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画虎(外四首)
1.画虎
画一只虎,难的是骨骼
如果手没有剥皮剔肉的力量
软塌塌的就会像只犬
假如猛虎此时恰巧下山
那么画笔还要锻造锋利和光芒
而眼睛,则是明亮的刀子
试忘恩仇,割取快意
等画作完成,那只猛虎
只是在画里短暂地
与我们的目光和平相处
假如你斗胆与它对视久了一点
后背就会被一道道撕裂
周遭空气有萧瑟之感
突然下一秒,“我”就吃掉了“我”
2.我是谁
我们是如何来到这个世界的
万物是如何形成这个样子的
迥异的颜色,不同的性格
万物的生命
在土壤之上,在天空之下
悲喜着,经历着
我来到世界,原因很简单
生或者死,感受或者沉寂
那么我是谁?万物中的我
有没有独特?答案
其实是死亡之后才告诉的
3.秋
一说到秋,林荫道
就会常常轻轻拾起瘢痕
划掉日历的手像摆动的芦苇
风一般的日子
有扫不尽的落花,落叶
秋天的雨如南唐后主
迈过一些茂盛的事物,然后
躲在水里,成了愁的偏旁
而聒噪的蝉声
以过了不惑的年纪
现在倒是蟋蟀
在寻常巷陌里的烟雨里
唱着流水以及一段碧绿诗
4.漫步偶得
枯萎的莲花
让湖水抬高了一寸
远处低洼里的玉米们
还有更低的村庄
都在一波一波的秋光里
一层层的蒙上了饱满
我这个庄稼汉,心满意足的看着
即将的收成以及
世代相信努力就会结果的村庄
我捋了一片荷芽
让它借着秋风吹出号角
这从悲悯以及救赎中
走出来的绿色
这从淤泥以及纯净的水中
走出来的热情生命
尽管在秋天里
它的梦想可能会轻瞬即逝
但我也要让它努力的
在即将消失的绿色们里
去唤醒庄稼地的火焰光芒
5.夜宿坨南九母宫
我知道那个《春江花月夜》
并不是描述的这里
但风把月光用力的一拉
便让这夜,这山,这林,这月
拉慢了一点,拉近了一点
便让这份空茫的热情无法阻挡
山上的道观在白天很冷清
而在夜晚却让天空的星
辽阔得令人发慌
突然一粒鸟鸣丢出的回音
咕的一声炸在山下人耳朵
又咕咕的几声将天上飘的星星
燃出唐朝夜晚的璀璨
我知道那个《春江花月夜》
描述的就是几千年后的这里
我知道写这首诗的那个人
必然来过这里,几千后的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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