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绿野】母亲的野菜饼子(杂谈随笔)
小时候,每到春暖花开时节,穷人的救命菜就生长了,沟渠,野地,各种各样,一片一片的。有曲麻菜,大脑瓜,灰菜,荠菜,大叶芹,婆婆丁……都搬上了我们贫苦人家的餐桌。
那时候我们家家都是吃糠咽菜,吃苞米皮子,苞米棒子淀粉,豆饼,花生饼。每到春天青黄不接的时候,我们全靠吃野菜度日子。
天天吃糠咽菜,吃淀粉饼子,我吃得够够的了。那时候我才8岁,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由于早产,我又黑又瘦,大脑袋小细脖,像个豆芽菜,母亲都怕我活不下去,总是摇头丧气。
母亲天生心灵手巧,为了我能健康成长,她总是调着花样粗粮细作,让我吃的开心。有一天,我放学回家,母亲笑着招呼我 : “小光头儿,看妈给你做啥好吃的了?”母亲揭开大铁锅,一股糊香,清香的味道直冲鼻孔,母亲高兴地说 : “我给你贴了野菜饼子!”“啊!野菜饼子!”我高兴极了,把书包扔到炕上,就凑到锅台边,母亲说 : “用了苞米面,高粱面,掺了一点苞米皮子淀粉,大叶芹菜馅儿的饼子!”我伸手要去拿饼子吃,母亲拍了一下我的手 :馋丫头!待会儿吃,我熬萝卜条汤呢!”
母亲把饼子铲出来,放到一个大瓦盆里,用屉布蒙起来,母亲做了萝卜条汤,把咸白菜切成细丝,用水投一下,攥干,点几滴香油,晚饭就做得了。
我们一家七口人(姥爷和老舅和我们同住)围坐在木桌前,大快朵颐。我迫不及待地拿起一块野菜饼子,狼吞虎咽吃起来。我先咬了一口饼子嘎巴,糊香糊香的,接着又咬了一口饼子,那味道有一股淡淡的野菜清香,入口柔软,细滑,真香!我感觉是天底下最美的美味!比往日硬邦邦的糠窝头好吃百倍!8岁的我竟然吃了两块野菜饼子,喝了一二碗萝卜汤。母亲看我吃的香甜,就不嫌麻烦,经常贴野菜饼子给我吃。
除了贴野菜饼子,母亲还把曲麻菜用开水煮了,放到凉水里投一下,简单切几刀,攥成团,蘸酱吃,或者蘸擀细的豆面吃,特别清香可口,只是过后,有一丝淡淡的苦涩。记得那时,品着野菜余味中的苦涩,会感觉到特别的幸福和满足。
困难时期,我们吃野菜是为了度命,现在人们吃野菜是为了养生,保健,现在的野菜也贵得离谱,但人们却舍得花大价钱买来吃。
我也得到了母亲的真传,也会做大叶芹菜馅的吃食,饼子是不贴了,包包子吃。吃着那野菜包子,回忆起母亲贴的野菜饼子,回忆殷殷的母爱,回忆那个苦涩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