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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品 【流年·不舍】山乡的夜(征文·散文)


作者:江凤鸣 探花,16341.42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29348发表时间:2023-02-26 19:09:58

【流年·不舍】山乡的夜(征文·散文) 山里的夜来得早。夕阳刚才还仿若闭目修禅的老和尚静坐在天际线上,漫天的晚霞好似那随风飘动的袈裟,只一会儿工夫,一层黑幕便笼罩了下来。夕阳和霞光都不见了,剩下四围隐隐山峰,随着流云缓缓移动。
   晚风带着神谕吹来,悄无声息地揭开天幕,稀疏的星光向下投射,田野、山头、树影、村落便有了不同的颜色,从墨黑、浓黑直至浅黑,好似画家泼出的一幅水墨丹青。月亮跟着牧童的短笛,被老牛驮着缓缓走进山村,微笑着将自己挂在人家的树梢上,偷听农家絮絮叨叨地言说桑麻与收成。
   山村的夜,静得出奇,静到能听到树叶落地,能听到十里外凤凰山顶女娲庙里的诵经声。在我十多岁时,祖父带我上山割草。每年的秋天,山里人都要在自家门前堆起几个大草垛,既是为了喂牲口,也为了在冬季当柴烧。祖父养了头驴,让它拉磨。在冬天农闲时,磨了豆浆,点了豆腐,好去四乡里卖,给家里赚个油盐酱醋钱。只是好景不长,在史无前例里,老实巴交的祖父,只好卸磨卖驴,到了冬天农闲时,人们再也看不见挑着担子卖豆腐的老汉,虽然缺衣少食,他也只好与孙子靠着墙根晒太阳。
   高耸的凤凰山层林尽染,在秋阳里,祖父指着远方的山顶告诉我,凤凰山上住着伏羲女娲兄妹。远古的时候,爆发了大洪水,山呼海啸、巨浪滔天,家乡莱州湾全都被浸泡在海水里。世上的人全成了鱼鳖,只有伏羲女娲兄妹腰缠葫芦,漂上了凤凰山顶。后来,为了再造人类,只好兄妹结婚。我们中国人,都是这兄妹的后代子孙。多年以后,我去大都市里求学,在复旦大学的图书馆里,见到一幅图画,是一对蛇身人首的男女交缠在一起。史学家们说,这就是伏羲女娲兄妹。
   关于远古的那场大洪水,世界各国的史学家们都记录了各自的神话与传说。人类如一群阳光灿烂的少年,一下子被推进了生命的暗夜,无数生命被窒息在漆黑的海底。黄河流域仅剩下伏羲女娲兄妹;黑海沿岸只留下诺亚一家;印度河流域只有摩奴一人逃生;美洲只有几个印第安人登上高高山顶逃命;北欧条顿人也只有寥寥数人因逃进燃着长明火的白蜡树边才躲过一劫。有人推算,六百多个有大洪水记忆的民族,平均生还者不足五人。人类经过了这次至暗时刻之后,又完成了几个世纪的生息繁衍,才重新走向光明。
   如今,人们将我们生存的这个星球叫做地球村。我知道,这个地球村与我家乡的小山村不可比拟。可是回望历史,世界上的哪个民族,不是从村里走出的人?
