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春心顿开
　　
　　 张宣电话的短信成了小丽生活的一部分，他像一颗石子投入她原本平静如水的心田，荡起一波又一波的涟漪。
　　 这天，小丽站在柜台前，痴痴望着门外，希望他就在这过往的人群中，面带微笑地走了过来。这两天小丽一直这样，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和双眼，虽然知道，这样的痴想无用，该来的时候他自然回来。
　　 终于他出现了，三天不见，他显得更加帅气了，全身散发着令女人倾倒的气质。不知为什么，此时的她反而像个犯错的学生，不知所措的躲在一旁，不敢正眼看他。
　　 他看见小丽，高声叫着她的名字。她依然低着头，装作没听见。他走到她面前，一边喊着，一边用双手抓住她的胳膊，“你怎么了，为什么不理我?”
　　 小丽缓缓地抬起头，和他的眼睛对视了很久又把头低下。她感到脸上滚烫，头脑空白，仿佛站在烈火前熏烤，心慌慌的。这时，她使劲推开他，夺路而逃了。
　　 一直跑到门外，心情还是无法平静过来。唯恐他追来，小丽迅速拐进一家服装店。她情绪稍稍稳定后又开始自责，“怎么这么没用，连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平时总装的野蛮霸道，不可一世，现在是怎么了？”她心里知道，自己对他产生了好感。
　　 她的这些反常的举动，让他有些莫名其妙的感觉。于是她赶紧编辑了一条短信：“对不起，刚才失礼了，也不知为什么，就是好怕见到你。”
　　 一会儿，他回来短信：“回来吧，傻丫头，我在店里等你。”
　　 小丽调整好心情回到了店里，故作轻松地看着他，妖娆地微笑挂在脸上。的确她的笑很有魔力，只是不知今天能发挥几成功力。张宣还是那样看着她，一直看到了她心底。
　　 他凝视着小丽，一步步向她靠近，从未和男生如此近距离的她忍不住后退了两步，他趁机又上前两步，她又后腿，他又跟上。
　　 她能清楚感觉到扑面而来的气息，男人的“荷尔蒙”让她芳心大乱。她的从容再也装不下去了，慌忙将目光转向远方，不敢再看他。
　　 她微笑地说：“听说你很会写诗，还有一本诗集。是这样吗？”她见小丽没有吭声，又接着说道：“那现在就作一首怎么样？三国的曹植可是七步成诗的。”
　　 她有些生气，竟敢蔑视我！让你看看我的实力，思索片刻，吟道：
　　 我自蓬莱仙岛来，造访世间寻善缘。
　　 寄福多少鸳鸯侣，笑看几度春嫣然。
　　 也曾沉醉琼台月，来去匆匆春梦短。
　　 有朝一日迎风去，纵使寂寞也心甘。
　　 吟罢，小丽高傲的瞪着他，他果然叫好，还说希望每天收到这样的佳作。他的一番夸奖极大满足了她的虚荣心，从此便一发不可收拾，每天都通过短信发送自己创作的打油诗。
　　 十九岁的夏天，小丽陶醉在一个女孩最好年华的最好时光里。因为她要恋爱了，就在这个夏天，她遇到了爱情。
　　 这段时间的她，看云卷云舒，看花开花落，都是那么美好。听夏蝉嘶鸣，听风吹响一树叶子，也格外动听。所有的感触，她都用心记下，发给他。再次见面时，各自心照不宣，已经很有默契了。下班后，她俩便漫步在漳河边，两岸绿草如茵，垂柳依依，夕阳充满诗情，黄昏充满画意。暖风送来的都是暧昧的气息，泛着微波的河面上飘着几叶小舟，这一对情侣踏上了一叶扁舟，向河心划去，水面划出两道弧线，并迅速向四周荡漾开来。空气中弥散着水草的气息，香甜而略带腥味。她们相对而坐，谈着，笑着，
　　 不觉中，小舟离人群越来越远了，他将小舟划到一片浓密的垂柳间，故意使尽摇晃，不谙水性的她吓得魂飞魄散，慌乱中正好被他的手臂拦住，他顺势一抱，她便温顺的倒在他的怀里。两人贴得很近，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对方的热浪般的气息。
　　 他痴痴地望着她，浴火在他的身体了燃烧着，嘴里还直喘着粗气，疯狂的抱着，亲着。
　　 小丽感觉自己软绵绵的，快要被融化似的，浑身使不出力气，像小绵羊似的依偎在他的怀里。这时，他的胆子越来越大，不规矩的手开始触摸她。小丽突然清醒过来，不可以，不能再继续了，再这就要出事了。
