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孤勇者(散文)
突然觉得,一首歌的价值,甚至可以抵得过一本书,尤其是那种盈满心头的激情旋律,那是无法让人割舍,无法斩断。
一
人生之中,当意外突然来临时,面对巨大的困难和挫折,我们会感到害怕、恐惧而茫然失措,这是人之常情。不同的是,有的人会因此而心灰意冷,一蹶不振;有的人却能百折不挠,向阳而生。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直击人心的歌词,低沉有力的旋律,只要听一遍,就会爱上这首歌吧,这首歌就是陈奕迅演唱的《孤勇者》。
据说《孤勇者》最初是为了推广一款游戏而创作的主题曲,一定是因其朗朗上口,且唱出了每一位平凡奋斗者的心声,所以才会被广为传唱吧。唱起这首歌时,仿佛是在把自己的故事说给自己听,自己的苦乐当然只有自己最能懂。唱起这首歌时,我们每个人似乎都化身成了无法自抑的倾诉者,同时也是沉默的倾听者。一边歌唱一边倾听,释放着自己的情绪,也激扬着自己的心灵。
太多的时候,我们只能自己给自己力量,仿佛处于一片茫然,四周没有人,没有声音,只有自己的心跳,于是,自己成了一个孤独者,但不是一个孤勇者,因为我们有时候在这样的氛围里,自己都会戕害自己,窒息自己。所以,我觉得,这首歌弥足珍贵,以短得不能再短的句子,急促得不能再急促的节奏,振作一颗心,领着那个孤独者走出迷茫和黑暗。
二
对这首歌的喜欢,让我有了深究的兴趣。后来我又了解到,原来最喜欢哼唱这首歌的人,并不是我们大人,而是小孩子们。上网一看,随时都能找到各种《孤勇者》的翻唱版本。小学生,甚至是幼儿园的小朋友们,都在唱着这首歌。硬生生把一首略显沧桑沉重的歌曲,唱出了孩童纯真无邪的味道。难怪陈奕迅老师会笑着说,自己是演唱了一首“儿童歌曲”。乍听起来,这似乎让人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一群稚气未脱的小孩子,怎么会喜欢上这样一首意味深沉的歌曲呢?明明应该是历尽沧桑世事的成年人,才能读懂这首歌,才会爱上这首歌啊,纯真无邪的孩子们,为什么会喜欢上它呢?
后来反复听这首歌,我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答案。应该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每一个少年的心中,都有一个英雄梦,他们崇尚英雄,更是人人梦想成为英雄。这样的情结,在孩子的心中比在成年人心中更明确,更闪耀,更纯粹,也更是涌动于胸且呼之欲出。孩子们唱起这首歌时,会让他们觉得自己浑身都充满了力量,仿佛自己也将化身为不可战胜的英雄。就是这样的感觉,充盈在心间,让孩子们体会到了一种英姿飒飒的荣耀感,所以他们才会那么喜欢哼唱这首歌吧。
但愿过来仍少年,我想应该有一个条件,那就是有一颗少年的心,不惧艰难,向着英雄的风向,不顾一切地前行,于是,这首歌就成了催征的鼓板。
其实我们都知道,《孤勇者》的词作者唐恬,本身就是一位生活中的勇者。这位来自湖南的八零后狮子座女孩,曾是鼻咽癌患者,她已抗癌十年,一边与疾病战斗,一边坚持写歌,“生活以痛吻我,我依然回报以歌”,她做到了。她把自己对生命,对生活的真切理解与无限热爱,点点滴滴注入笔尖,写下了像《孤勇者》《如愿》这样一首首脍炙人口的歌曲,让每一位歌者和听者,都从中汲取到了磅礴大气,鼓舞人心的力量。
每一天,熙熙攘攘的世界总是那么热闹非凡,每个人,却是赤条条来,又赤条条去,人生注定了是一场来去孤独的旅行。生活是平凡的,道路却往往是曲折的。每一个生命个体都是独一无二的,每个人的经历也各不相同。只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把平凡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一些,活出自己的风彩,就不枉此生来过。
三
写到这里,我又想到了苏东坡。宋代大文豪苏东坡的人生经历可谓跌宕起伏,在历经“乌台诗案”后,他被贬到了黄州,一路走来,他阅过人生百态,品过种种滋味,但他却写下了这样不朽的诗篇:“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看这文字里喷涌而出的气度与风度,这千帆历尽后的从容与淡定,真是不得不让人由衷叹服!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都喜爱苏东坡的缘故吧,因为从他的一些文章中,我们总是能够体悟到一种不屈不挠,内心充满力量,表面上却又云淡风轻,波澜不惊的味道。这是一种上进有为,又能随遇而安的自洽能力。这是一种柔和的力量,深沉且绵长,足以激励我们走出困境,踏浪前行。
恣意纵情的人生,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而是需要懂得如何在曲折的道路上,在艰难的日子里,在孤独的旅程中,活出积极乐观的潇洒姿态。法国作家罗曼•罗兰曾经这样说过,“世界上只有一种英雄主义,那就是认清了生活的真相之后,依然热爱生活”。生活的真相就是这样,孤独是人生的常态,道路永远是曲折的,前途也永远是光明的。人活一辈子就像是打游戏闯关一样,一路走下去,需要独自面对很多关卡,要靠自己的勇气和智慧,去解决问题,去战胜困难,去激发活力,才能一次次闯关成功。
很喜欢《如愿》这首歌中的一句歌词:“这盛世每一天,山河无恙,烟火寻常。”看似普通的日子,却也无比珍贵。在平凡的岁月里,我们每一个平凡的人,只要心中常怀爱与光,做最勇敢的自己,顺境时不懈怠,逆境时不沉沦,始终保持积极乐观的心态,向阳而生,逆风而行,我们就是最好的自己,我们每个人都是生活中的孤勇者。
我特别欣赏这样的人生态度,是寻常烟火里,依然活出勇气,在平淡中依然活出精彩。《孤勇者》这首歌,给与我们的人生感慨和启迪,不难理解,多为平凡者所接受。因为能够卑微平庸折磨而消沉依然孤勇的人,对大多数人才有榜样的力量。
评价自己的人生,多数时间我都是在充满阳光的路上前行,但太阳也有落山的时候,我也走过黑暗,尽管那么短暂的一段,我想,《孤勇者》在这样的时候,是再合适不过的一个朋友,相伴走路,不会寂寞,不会消沉。
人生,谁又能一帆风顺呢?所有的关口都只能一个一个闯,没有捷径,有人说:生活就是戴着镣铐在舞蹈。能够坚持到最后的人,一定都有一颗勇敢的心,有最坚韧的毅力。所谓勇者,不是天生具备的能力,而是在生活里一次又一次地被磨砺出来的。
文章后来写到苏东坡,东坡先生的豪放与达观,与其一生的经历无不相关,因为看透了,想明白了,世事能奈其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