   当年,我对祖父的话,半信半疑。好多个傍晚,望着星光下的凤凰山出神。当最后一个牧童停了短笛,当村里最后一户人家歇了炊烟,凤凰山顶就会隐隐约约出现一条银河,河的两岸会出现两颗明亮的星,有人说那是伏羲女娲,有人说那是牛郎织女。静静的夜里,风会携来呜呜咽咽的声响。隔壁的二婶说,那是伏羲女娲的窃窃私语。街对门的表嫂说,不对,那是牛郎织女悄悄说情话呢。
   山乡的夜,瘆人的黑,没有星月的时候,仿佛有一口大铁锅罩在当头。夏夜里,穿着俗称“呱哒板”的木屐走在鹅卵石铺就的村道上,呱哒、呱哒的脚步声,总会引来一阵阵狗吠,那狗吠是由近到远此起彼落的,开始很闹猛,渐渐地就有气无力,山村因为狗吠,显得更为深沉。
   我不是个胆大的孩子,几十年前的山村没有街灯,夜里总有山猫甚至野狼在村口游荡。大人们就吓唬小孩子说,夜里出门,小心被山猫野狼叼了去。夜里出行,我总是会提上一盏煤油灯芯的灯笼。那摇摇晃晃的灯影为我壮胆,照亮前行的路。我总觉得暗夜里危机四伏,无边的黑暗里,会有什么向我扑来。长大后,我常常想,幸亏东方有燧人氏,西方有普罗米修斯,他们或从大自然或从上帝处引来或盗来天火,人类才能在不断进化的暗夜里走向光明。
   祖母告诉我,当年,你爹比你胆子大得多。他十三岁就当了儿童团长,每天都在暗夜里跟着村里的民兵站岗放哨,为了不暴露目标,可不敢打个灯笼走夜路。每夜,他都是摸黑出去,躲在村口大槐树下,给村里放哨。有一年,小鬼子进山“扫荡”八路。你爹被小鬼子捉了去,让他前头带路。你爹傍晚带着鬼子上了凤凰山,又乘着夜色逃了回来。小鬼子在山上迷了路,稀里糊涂上到崖顶崖下、沟底,跌死不少。下山时,又中了八路埋伏,一个大佐也丧了命。村里的老乡们,都说是伏羲女娲大神显灵,吓得小鬼子,此后再也没敢进山村。
   祖母是在夏夜里讲我爹少年时的故事,她盘腿坐在石榴树下的蒲团上,花瓣和星光落满一身。
   我那时也十三岁了,就问祖母,后来呢?
   祖母说,后来呀,八路奖给你爹一顶军帽,他戴在头上,神气得很,走路都一蹦一跳的。十五岁那年,他闹着要去当八路。那时,你爷爷一个人种地,全靠你爹当帮手,我不放他去,他就拿起砍柴的斧头,照着正屋的门槛,砍下一道痕。就是那一道,祖母指了给我看。几十年过去了,那道由我爹砍下去的痕迹还是那么显眼。
   听了祖母的絮叨,我立马回屋在杂物间找到一把刃口已钝的小斧头,照着我爹当年的斧痕也使劲砍了一下。奶声奶气地说,奶奶,我长大了也要去当兵。祖母望了我一眼,笑着说,你呀,你真是你爹的儿。说着用手里的烟杆头,在我脑袋上敲了一下。
   祖母说,你爹砍门槛的当天夜里就跑了。他逃得匆忙,穿的是我的大缅裆裤。第二天一早,发现他跑了,我就追到五里路外的队伍上,八路的首长听我说他只有十五岁,就同意我将他领回家。他也没闹别扭,乖乖巧巧地就跟我往家走,走到一片高粱地,他说,娘,你背过身去,我要撒尿。我就背过身去,听到哗啦、哗啦的声音停了。一转身,那个小子早就跑得没影了。这回儿我知道他是铁了心要当八路,就没再去追他。
   祖母是个讲故事的高手,记性也真好。许多的陈年旧事,忒多的细节她都记得清清楚楚。夜里,收拾了灶台和炕桌上的锅碗瓢盆,在一灯如豆的摇曳里,她就一边吧嗒着烟锅,一边给孙儿们讲些山村里的奇闻逸事,从小河流水,到海湾涨潮,从高粱地头的怪事,到集市上的趣闻,她都能娓娓道来。由于当了八路的大儿子,后来进城当了干部,给她这个山村老太太撑足了面子,她就特别喜欢讲我爹小时候的故事。
   只是毕竟上了年纪,她慢慢地开始嗜睡,她讲故事的声音,越来越低,等到月亮爬到中天的时候,她早已昏昏睡去。急得听她故事的孙儿们不停地追问,后来呢,后来呢?
