外音乐家的故事。教他识简谱、五线谱,教他练习发声……
16、雷老师家(日)(内)
【情景再现一】雷老师教来宝弹吉他;
【情景再现二】雷老师教来宝拉手风琴;
【情景再现三】雷老师教来宝拉小提琴;
【情景再现四】雷老师教来宝弹钢琴;
【情景再现五】雷老师指导来宝唱歌。
17、雷家(日)(内)
老善头拿着面、肉馅、韭菜和鸡蛋到雷航家。
雷老师:老哥,你这是干什么呀?
老善头:明天十一国庆节,今天我来包饺子。咱们好好吃一顿。
雷航:是呀!咱们的确应该好好庆祝庆祝了。不仅庆祝国庆节,而且还应该庆祝来宝出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