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璞】爱,永不缺席(随笔)
一
寒冬来临,放眼望去,遍地是皑皑白雪,刺骨的寒风卷起千堆雪,一座座小山变成了一个个圆圆的白色敖包,就连鸟儿都不见了踪影。
不远处,在半山坡的一块石崖下面,一只母羊生了,它尾部拖着已经冰冻了的胎盘,可它还是在不停地用嘴舔着身上冒着热气的小羊羔。小羊糕黏黏糊糊的身体被舔得光光滑滑的,母羊用它的嘴触摸孩子的每一寸皮肤,直到小羊羔咩咩地开始缓缓地低沉地发出声音。
小羊仿佛感到了母亲慈爱的目光和柔软的轻吻,慢慢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小羊微微睁开眼睛,跌跌撞撞地向母亲身体的方向移动,但母亲渐渐体力不支,它变得奄奄一息,颤颤抖抖的身体伴随着微弱的呼吸,可它仍试图将小羊唤到自己身旁。
冰封雪地,雪花飘飘洒洒,直到牧羊人匆匆赶来,眼前的一切让牧羊人不禁落泪。
牧羊人看到母羊跪在地上,母羊的舌头仍然停留在小羊身上,做着生前最后的动作——舔舐小羊,但是,母羊的眼睛已经永远地闭上了。往近望去,母羊的眼角还有几滴泪珠,洒落在这冰天雪地里,这是它对这世间、对小羊最后的眷恋与爱。
一旁的小羊,依偎在妈妈声旁,咩咩地叫着……
大自然的万物皆有灵性,人更是情感的精灵。
疫情无情,可人间有爱,突然一片“阳”袭来,不过,此“阳”非彼羊,爱无时无刻无处不在。
记得有人说,假如急诊室的医生一句话:“孩子的生命能用母亲的生命换回来……。”那医院大楼的天台上,一定站满了排着长队的母亲吧!她们焦急的眼神足以证明心中的渴望和虔诚。
还有一个直击心扉的故事:《麦琪的礼物》中描述了一个女孩剪掉并卖掉自己心爱的长发,为男友买了一块手表链,而男友把自己心爱的表卖了,为女友换取了一根漂亮的发卡。当他们兴高采烈地把最珍贵的礼物送给对方时,相互都感动地哭了。尽管礼物已经派不上用场,但那份礼物见证了彼此的爱情。
二
花儿需要雨水的浇灌,亲情更需要爱的滋润。
女儿从学校回来的当天就被隔离了,她嗓子疼,口腔溃疡,我只好住在对门的婆婆家,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这样吧:我离你这么近,却无法分担你的痛苦与难过。每天看着她发的视频,自己心里痛苦,却只好默默地等待她隔离期满,好让大夫医治。等到迫不及待过了隔离期,她做了抗原,结果是阴性,还有她的最后一次核酸也是阴性,我和医生说明情况后,医生亲自来给她检查配药,她打了三天点滴,因为我要上班,只好让奶奶来陪她。
女儿渐渐痊愈了,可不幸的是,我第一个感染了新冠病毒,虽然我曾告诉过婆婆,最好不要接触我们了,但为时已晚。婆婆公公相继感染了新冠病毒,我那天有点着急,也有点懊悔,便心急得哭了,我特别害怕公公被感染,因为他有基础病,曾做过手术。
公公一边发着高烧,一边给婆婆按摩,来减轻婆婆的疼痛感。婆婆有心脏病,加上咳嗽,导致她呼吸更加急促了。老公一大早出去买了雾化器,买完之后又匆匆去单位上班了。老公的二舅是医生,在北京一家医院工作,他正好今天在家休息,隔空指挥我如何操作,主要是有地塞米松磷酸钠注射液、庆大霉素注射液、糜蛋白酶、还有氯化钠,必须按比例进行配制。一切都按流程进行着,我把雾化器的喷嘴让婆婆吸上,可是不一会儿,看到婆婆呼吸困难,眼睛都迷成一条缝,看到她有气无力的样子,我说咱们去医院吧,婆婆说不用。
我飞也似地跑回对门,从姑娘手上摘下手环,套在婆婆手上,一看血氧是85,我赶快又拧开吸氧的罐子,婆婆吸了大概五分钟的氧气,血氧饱和度在升起,渐渐变成了90。这时,婆婆的眼睛也睁得大了,有神了,我悬着的心也开始慢慢放松警惕了。女儿紧紧拽着奶奶的手,说道:“奶奶你别睡觉,等一会儿再睡。”公公站在一边眼睛直直地看着,有些手足无措的样子。我想,大家的心估计都快跳出来了。
一场有惊无险的战斗终于平息了。
在最关键的时刻,爱总是如约而至,从不缺席。