   祖母从梦乡里回转来,迷迷糊糊地答道:等奶奶明天想起来了,再告诉你们。
   光阴似箭,又一个轮回。十六岁那年,也是在一个傍晚,我也打起背包,追寻着父辈的足迹,走进了军营。只是,我不像父亲那样,穿一条女裤仓皇而逃,而是光明正大地穿着一身崭新漂亮的绿军装上路,在鲜花和掌声中,开始了保家卫国之路。儿孙都是军人,祖母家的军属牌下,贴着一条鲜红的标语:一人参军,全家光荣。
   这之后的许多年里,我就成了一只不定期在夜幕前后归来的候鸟。先是从冰雪常伴的北国,后来从水润温暖的江南。每次走进山村,我喜欢在夜幕降临的时刻,在山村的村道上散步,从前街走到后街,从大沙河畔走到凤凰山前。
   自从走入外面的世界,再回山村我总有说不出的郁闷。外面的世界很精彩,家乡的风情很无奈。工业文明使得江南的变化日新月异,白天的车水马龙,夜间的彩灯霓虹,每一天都在变着花样。出差一个月,城市里会生出几条新路,原本熟悉的低矮棚户区,变成了高楼大厦的混凝土森林,开车不用导航都回不了家。
   而我的故乡,那个躲在大山里的小山村,仿佛被丢进了中世纪的时光隧道里。还是那青色的山,还是那条流向远方的河,还是那些青纱帐般的玉米、高粱地,还是那些庄户人家低矮的平房。早上依然是被鸡鸣唤醒,夜里依然是被狗吠催眠。只是我的姑妈、婶娘们渐渐地老了,哥哥姐姐们也都有了各自的娃,有了自己的家。
   我随母亲回到江南的十多年里,连续地搬了几次家。门前的马路越来越宽,住房也越住越大。先是鹅卵石的小巷,后来是青石条的街道,再后来临街的小河填了,街边的平房扒了,成了一条宽阔的柏油大道。夜里灯火如昼,宛若天上的街市。
   回到我的故乡山村,年复一年地看不出有什么变化,村口还是那棵经魔历劫的老槐树,祖母说那棵树,她嫁来山村的时候,就挺在那儿了。街心的石榴树还在,盛夏里一树花开,艳丽如火。我家南房边的花椒树还在,依旧有如我儿时一样,有少不更事的孩子们爬上爬下。时间仿佛在那儿凝固了,她一步也不想朝前迈。
   那个春天的夜晚,我去到后街与我的盟兄结拜。盟兄从胜利油田归来,他在那里做一个公司的总经理。从我的曾祖开始,两家的长子、长孙都结拜为异姓兄弟,中间的因由我不甚明白,只是听老辈上讲,两家的祖上曾一起在海上抗倭,父辈又一起当了八路打小鬼子。那天,结拜之后,我们喝了不少的酒,从日落喝到月上中天。酒后吐真言。
   我问,老兄,你日后退休了,会回到咱岚上养老吗?
   他反问,你呢?
   我笑着摇摇头,他也笑了。我苦笑着喝下一杯酒,说道:老话说,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看来,咱俩都是不肖子孙。
   他摇摇头说:水向低处流,人往高处走。这些年,咱村里不管是上学的、当兵的、打工的,出去了,就没有再回来的。他说罢长叹一声: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咱们的家乡就会自然地湮灭了。
   那一夜,喝完最后一杯酒。两个汉子,都已泪流满面。我们愧对这个走出无数好汉,牺牲了数十位烈士的小山村。
   那个冬夜,我最后一次走进山村。祖母已经过了九十岁,我将和盟哥的话学给她听。祖母盘坐在火炕上,她一脸诧异地问:你回家都没看出村里的变化?你这次进村脚上没沾到泥巴吧,街心那条道改成水泥的了。你看看四围的房子,有好几家推倒了土坯,换成砖瓦的了。还有啊,农民地里种啥也没人管了。外面坡上种庄稼的少了,种果树的多了。再就是啊,村里年轻后生没几个了,都是上了年纪的老头子、老婆子了。
   祖母说到这儿,用她四处漏风的口,呼的一声吹灭了隔灶墙洞里的煤油灯,啪的一声,拉响了灯绳。真没想到,大山里的小小村子也有了电灯。祖母咧着没有门牙的瘪嘴笑了:你看咱村里的变化大不大?我不由得拍起掌来,连声说:奶奶,咱村里的变化还真大。祖母说,你阿叔说,咱这后山里发现了金矿,电线是来挖金子的武警部队给拉上来的。
   我说,感谢金子。
   祖母纠正道,不对,得感谢那些当兵的娃娃。他们跟当年的老八路一样,对咱庄户人家真好。村支书说了,人家不收咱的电钱。
   祖母还告诉我,等我回江南的时候,她也要离开村子,住到县城阿叔家。
   我问她,奶奶,这里可是你的老窝呀,你不是说过金窝银窝不如自己的老窝吗?
