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巍巍群山绝响 悠悠华夏绵延(随笔) ————读《群山绝响》有感
早先通过读舒敏老师的文章,我获悉了方英文老师的大名。透过纸背浮现在我脑海里的方老师温文儒雅、博学多才、文笔非凡。今天有幸拜读了他的《群山绝响》后,更加肯定了我的想法。
《群山绝响》背景广阔,民风纯朴,阵容强大,作者文笔细腻,可读性强。全文浸满了生活的柴米油盐,是一场人间亲情的盛宴,字里行间溢满着人性的真善美,在静水流深中演绎着人间悲喜剧,饱含突凸着时代的印痕。
书是同事捎回来的,刚一接到手我就迫不及待地打开扉页,方老师的简介、生活简照、遒劲郁勃的毛笔字草稿,霎时间一并呈现在眼前(现代社会用毛笔书写草稿者,我还真是第一次见识),在带来视觉盛宴的同时也撩起了我读书的欲望。利用教学间隙,我跌进故事的深渊,被书中人物元尚婴一家人善良的品质深深打动。
善良的人运气都不会太差,这是我一口气读完本书后最大的感受。
作者通过主人公元尚英初中毕业,跟随集体参加劳动时历尽艰难后才上高中求学过程的描写,展现了汉江流域巴山地区广阔的时代背景及风土人情,再现了19世纪70年代中国农村开展“农业学大寨,祖国山河一片红”的壮阔历史背景。当时全国各地大搞农业基建工程,开山架桥大修水利,中国农村土地修改正在轰轰烈烈地进行着,而且国内外政治形式也正处于敏感时期,人们白天参加集体劳动,晚上背毛主席语录,早请示晚汇报,出身讲究根正苗红,一年收入主要靠劳力、挣工分,资本主义尾巴割得分外紧,一切的农转非都凭先进、讲推荐,家家户户政治的弦绷得尤为紧。但无论怎样善良总不会出大错,善良的人福报多多。
尚婴一家由于出身缘故,更因为戒斋,奶奶每年年关前将肉票打发给讨饭的人,为了让尚婴上学,母亲又将肉票分别送给为尚婴墩过章子的一级级干部。九张肉票足足九斤肉呐!九斤肉在当时也不算一个小数目,而且还外搭了一个柳木砧板,如果这仅仅是因为他们有求于人的话,那么在年关前他们一家收留两个投奔走亲戚的孩子,爷爷派尚婴去请刚折了女儿的刘表伯表娘来家过年,在学生万水贵被水淹死之后,在尚婴有了继续上学的机会时,母亲总觉欠别人的,又命尚婴带着四色礼包去看望万的家人,这一切又该怎么解释呢?途中尚婴又将自己的麻花分于同学,送给乞讨人……这难道仅是他们一家人热情待人的礼节吗?不,这纯属他们善良品格的一种体现,且这种善良没有扭捏和做作,全是发自内心的真诚和主动。尤其在简书记让尚婴去接替牺牲了的吴小根当一名正式的跑邮员时,他竟表现出如此地拒绝,无奈之下专程跑回家去同家人商量,面对巨额的工资诱惑父亲不表态,母亲却哭着说“……为什么你的好运总是要别人先去呢?这样的好运你不该要的……”说着又呜呜地哭起来了……
多善良的一家人呐!
读到这里我也为之动容,因为他们的善良,面对别人梦寐以求的商品粮工作、高额工资,多少人都急红了眼,甚至使出恶劣手段,他一家人却无动于衷,甚至拒之千里。这善良是一代一代传下来的,太奶奶善良,奶奶善良,母亲也善良,善良是他的家风家传。厚德载物,善良是他们人性的标签。
当这众多善良的画面在我眼前浮动跳跃时,我不能不想到路遥先生《平凡的世界》里主人公孙少平。他也善良且正值,十七八岁的年龄,在同学郝红梅偷手帕被拘禁时,是他在千方百计地为她说情,当矿工队长下井发生意外时,又是他义无反顾地照顾着他的家庭和孩子。只是元尚婴比起孙少平来多了一些随遇而安,少了一些血气方刚,相同的是他们的善良都是来自于骨子里,也都是因为脚下的黄土地和身后的绵绵群山赋予了他们男子汉的力量和气魄,是祖先的血脉流成他们骨子里的志气和豁达。
读完本书后我一直纳闷:元尚婴的运气咋那么好,生活中他为什么那么深受身边人的青睐?现在看来原因很简单,那是他祖上一代代人积德的福报。人常说福来者福往,这是真的,也正应了舍得、舍得,只有“舍”才能“得”的道理。
本书另一个穿透我灵魂的感受是饥饿贯穿了整个故事的始终。那时候的农民,日子过得可真苦啊!
因为饥饿麻队长不顾个人身份亲自上树摘柿子。当一颗诱人的红柿子从枝头脱落,垂跌在地面开成一朵“玫瑰花”时,麻队长溜下树弯下腰,三个指头很谨慎的蘸了蘸“玫瑰”,环顾左右无人就舔进了嘴里。因为饿,对尚婴不小心打在地上的碎鸡蛋,四溢的蛋清,颤悠悠的蛋黄,观者一概趴下,抵头拱脑争而吮之,一群鸟雀和蚂蚁纺纷争食渗入地缝的微量蛋液。因为饿,在全老师经过武二花家门前时他看到的月亮爬出东山,像是刚从锅里舀出来的一勺洁白粉嫩的豆腐脑。在那缺衣少食的时月,人们肚子里还有什么油水可言呢?因为饿就连学校老师们做诗也句句离不开食谱: 远山青笋炒肉腊/风来葱爆腰花/变蛋浇落霞/战友啊战友/可否再拍一盘/巴山老黄瓜?
越是饥饿和穷困,人们的善良越能像金子一样闪闪发光。
《群山绝响》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内涵丰富, 我做不到一语盖全,估且引用仵埂老师对本书的点评作以总结:《群山绝响》取材于四十多年前的乡村生活,精细逼真的还原了一个时代的落霞与孤鹜。众生不易,却皆能顺应与变通,展出令人叹息的生存智慧。亲情、爱情纯净动人,哀而不伤;笔法微妙,修辞婉讽;自然状写尤为妥贴,诗、音、画三美兼融。
巍巍群山荡起时代的脉搏,悠悠华夏挺起不屈的脊梁,炎黄子孙一脉相承。很耐读的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