自从我阳了,不敢去探望父母亲,害怕他们也被感染了。尤其是父亲,他做过肺部手术,更让我担心。但事情总是发生的猝不及防,母亲先感染了,父亲一会儿进去给母亲量体温,一会儿给母亲倒水,一会儿让母亲喝药,一会儿帮母亲做饭。我嘱咐父亲戴好口罩,但父亲说戴不戴都是一个样子。其实不无道理,近距离地频繁接触,连空气里都是病毒,真是防不胜防。
好不容易等到母亲病情平稳了一些,父亲却又高烧不止,喝了布洛芬之后,病情才慢慢缓减。母亲和父亲开始换岗了,母亲开始照顾父亲,重复和前几天同样的工作,她咳嗽不停,却给父亲做他最爱吃的莜面羊肉汤,只为了父亲多吃一口,增强体力,来应对病毒。
我这边更是焦急无助的样子,本来买好的药和口罩等,还没来得及送过去,我就忽然“阳”了。后来,我和女儿便争着去给父亲送药,最后玩起了石头剪刀布,还是拗不过女儿。
我包好饺子,并将它们煮熟,等饺子凉冷了,女儿便大包小包地出发了。望着她的背影,我好感动,女儿长大了。她还给姥姥姥爷买了牛奶、黄桃罐头等,将它们放到门口就溜走了。
不一会儿,女儿回来了,她说姥姥姥爷有了药物之后,这给了她些许安慰。可是她的咳嗽更严重了,而且,她身上过敏得厉害,一见风,病情也加剧了。
爱是千里迢迢的雪中送炭,爱是千言万语汇成的实际行动。
三
时空无法阻挡爱的传递,爱会穿过大江大河,跨过山川峡谷,越过云层飞到目的地。
前些日子,远在成都照顾外甥的三舅还在亲友群里呼喊着大家打扑克游戏,可不幸的是,他突然也感染了新冠病毒。三舅说药店的布洛芬已经一抢而光,他自己也抢不到药。因为三舅有糖尿病,必须把该备的药备好,以免来个措手不及。
远在北京的表弟听到消息,马上从厂家订购,直接邮寄给三舅一家。这穿越时空的爱心药,像一阵风飞到温暖的成都,让三舅感激不尽。
虽然我的二舅早已不在了,但那份浓浓的亲情依然流淌在每个亲人的血液中,我们对二妗的关怀比以前更加无微不至。亲情是纽带,让冬天不再寒冷,让疫情不再肆虐。
侄女今年参加考研,不幸的是她的外婆去世了。面临抉择时,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回家,最后看一眼外婆,然后再奔赴战场。等她回到家之后,突然接到室友的电话,室友让她帮忙买一些药,侄女毫不犹豫地把家里备存的几种药给室友带上一部分,因为她懂得室友备考的艰辛,毕竟,关键时刻不能掉链子。
当她返回宿舍时,给室友发消息通知:她把药放在了门口。结果她自己却住了酒店,因为她知道自己是小“阳”人,不能连累室友,这样才能让室友轻装上阵。
可是,侄女自己却咳得厉害,再加上发烧,冷得直打哆嗦,这让她自己陷入了担心。到了第二天,侄女还是硬撑着身体去了考场,可令人庆幸的是,她带了几个暖贴,贴在脚下、腿上、写字的手腕上,并且终于艰难地熬过了两天的考试。
后来,她听到室友说:“幸亏吃了你的药,否则我就弃考了。”这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同窗情虽不比亲情珍贵,但尽管自己浑身难受,施出的友爱还是让她心里更舒服。
四
如果说亲情是人生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那友情也是必不可少的。俗话说,锦上添花固然美好,但让人刻骨铭心的,却是雪中送炭。
冬至那天,我端着饺子问候了一圈儿,“阳”的相互交流自己的感受,来吸取经验,并且对幸运儿给予鼓励,争取让未“阳”的进入“决赛圈”。
我的闺蜜“阳”了,她的老公也一样,他去单位自己隔离,就怕把他们的女儿感染上,可坚持了一周的小美女还是没能逃脱,还是被感染了。闺蜜的女儿高烧39度,我嘱咐他们赶快让孩子喝布洛芬,高烧完再次做个抗原,她都都囔囔地说,“别做了,估计也阳了。”
在我的一再追问下,才知道她没抢购上抗原。于是,我把自己仅剩的10支分给她一半。那天早晨,我连早点都没顾上吃,急匆匆地、顶着寒风去送抗原,可是我不敢打车,因为害怕感染别人。