　　 小丽奋力推开他，这异常的举动给无疑他泼了一盆冷水。他迟疑了一下，不解地问道：“你不爱我吗？”“爱！”她压低声音说，“但爱不应该是两个人心灵的沟通吗？”
　　 “不是，爱是责任与付出，哪是随便说着玩的呢？”他像是对她说，又像在自言自语。
　　 他重新划动小船，两人都沉默不语。回到岸边，跳上岸各自离去。
　　 回到家，小丽将自己关进卧室，想着刚才的热吻，脸上一阵阵滚烫。这是她初吻呀，初吻的滋味酸酸的、甜甜的，终生难忘。她是真心的爱他，还是仅仅喜欢？如果仅仅是喜欢，会任由他随便亲随便摸吗？嫁给他的念头，她从未想过。
　　 那他到底爱她吗，还是只是一种好奇和欣赏，只是把她当作寂寞时消遣的玩伴。如果是这样，他就太不负责任了。
　　 小丽无法确定自己的爱，也无法确定他的爱，可自己以被他占便宜了，想到这里她一阵伤心，眼泪不禁夺眶而出。
　　 太阳渐渐西斜，小城渐渐被夜色笼罩，泪眼看街灯，只是一团团光晕。倦了，累了，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梦中小丽拿着一大块冰淇淋正美美地吃着，突然，跑来一个小孩跟她争夺，她给了他，并问他：“小弟弟，你从哪里来啊？”他突然开口叫了声“妈妈”，吓得她大叫：“你认错人了吧？”说罢起身便跑，他却一路追着，一直“妈妈，妈妈”的叫，她拼命地跑着，但怎么也甩不掉这讨厌的小家伙。
　　 梦醒了，出了一身的汗，想想昨天的事还是很后怕，万一自己真得有了怎么办，想象别人如何在背后唾弃自己，对自己指指点点，父母如何的痛心疾首，自己变得无路可走，最后逼到河边，跳了下去。然后，父母抱着她冰冷的身体哭得死去活来。想到这里，她又一次痛哭起来。
　　 以后的几天，她神态憔悴，浑浑噩噩，仿佛末日真得要来了，可惜这么精彩的世界，她可能要看不到了。
　　 他平均三四天来一次，今天，他又来送货了，小丽故作轻松的样子，强打精神和他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起出去了。
　　 小丽身着白色的连衣裙，宽大的裙摆随风舞动，感觉凉凉的。走到漳河的柳荫下，她们停住了脚步，此时的她终于掩饰不住内心的悲苦，蹲在河畔暗暗抽泣起来。
　　 他慌忙靠前问我怎么了。我不语。他伸出一只手将我揽入怀中，他攻破了我内心最后一道防线，我将头埋进他的胸口，痛痛快快哭起来。
　　 等她情绪稍稍平静一些，他柔声问道：“什么事这么伤心？能不能告诉我？”
　　 她犹豫再三，才低着头，红着脸，小声说道：“我想——我恐怕要做妈妈了！”
　　 他听罢全身一阵颤抖，他的双手使劲抓住我的双肩，捏得我很疼。可他全然不顾，盯着我的脸大声问道：“是谁，是谁，什么时候的事？”
　　 他还居然不认账，小丽又气又急，猛然推开他，哭道：“还不是你，上次你吻过我以后，晚上我老做梦梦到一个小孩叫我妈妈。”他又是一阵惊愕，继而哈哈大笑，“傻丫头，你太天真了，哪有亲一下就会有小宝宝的。只有，只有——”他犹豫了一下，“算了，还是不说了。相信我！”然后又紧紧搂住她，眼睛盯着微微泛波的河水，陷入了深思。很久以后才吐出一句话“我二十三了，你才十九，还是个孩子，还没我妹妹大呢。”小丽不解地望着他，他也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凝视着她。终于，她再次被他燃烧起来的熊熊烈火包围，泥一般无力，水一般柔弱的接收他的宠爱。
　　 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看起来很吃惊的样子，走到一旁接电话，还不停地解释什么。看出他很慌乱，也很紧张。接完电话，他对我说：“一个朋友打来的，没什么事，不过公司现在很忙，我得赶回去。”
　　 小丽只好依依不舍的送他上了车，久久地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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