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景剧没有退出那所房子
　　 二楼阳台让空间有了层次感
　　 主角、配角。几个男人和女人
　　 反复从楼梯上下来
　　 再上去。仿佛生活在木扶手的弯曲里
　　 世界末日大概就是这样——
　　 回车键坏了，指令终止。星球，磁盘
　　 人类史。创世纪还会再次降临么
　　 蛇类带着毒牙，死于一场冬眠
　　 他们必须不断争吵，保持语言可感的弹性
　　 以交媾证实肉体的温度
　　 如果那个神经兮兮的编剧
　　 突然死于非命，故事会戛然而止
　　 失去台词和对手戏的人
　　 被几辆保姆车，带往人间
　　
　　 &雪山
　　 书上的那只岩羊，不知在第几页下落不明
　　 你站在悬崖边俯视
　　 寻找落脚的地方。冰雪覆盖了整座山
　　 你吞咽一团又一团雪
　　 还是不能扒出一条下山的路
　　 你的女人闭着眼，躺在你怀里
　　 面对一片白茫茫，你不能说出心底的恐惧
　　 用有限的体温抚摸她失血的脸
　　 丰满而冰冷的胸口
　　 在思维僵硬之前，你努力想着岩羊
　　 冬季交配，夏天生下幼崽
　　 在春天的河边，慢悠悠饮水。
　　 杜鹃。绣线菊。那时多么美丽而可口
　　
　　 &沉默史
　　 他们爬出山洞。这时的天很蓝
　　 风有些大，远处传来猛兽隐约的咆哮
　　 他们尝试直立，行走
　　 在此之前，他们已经能够
　　 使用单音节求欢，争宠，夺食
　　 他们很快就要学会从木头里取火了
　　 并知道灼伤带来的痛甚于利齿
　　 成串泪水的滚烫被包裹在燎泡中
　　 一枚琥珀佐证了沉睡
　　 700万年后，他们质疑我们
　　 脊椎为何变形，宣言为何口是心非
　　 眼看着每个人身患佝偻
　　 失去山野的绿，瓦罐的底
　　 遮羞的树叶和兽皮
　　 以灰飞烟灭的方式进入墓穴
　　
　　 &秘而不宣
　　 我思考那把斧子的下落
　　 周围没有房舍，当然也不存在邻居
　　 碰到我额头的枝干太碍事了
　　 紧贴着我的影子也是
　　 一块青石条暂时成为我的坐骑
　　 “它可以叫做赤兔或乌骓，唯独不能是的卢”
　　 我一直被檀溪追赶
　　 我四分五裂。我自立为王
　　 我是哪时的我，哪里的我，哪来的我
　　 有什么企图从胸口突围
　　 是传说中的斧子么。那么锋利，那么重
　　 已是深秋。养蜂人带着蜂群
　　 往南方迁徙。也带走花朵和金黄的蜜
　　 这里徒留我的身体，小小的容器：
　　 警戒色，短绒毛
　　 ——一根同归于尽的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