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轿车进出百姓家(散文)
八月节这天,天刚破晓,床头柜上的座机就“嘟铃、铃”地响起来。这一响,立时把我从睡梦中惊醒,急忙拿起话筒,那边就传来侄子明虎的声音:“三叔,我爸说了,让我进城接你们回家吃饺子。”听侄子这么说,我就说:“不是说过了吗?我们吃完早饭就回去。”侄子接着说:“我爸让你们早晨就回,现在正包饺子呢,我这就接你们回家吃饺子。”说完,侄子就挂了电话。
我的农村老家离城不是很远,坐小轿车、大客车也就是20—40分钟就到家了。因是离城近,又加上村屯的南面有一处旅游景点,便有从火车站广场至景点旅游大巴专线。日常回家都是坐专线大巴走,原计划也是早饭后坐大巴回去。
老家的习俗,节日的早饭都是吃饺子,这个习惯至今没变。侄子挂了电话后,我和老伴便起床收拾东西。当一切都安排稳妥时,楼下便响起了两声汽车喇叭声,我知侄子到了,就背上包、拎着月饼和老伴下楼了。到楼下,站在车门旁的侄子拉开车,我和老伴先后上了车,车就驶出了院外。
在家务农的侄子买轿车,是我压根不知道的事,也是令我压根没想到的事。农民买轿车,这一现实变化,着实让我吃惊不小。
我在十多年前退休了。退休前,有轿车的单位还仅仅限于县市党政机关和企事业单位。有车的单位也大都是领导用车或业务人员用车,因此普通工作人员坐轿车的机会也是很少,甚至有的工作员直至退休也没坐过单位小车。在坐单位轿车方面,曾听朋友讲过这样一件事。他说:老家很偏僻,屯中的十几户人家就住在山沟河套的沟边、沟沿和山坡上,走的路都是流着水的河套和沟沟坎坎的泥土小道,是人难走、车难进,尤是雨天,那自行车得扛着走,沟里的孩子们都没见过大汽车和小轿车。说到这里,他又说,有一年他母亲病重,单位派轿车费劲巴力地把他送到家,可车一停,孩子们就围了过来,像看稀罕景似的转着圈的车前车后的,有的孩子还摸摸车、拍拍车。车有了响动,司机就在车里按了两声喇叭。刺耳的喇叭声把孩子们都吓跑了。他接着又说,现在好了,我们屯子在“村村通工程中”县乡村通力合作,把沟边沿的小道拓宽修了两车道的柏油路,彻底改变了过去路难走的状况。有了路,山里的土特产运出大山,发展了经济,成了富甲一方的屯子。
朋友讲自家山沟的变化,我也联想到自己在城在乡的发现。
从退休到现在,仅仅十多年的时间,就看到大街小巷行驶的都是私家车。尤是到晚上,在我居住的楼下就有百多辆轿车,停了满满一院子,那容不下的轿车就停在院外人行道的两旁。在农村老家七八十户的屯子里,过去有的是农用三轮车在院子里出出入入。现在,除农用车外,屯子中还有五六十辆轿车进进出出。另外,过去每逢集日,人们都是走着路、挑着挑、赶着牛羊猪或骑自行车、坐大马车,上个集就是半天或一天的光景。现在,赶集的买卖人都是开着轿车或电瓶车去,没有走路的、挑挑的。有小轿车,赶集去得快、回来得也快,个把小时就把集赶完了。不是集日,有的人家购物就开车进城了,像在家赶集一样方便。
我还在微闭双眼想着农民买轿车这一变化时,侄子明虎说:“三叔,到家了。”进了屋,大嫂就煮饺子,羊肉馅的饺子好香,比平日多吃了几个。饭后,在同大哥一家打唠中得知,侄子明虎在外务工时学了瓦匠,在外地打工时不时地回家一趟,近处时到春天就回家种地、收秋。这两年就在本市城里的建筑工地当瓦工,因是离家较近,就买了辆小轿车天天开着上工、下班。侄子的儿子向军,在城里别的建筑工地当吊车工,月收入万八千的。他为了回家、上班方便,也自己买了台轿车。这一家父子俩就两台轿车,还不算他家烧油的农用车,你说农村变化大不大?农村的变化,绝不是大哥一家,也绝不是这一个屯子,而是全村、全乡镇、全县乃至全国的农村。
小轿车在城、在乡进出百姓家,这一历史性的变化,恰如唐代诗人刘禹锡在《乌衣巷》诗中写的“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旧时王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由此诗感到,昔日代表权力、地位、尊贵、身份的轿车,当今已变成城乡百姓的交通工具。这也恰恰说明,旧日达官显贵的香车宝马也在寻常百姓家出出进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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