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煦】人间有趣(散文)
其实说这样的话,真的有点儿违心。我已经四十多岁了,活了几十年的时光,到现在为止,要说这“趣”,我还真没有尝出来。我曾经为自己说过一段话:我心里很苦,苦的跟杨白劳似的,却不知道为什么?莫名其妙的悲伤,莫名其妙的痛苦。酸甜苦辣,悲欢离合,接二连三,不期而至。他们所说的一帆风顺,我从来也没有。我有的只是源源不断的欲哭无泪的时候。我不知道为什么活着,也不知道活着为什么。我的一生之中,为什么要经历这么多的不幸和痛苦?难道这生命交给我,就是来到人间和美好作对?难道我活着就是为了受罪?真的是这样吗?可是,当我也有幸的笑过那么一两次,尝到了针尖上的蜂蜜。啊!这人间也并非是我心里所承受的那个样子。它,风景迷人,阳光灿烂。它,鸟语花香,地久天长。它是生命的天堂,也是我们活着所享受的幸福,源源不断的源泉。
可是,我却没有珍视它的珍贵,带着情绪和人间作对。把恨啊、仇啊、疼啊、苦啊,全都拿出来,在咬牙切齿的同时也和自己过不去。这仇恨的转换落在了自己的头上,我觉得他生不逢时,我觉得他存在的本身就是一种错误。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遇见了错误的人。然后,做出了错误的决定,走上了一条不归路。要说苦大仇深,我就是源头的源头,是一切坏情绪的大本营。我是错误的指挥中心,胡乱地发出了错误的指令。我把不幸放大,让痛苦生根,伤心也就跟着无穷无尽。我没有把自己做好,却要求命运对我有特殊之情。我总是拿侥幸来搪塞,瞎猫碰上死耗子。怀揣意外之喜,像一个守株待兔的蠢货,只想着坐享其成。
我就是这样的人,盼着苦尽甘来,却在时光里两手空空。总是把自己放在幻想里,一天一天,一年一年的幻想着,好事成双,美梦成真。让我实现美好的愿望,摆脱一切痛苦,活到有趣的世界里来。我强烈的索求之心,让我对于这人世的悲伤,权当是一种历练,一种经验,一种意外之获,来弥补我对于这人世的判断,渴望它十全十美。可能就是这样,把理想放大的过于美好,对于未来之事心存侥幸。总觉得一份耕耘一份收获,血和汗水浇灌出来的一定是灿烂的花朵。可是,一切只有到了南墙才能证明,头破血流的时候,才知道现实的残酷。当一切并非心想事成。当路也走尽了,血也流干了。当全力以赴换来两手空空,我站在命运的悬崖边上,再也没有归路。回过头看苍茫的天空,哪里才是我的去处?问一问浮沉的人世,哪里才会收留我这一颗千疮百孔的心?
