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篱】一眼千年的流光(散文)
8月18日晚,我在单位防汛值班,蓦然在办公室听到了秋虫的叫声,声音甚是宏亮,我不清楚是蟋蟀还是其他什么虫子,独处一室听到这样的声音多少有些悲秋的意味——转眼,又是一个秋天。
春江水暖鸭先知,而这些秋虫们则是秋天这个季节的先知。虽然室外的温度还有近30度,但是不可避免的,秋天这个季节已经来了,2022年也已经过去大半。
转眼,是一个被我们用滥的词,涌入脑海。在形容时间很快和变化很快的许多句子中人们都会用到“转眼”。转眼,冬去春来;转眼,小孩就长大了;转眼,红颜成皓首青丝变白发……
转眼究竟是多久?这可真是个非常模糊的概念,可以是一天,一周,一月,一季,也可以是一年,十年,几十年,甚至是一辈子……文学作品里经常也会用到这些词:转眼经年、转眼即逝、转眼成空。
转眼,不过是眼睛转动的一瞬间,然而时光就飞逝而去,世界万物已然发生了巨大变化。
北斗导航开通后,微信朋友圈里流传着一个小程序,“北斗,收到请回答”,这个软件可以清楚显示所在的地理位置,还有我们常见的数字时间显示,但与其他时间略有不同的是,秒后面还精确到千分之一秒,这于一般人其实并没有多大的实际意义,但那一刻却有点震撼到我了,那便是千分之一秒和百分之一秒两个数字的变化实在太快了,而且根本停不下来!它们分明让我看到百米短跑运动员冲刺的画面。我们平时以分、时、天、周、月、年为周期的记时,时间便仿佛有了刻度和顿挫感,然而当看到千分之一秒那个数字跳动的时候,还会觉得时间有顿挫感吗?
有次在商场外面看见人们在玩一个“挑战十秒钟”的有奖游戏,就是一个秒表类的机器,如果你刚好在十秒整的时候拍下去,那么你就赢了。实际上这非常难,挑战者摁下去的时候,机器不是显示9点几秒,就是10点几秒,也就是说你不是快了就是慢了,事实上你在手机秒表上玩这个游戏也很难——这是不是告诉人们,要抓住时间太难了。事实上,人类也不可能抓住时间,只有充分地利用时间,因为时间从来就不可能停滞。
你以为你春风得意,加官进爵,其实不过是一枕黄梁而已;你以为你不过只是观看一盘棋的工夫,然“樵客返归路,斧柯烂从风。唯馀石桥在,犹自凌丹虹”。片刻之间,“既归已无复时人”。
“对望之间,一眼千年”,那是因为缘分这个奇妙的东西,只看一眼,便仿佛认识了千年。那反弹琵琶的飞天,仿佛就在昨天;那些沉寂的石林,已然存世亿万年;只是你看的那一眼,要穿越多少历史的时光?
时光是个小偷,稍不留神它便会偷走你的青春岁月,而且你抓也抓不住,转眼就溜得无影无踪;再不留意它会跑得更快更远,只留下白发苍苍的你!
度日如年,“一日不见,如三秋兮”,有时候不是会觉得时间过得非常慢吗?哪里都是一眼千年呢?其实这不过是事中与事后的区别罢,经历的时候你也许觉得很慢,经历过后发现一切都快如闪电:小时觉得长大变老很遥远,如今人到中年又感觉儿时的事仿佛就发生在昨天;许久不见的小孩,再见时已是帅气小伙,盖因我们也已经老去;高中时的英语老师教我们唱《有一天我也会老》,转眼之间我已经真的变老……
年轻人还在哼着《明天的明天》,很多人以为会来日方长,我也曾经以为衰老是很漫长的经历,却不知“春红转眼成秋绿”,“转眼岁将穷,溪头鹤发翁”。人生有多少转眼?人生又经得起多少转眼?
流光——流动的光阴,比之流水、流沙,它更容易流走而难以抓住。是的,这流动的光阴,它从来就没有停歇过,更没有停止过。当时光变成了流光,当今年变成了流年,当过去变成了逝去,安静的你是否也会变得不安起来呢?
“梦里过客笑眼望,望回廊,秋螽藏,人世短,人间长。星汉西楼夜未央……”抬眼之间,海枯石烂;眨眼之念,沧海桑田。人生究竟有多久,转眼;永远到底有远,眼前。
我们每个人,在时间的长河里,都是一眼千年的流光飞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