   祖母叹口气说:你来村上三天了,看见跟我一般大小的老婆子了吗?当年的老姊妹都死干净了,想拉个呱,都找不见人了。
   说着,祖母扳起指头,前街上的,后街上的,岚上的,坡下的,把两只手指头来回转了好几圈。说着、说着老祖母红了眼圈,伤心地抽噎起来:老的都死了,小的也都跑了。剩下的也都是些老大不小的小老头、老婆子,你看咱家,自打你爷爷走了,你们也都离了家,剩我一个老婆子,这个窝,守不住了。
   那一夜,祖孙俩一直拉呱絮叨到天明。
   自从祖母进城后,我再也没有进过山,没有见过我生命之根的小山村。她在我的心中,已经没有了儿时的亲情,没有了少年时的诗意,没有了成年后,作为候鸟飞来飞去的田园牧歌。
   有时,我还会在江南的夜色里,眺望那远在千里之外的小小村子,让想象的翅膀,在暗夜里穿行。掠过它的远山、丛林、土丘、村落、篱笆墙和田野,环绕祖父祖母的坟茔,一切都在朦胧中。我深深地祝福我的故乡,能在沉睡中做个好梦。在睡醒时分,恢复她的勃勃生机。我不想我的故乡就这样在工业文明的信息时代,就这样一梦不醒,重新融进远古的洪荒岁月,退入丛林,爬满青藤。
   露水滴落时,我发现自己也是两行清泪滚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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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山乡的夜》在北方初春时节,和着清爽的风,带着神谕铺面而来。阅读这篇文章的感觉,真像和曾经年少的作者一样,还在岚上的夜里,聆听祖母讲说过去的故事,也会几欲张口问“后来呢”。自九十岁的祖母搬离莱州湾凤凰山旁,那个曾走出无数好汉,牺牲过数十位烈士的小山村,作者就再也没有回去过。祖母守不住的“窝”,那个千里之外的小村落,虽然淡了儿时的亲情、少年的诗意、成年后的田园牧歌,虽然再也不见了祖父、祖母、父亲的身影,但仍寄托着作者绵长的挂牵和深沉的祝福。从远古到如今,从星球到村庄,由远及近,由大到小,亘古不变的,是根植于家乡,永远扯不断的情缘。伴随露水滴落的两行清泪,或是又一夜的思绪浮动,而成如此温情的文字,吹到读者的心间,荡起无垠的想象。全篇不提“不舍”,字字不离“不舍”。暖情佳作,流年欣赏并倾情推荐!【编辑:平淡是真】【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302270005】【江山编辑部•绝品推荐20230412第0019号】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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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平淡是真        2023-02-26 19:12:32
  今天在母亲家地下室收拾杂物,看到了父亲的驾驶证和很多荣誉证书,也不知道怎的,就被遗忘在那儿。还有1975年的画报,颜色如新。看二哥的文章,总会有很强大的共情力,让我也想到我们的老家,想到我的父亲。不觉间,也是眼眶发热,不由流泪。
回复1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2-28 15:49:53
  阿真谢谢你的美按,农耕文明在工业信息化时代的衰微是不可遏制的历史潮流,我们再回不到过去,过去成了纸上的岁月。
2 楼        文友:紫云朵朵        2023-02-26 21:43:10
  读江老师的作品是一种享受,灵动的文字中闪烁着作者的思想。乡村的夜,原本是静静的,但在作者笔下,美丽的故事娓娓道来,美丽的山村变迁呈现在读者面前,让平静的心变得热血澎湃。作者从祖父讲述的“大洪水和女娲造人”的神话故事中对世界充满着好奇,有探索世界奥秘的冲动和行为;从祖母中得知少年父亲当儿童团长智斗日本鬼子以及少年从军的壮举,引领着作者穿上绿军装放飞自己梦想;从工业文明的信息时代中,听祖母讲述山村的变化——小泥路、点灯、砖瓦屋……山村的变化浓缩着作者的奋斗史。勃勃生机的家乡,让作者热泪盈眶,思绪万千。每个人的心中都希望曾哺育自己的家乡能变得美丽起来。我深有同感。祝福江老师健康吉祥。
中国报告文学学会会员
回复2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2-28 15:51:40