但人世并不会因为我的不幸而结束它的繁荣。太阳出来,依然是新鲜的一天,冬去春来,依然是美好的一年。我失去的又变成了别人的喜上加喜。我遭遇的不幸也成了他们的借鉴人生。我变成了参照物,变成了画图。可是为什么?寻根问底错误都在我这里。十年寒窗,我没有头悬梁锥刺骨。我浪费的青春,也从来没有想过它会一去不回。我没有做好开始,就像种子没有在土地里深埋,它又怎么可能落地生根?郁郁葱葱地展示自己?那么爱情,我一向是敷衍了事。我从来也没有对自己认真地做出判断,把自己看清楚,把这个我摆在合适的位置。撒泡尿照照自己,到底值几两银子?我自以为是,也就无所事事。对于爱情的付出也是随心所欲,完全由着自己的性子。岂不知“我爱你”,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应该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我错过了太多的爱,把她们变成了悲哀。那些对我情深意重的恋人,那些眼泪,在我的生命里变成了磐石。几十年后,当我和一个人针尖儿对麦芒的时候,从她心里所流露出来的,并没有一日夫妻百日恩的恩惠。相反,我们有着深仇大恨。她说自己的选择是个错误,也许当初她也犯过我的愚蠢,错过了那个爱她的唯一的人。以至于我们两个不是一路人的人,变成了一条绳上的蚂蚱,苦苦挣扎。
死不足惜的我啊!是不是应该说一声对不起?对不起天,它一直风和日丽。对不起地,它永远生生不息。我没有为这个世界去改天换地,也没有为自己去痛改前非。我还是得过且过,走一步算一步。天亮了,他们匆匆,我也匆匆,匆匆的就像一个无头苍蝇。没有目的,也不知道目的地。春天来了,他们说,一年之计在于春,做事要有打算。我想了想,我的打算还是光怪陆离。我从来都是不切实记,也没有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我糊里糊涂的在太阳底下行走,又糊里糊涂的从春到秋。一年到头,我就是这样的把自己活成了痛苦。爱我的人,我丢失了她们的心,为我的人,我同样留下了悔恨。我是错的太多,悔之晚矣。我是一错再错,把希望变成了泡沫。到了今天,我苦心经营的家庭,同甘共苦的人变成了同床异梦,执子之手却走进了风雨飘摇之中。只剩下最后的结局,只等着我点头,那样就到了尽头,那样就一无所有。我尝不到甜头,也就觉得有受不完的苦。我实现不了自己的梦,也就觉得人世苦大仇深,有根深蒂固的不幸。那么这样一来,这繁华的人间也就没有了趣味可言。像黑夜里的星光,永远也见不了太阳。站在世界的反面,永远活在自己的阴影里。所以也就祸不单行。所以也就厄运连连,叫苦连天。
但是鸟鸣的天空,它还在我的头顶,那歌声婉转,我应该去听一听,看一看。花儿芬芳的世界里,美好依然在这个人间,那清香四溢,我应该去闻一闻,嗅一嗅。站在辽阔的大地上,我应该和风交个朋友,天南地北去走一走。抬起沉重的头颅,我应该和云打一声招呼,把洁白和干净装在心里头。敞开苦涩的胸怀,我应该把蓝色霞光,和五彩缤纷一起收藏,藏在心里、藏在梦中。然后放眼望去,在那水波荡漾,一碧万顷的地方,我更应该去洗一洗,浪一浪。让心肺的呼吸接受空气中的滋味;让洗净的双脚得到土地里的安慰;让我精神抖擞迎来生命中的好时候;让我兴高采烈在人世上继续追寻幸福。你看,春天来了,它混合着天地万物。生长的气息里有叶子的活力,那来自于泥土深处,根部的生生不息。你看,冰融化了,寒冷里有温暖传递。云散开了,阳光里有灿烂汇聚。你看看吧!太阳出来了,大地又做回了母亲。阳光普照,人间又是那样的美好。所以,我不能犹豫,不能踟蹰不前,站在这里悲哀。我应该放开自己,迎着朝阳走下去,走啊、跑啊、跳啊。面向太阳本身就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当我忘掉了所有,把自己融入这个世界之中,这就是一件天大的趣事。行走在通红的光里,我看见他们,他们也看见我。我笑一笑,所有的一切就会手舞足蹈。
经过了这样的时候,也就懂得了悲和喜,乐和苦。人生在世,苦中有乐,乐中有苦。尝到了幸福,一定是因为尝过了痛苦。所有的一切,在得到之前一定是千疮百孔。所以,我破碎的心也是一种骄傲。失去了才懂得拥有,伤心了,才知道眼泪从哪里流出,哪里会疼?没有得到,那是因为没有做到,没有做到,一定是因为做的不好。这因和果,很像是我们的生活。每一个酸甜苦辣都有它的原因,每一个悲欢离合也并非最后的结果。我只要求一切像脚步,“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这就是我的目的,也是最后的目的地。
因此,我觉得“人间有趣”应该是这个样子:喜欢别人,别人才会喜欢你。努力做事,好的结果才会如期而至。至于有趣在哪里?存在于自己的心里。心里有了阳光,哪里都是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