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我的奥拓胜奥迪(散文)
2010年我将旧房卖了,买了一套新房,交了房款又剩余了五万多元。心里挺自豪的,原来我还有这么多存款啊!怎么打发呢?
买辆汽车如何?我琢磨了理由,对妻子说:“咱去你娘家,一个摩托车只能载三个人,咱们两个孩子,太不方便,干脆买辆车吧。”这理由太充分了,非常顺利得到了批准,花费四万五千元,一辆红色奥拓开回家。
当时我在县直单位的乡镇派出部门工作,骑摩托车上班路途三十多华里,风吹日晒,冬天冷的手指、脚尖没了感觉,热天经常挨雨淋,有时候要在加油站的大棚里躲雨半天。一次冬天单位开会,我穿着皮衣、皮裤风尘仆仆到单位时,门卫看我像叫卖的商户不准我入内,后来还是有认识的同事解释才得以进入。单位的会议室特别热,我还得脱下皮衣皮裤,找个认识的同事放在人家的办公室。骑摩托是太多辛苦尴尬。
有了车,风吹、日晒、雨淋等诸多麻烦,全都没有了。不仅没了麻烦,还挺体面挺风光的。它真是活宝贝。有乡亲得疾病了,请求我驾驶它送到医院。有乡亲家红事请求我驾驶它去娶亲。有乡亲家出白事,请求我开车去通知丧事。这事都是免费贴油的,由此在乡亲们面前,还有一点点小威信。
十四年了,奥拓载着我路过平坦路过坎坷,路过河流路过山岳,穿过风穿过雨,穿过时光穿过岁月。它载着我,享受一些荣誉享受了一些欢乐,也载着我忍受了一些攻讦和误解。
奥拓载着我乌发燃白霜,黑瞳变黯淡,眼袋逐渐下垂,娇嫩的皮肤上长出了老年斑。它伴随我学会了牢记他人恩情,忘记他人过失。
我也调到县城单位,上班开车拥堵麻烦,到单位找车位麻烦。而且它到了单位,在同事们的车群里,最旧、最小,最便宜,虽然没有人笑话,可是自己总是觉得没有那么体面。于是上班和逛街我就干脆步行或者骑自行车,不怕堵车不愁车位,省心的很。奥拓就闲置了,停在家属楼下,几个星期或者几个月不动。它就静静的停在那里,满身尘土,显得旧而脏,越看越不好看。忽然发现这两厢车,尾部线条很直,显得生硬,缺乏柔和的美感。长不到三米六、宽一米六、高不到一米五,特别矮小。与那十多万、几十万的豪车相比显得寒酸、可怜,简直不像俩车,像个玩具。
它新车时百公里5升的耗油量,相当于个摩托车。现在也没有那么省油,噪音也变大。它头部有些密密麻麻、横七竖八的划纹,显得那样杂乱。油漆氧化变淡,有的部位脱漆露出黑点,显得那样难看。
偶尔使用它,是回老家或者去岳父家。乡亲们见了都说这车太丢人了,赶快换新车吧,一度说的我也心动了。我于是也到4S店和网上查问过轿车,一度经常收到汽车销售人员打来的电话,我不知可否的支应着,考虑着。后来暗自打定主意,买回新车也是闲着,一年开不了几次,奥拓完全胜任,何必浪费?等半年一检测的时候,检车太麻烦,那时换新车。结果2022年看到消息,管理部门出台了新规定,一般的车辆保持一年一检测,我终于心安理得的继续保留它了。
那么就先开着吧。开着开着拿定主意,奥拓其实不算小,能够容得下四口之家,走亲访友,接送孩子,别的车能办的事,它都能办到,一件都没有耽误。何必再大?刘禹锡说:“斯是陋室,惟吾德馨。”这么说来它一点不小,就像我是小人物,我一样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就像我有远大的理想和抱负,敢于接受自己是个小人物,做好小人物的本分。
当年我不嫌它小,现在为什么嫌弃它?当年掏空腰包只够购买奥拓,买不起其它的车,当然不觉得它小,觉得它是宝。现在一是有了足够的更换新车的银子,二是与众多的车辆相比。这不是类似见异思迁或者喜新厌旧,人的劣性啊。既然是劣性,为什么不克服掉?我豁然开朗了,自己的奥拓开的挺好,何必与他人的车辆相比呢?就像我做人恪守良心,做好自己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