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篱】再访沐雨潭(散文)
一
沐雨潭,一个藏在深山人不识的神仙潭。
神仙潭的美,不在于它的景,而在于它的传说。
传说有一位名叫陈太保的仙人,有一天放牛至此,闲来无事时,在牛旁边徒手挖出了一个水潭。挖完水潭,就坐在一个岩塔上面休息,仙人很顽皮,也很任性,有尿意时也没找个隐蔽的山林解决,而是站在岩塔上直接撒了,尿液顺着岩背流向水潭,所经之处,岩背被冲出一条深深的沟壑。尿流进水潭后,潭水很快就满了上来,为了防止潭水无限制的漫满,造成水灾,聪明的陈太保仙人,采用了“木桶理论”,将潭的一角挖去一块,这样一来,只要潭水满到水潭最低的那个角后,水就流到外边,沿着下方的一条大水沟,进入楠溪江上游,继而流向大海。
这个传说,亦仙亦俗。我常常想,民间的传说,即使是高贵的神话,都带着一种朴素,或者带着人间的味道。人们将所见所想化为神仙故事,表达着对神奇现象的理解,这些理解,充满了习俗韵味,宜为人接受,更便于流传。民间的情趣,有时候很俗,但不低俗,他们用更接近于他们的生活来解释,不能看作是格调不高,恰恰相反,具有雅俗共赏的风味。如此而言,在百姓心中,神仙并不神秘,这种神话的创造,拉近了人与神的距离,显得可爱而亲切。
二
以前读书时,我们也会经常自行组织去看这个神仙潭,传说中神仙留下的许多痕迹也似有所见,但都没有仔细端详过。今年的国庆,我带上孩子,决定再次亲临神仙潭,想对这个传说中的潭一探究竟。
我们从楠溪江狮子岩景区出发,沿着省道往岩坦方向行进,经铁金线,从铁炕开始约10公里后,在一条刚刚能容得下一辆车子的盘山公路上,逶迤前进约一公里路,就到了神仙潭。
干旱快半年了,神仙潭的水始终保持流进流出的平衡,进多少水,就出多少水。潭水深蓝,深不见底,水潭呈圆形,潭壁如润光滑,像被人用手抚摸过,细腻又圆润。水除了上方水沟源源不断地流下来外,细看,岩石缝中也会不断有细小水流冒出,让人怀疑那真是神仙的尿,正当我陷入一种无限的遐想中时,龙潭头自然村有一位戴老汉恰巧经过。我赶忙拉住他,将传说中神仙放牛的事询问了一遍,戴老汉非常热心,他带着我,走近潭的上方,一一将传说中神仙留下来的痕迹指认给我看。在岩塔的顶部,一个神仙坐过的臀印清晰可见;臀印的前方,一条被尿冲过的痕迹非常形象,弯弯曲曲,时宽是窄,时而分叉,时而汇集,一直延伸到潭中;臀印的左边,一块偏平的石背上,可见几条相互交叉的石槽,戴老汉说,那是神仙用放牛用的竹枝打出来的痕迹,看上去也是非常形象;沿着岩塔再往下走,几个牛走过的蹄印子,惟妙惟肖,圆圆的蹄膀,深深的镶在石板中,蹄膀前头分明可见一个牛脚趾的分叉印记。稍往前走几步,一个神仙踏过的左脚脚印清晰可见,我跟着戴老汉,用左脚去踩那个脚印,发现完全吻合。
戴老汉说,这个潭由于是神仙陈太保所挖,所以不知道深有多少尺,据说潭的下方像无数个拆了底的稻桶堆砌一样,有的部位大,有的部位小。曾经有好多人拿编织绳,拴上石头扔进潭中,想去测量潭水的深度,都因潭水深不见底而未果。有人说,沐雨潭是神仙所挖,所以,潭底是直通东海的。
记得当地学校,不止一次地组织孩子们写作神仙潭,要培养学生的想象力,同时也挖掘神仙潭古老的传说,作为文化遗存,神仙潭,已经远超了风景本身的意义了。
三
不知道神仙潭是否真直通东海,神仙放牛的传说却是真实存在的,附近几个村的人都有听说过。那些所谓的神仙留下的痕迹,如今也真实可见,无论是否有人发挥想象,刻意去编制这些传说,以引起人们的好奇之心,但是,大自然的鬼斧神工之杰作,有时候不得不令我们叹服。
回来的路上,遇见来了一辆车子,我询问对方,是否专门来看沐雨潭的?对方告诉我说,是听了人家的传说后,想来一探究竟的,但愿他们满意而归。
我停车,站在远处,想静听沐雨潭的水声,更来了兴致和顽皮,想听听仙人陈太保撒尿的声音。山林空旷,唯有林风低鸣,云气笼罩,似乎要下雨了,沐雨潭,沐浴在林雨之中,藏着神秘,带着雨趣。朋友说,甘一歌雨天去,还原沐雨潭这个名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