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摆渡】相认(外三首)
《相认》
理发师,一遍
又一遍抚摸着锋利的刀刃
黑发一茬
又一茬被收割。白发
在倒下的时间中,滋生
衰老之前,白发已成燎原之势
念及一张青春脸
不得不作一些改变
造假,把远去的黑发召回
一张青春脸,至今
被保存在生活中最显要的页面上
有时候,会不自觉地
让人
感到悲伤——
隐藏在生活后面的人
无法越过记忆坐标,走到前台
与这张脸,相认
《剧情》
那年,他在事业与爱情的安排上
不尽合理
为了修补纰漏
他从远方赶回
饮烟,鸟鸣,倒立的杨柳……列队
相迎。而主角隐身暗处
主角不肯现身
剧情扑朔迷离
有人猜测:故事不真实,有虚假成分
有人把目光
落在配角与跑龙套的表演上……
他,被排除在剧情之外
《最后几天》
九月的最后几天,大地保持沉默
应该沉默。日历本上
找不出喧闹,或沸腾的理由。
蝉闭嘴
栖落在一根电线的几只鸟
驻足在一张纸上的两首诗,互不搭理
一切,归于平静
相互挨着的两个时间段
被切割得很彻底。我潜入其中
拟定场景
选取一组带有浓烈情感色彩的词
用感叹号
将它们连接在一起
《隐瞒自己》
既然不能挽留
就想别的办法。我的错手把一个数字符号改了
连同公元纪年,一起后移
一张不争气的脸
出卖了我。别人从褶皱缝里读出了
悠悠岁月的沧桑
我的真实年龄,隐瞒了自己
很多年。不为别的
只伤感于:一个个远道而来的数字
不断地
侵蚀我的灵魂——
那年雨当家,念想在雨巷里疯长
今年花当家,找不回
储存在念想里的芬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