回到家后,我咳嗽、头疼得更加剧烈了,但我感觉,像是写完了一篇优美的散文,令我颇有成就感。
听到我“阳”了的消息之后,一位朋友竟然熬制了中药给我送来。而这份处方,是在他“阳”了之后,自己亲自吃了、且疗效显著的处方。当时,由于疫情,他把药剂袋都用完了,但是为了让我快点好起来,他竟然出去买了矿泉水倒掉,然后把熬制好的中药灌进瓶子里。他冒着严寒,不怕加重自己的病情,亲自把药给我送过来。当时,这令我感动得差点掉下眼泪。
是啊,那种别致的用心着实让人感动啊!正因有了这些温暖,这个冬天不再寒冷。
还有社团文友的问候语,他们传授他们阳了的经历和经验,并且叮嘱我如何服药和克服心理障碍。这些温暖就像冬日里的暖阳,让寒冷不再侵蚀,让暖流涌入心田。
赠人玫瑰,手有余香,不经意间的举动,会让人记一辈子。
同事情就像战友情,大家在一个战壕里摸打滚爬多年,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其实我们在单位工作的时间远远大于与家人在一起的时间,而那种亲密关系在不知不觉中凝结的牢不可破,就如爱渗透在工作和生活的缝隙里。
当我把核酸报告发到单位群之后,应接不暇的消息接踵而来,那种暖是发自肺腑的。有出中药处方的,有建议喝柠檬水的,还有安抚精神的。一个团队的凝聚力是无穷大的,彰显了爱的力量。
为了庆祝元旦,我们准备了节目,并且扑克赛已经决出了冠亚军,而接下来的更是精彩纷呈,还有拔河、跳绳比赛,小合唱,各种球赛、棋赛。除了参加各种比赛,我还是朗诵者。
然而当第一个小“阳”人出现后,这一切都戛然而止,活动全部取消。
我们的门房马大爷和大娘已经七十多岁,可不幸的是他们也“阳”了。让人感动的是,大家没有冷漠地旁观,而是出手相助,你拿几种退烧药,她拿一堆水果,还有的干脆把炖好的冬瓜羊肉汤偷偷放到门房。大爷和大娘感动得热泪盈眶,平时他们播撒的爱的种子已经开花结果了,整个单位洋溢着欢乐的氛围,大家尽管“阳”了,却依然互帮互助,共渡难关。
五
世界是一个整体,而爱却遍布各个角落,就连陌生人也是惺惺相惜的。只要我们心中有爱,眼里有光,脚下的路总会是鲜花簇锦的。
今天是我的生日,女儿从网上购买了我喜欢已久的香水,来作为我的生日礼物。恰好快递员打来电话说:快递已到达单位。我接过电话央求道,“能不能给我往家里送一下,由于我感染新冠了,不敢去单位。”正当我和女儿谈论这件事的时候,电话响了,原来,他已经来到了电梯口!我告诉了他密码,让他把包裹放进电梯,不一会儿,包裹随着电梯上来了。
为了表示我的感激,我加了他微信,给他发了红包。一开始,他不收红包,但后来,在我的催促下,他还是收下了红包,并且发了一个表情,还说道:“祝美女生日快乐!”这让我的心里格外的甜。我说:“是你给了我惊喜,让我的生日有了一抹独特的记忆。”
一个陌生人的祝福,是意想不到的幸福。
大雪封山,河流冰封,疫情爆发,街道冷清,缺医少药,但我相信,这些都是暂时的。
福往者福来,爱返者爱返。亲情、爱情、友情,它们像连接世界、社会、家庭的交通枢纽。我们把爱的力量传递到每一个角落,把爱的种子播撒到每一寸土地,把爱的温暖倾洒到每一个房间。正因为有了爱,才让这世间变得如此光明。
我望着大街上奔走的外卖小哥,接打电话的快递员,默默无闻的清洁工,健步而飞的上班族。他们忙忙碌碌的身影,让这个世界不再单调,而是增添了许多温馨和美好。我忽然有一种冲动——好想看看外面的世界,继续开启我的锻炼之旅,再一次拥抱大自然。
疫情扫去的是昨天的阴霾,留下的是今天的欢声笑语,倾洒的是明天的美好。我相信,没有一条河流永远冰封,没有一个冬天不可逾越,也没有一个春天不可来临!
爱像山涧的泉水叮咚,爱像春天的鸟语花香,爱又似梁上的春燕呢喃,爱更似雪中的舔犊情深。
爱,也许会迟到,但它永不缺席。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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