  谢谢紫云朵朵的美评。借助夜色,在信息化时代,我是为农耕文明,唱一首挽歌。虽然不舍,但却无可挽回。
3 楼        文友:芦汀宿雁        2023-02-27 07:33:43
  工业文明的信息时代,小山村般的故乡,老的死了,小的逃了,寂寞环绕的旧屋和村舍就这样一梦不醒,重新融进远古的洪荒岁月,退入丛林,爬满青藤。这是历史进步的必然结果。再也回不去了的岚上,再也听不到的祖母和她口中的山村故事,然,那些为人的筋骨和红色基因、血脉相连的精气神,在文字中生根并存活,甚为欣慰!以夜为引线,串接乡愁乡事乡意,佳作。二哥棒棒哒。
水流心不竞,云在意俱迟。
回复3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2-28 15:53:06
  雁子,谢谢美评。在信息化时代,农耕文明日渐衰微,我们只有在不舍中,替她唱一曲挽歌。
4 楼        文友:周仓        2023-02-27 14:51:07
  山乡的夜是黑的,黑的像墨。山乡的情是浓的,浓得也像墨。作者说,年轻的都出走了,出走后就很少再有回来的,故乡将很快湮灭。多么令人感怀啊,人总是越走越往高处走,如果走着走着却走回来了,那就是越走越低了,这是人生生活规律,是本性。但是,故乡即便远去了,那份牵挂,让每一个从山乡走出来的人都无法割舍。作者文章优美,有深度、有思想。美文拜读了。
回复4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2-28 15:54:30
  谢谢周仓君的美评。借助夜色,发一声感叹,历史总是要走向她的黎明。
5 楼        文友:上官风        2023-02-27 21:34:24
  这是一篇让人笑中带泪的文章。
   当祖母笑着骂“我”的那句,“奶奶个孙,你真是你爹的儿子。”读来,让人捧腹,很有画面感。同时也说明了,“老子英雄儿好汉”,一样的果敢坚毅,一样的保家卫国;当谈到祖母住到县城的阿叔家,祖母探口气说,“当年的老姊妹都死干净了,想拉个呱,都找不见人了。祖母掰起指头,前街上的,后街上的,岚上的,坡下的,把两只手指头来回转了好几圈”……读来,瞬间让人泪目:祖母的孤独,村庄的孤独。
   “回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残酷”,不过时间的长河总是向前的:人生,必须接受所有的美好和不如意。
回复5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2-28 15:56:19
  谢谢小风的美评。工业文明像一只巨兽,终将吞噬农耕时代的一切。虽然不舍,我们却回不去了,只能前行。
6 楼        文友:燕剪春光        2023-02-28 11:03:28
  人类从洪荒走来,经过漫长的岁月,创造了灿烂的农耕文明。如今,工业文明以不可阻挡之势,席卷古老的国度,曾经热闹而贫瘠的乡村渐渐受到工业文明的侵蚀,变得寂静而荒凉。我们怀念儿时的山村之夜,怀念祖母的故事,却再也回不到从前,也不想回到从前。故乡是用来怀念的。二哥的文字总是大处着眼,小处着手,思维开阔,意境深远,让人不由自主地沉醉其中。
有花皆吐雪,无韵不含风
回复6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2-28 15:58:31
  非常感谢春光的美评。是呢,虽然不舍,想留住农耕文明最后的夜,让朦胧的梦再长一些,但终究历史要走进工业文明,再也回不到田园牧歌。
7 楼        文友:梅子青        2023-02-28 15:39:33
  静谧的山村图景,具有神奇的魅力,勾起了我对往昔的向往。乡村的变化虽然赶不上城市,但在那里生活的人,却更容易因为满足而得到幸福。二哥的祖母,年逾九十仍很清醒,感知到那些细微的变化她就满足了。她离开乡村迫不得已,给出的理由是:没人唠嗑聊天了。许多不舍藏在无奈中,知道抵抗无用,也懂得顺势而为。睿智的老人。
旧书不厌百回读,熟读深思子自知。
回复7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2-28 16:00:50
  谢谢梅子美评。我写这篇小文的心态,正是无可奈何花落去,似曾相识燕归来。向渐行渐远的田园牧歌告别。
8 楼        文友:纷飞的雪        2023-02-28 16:44:58
  品文品人、倾听倾诉,流动的日子多一丝牵挂和思念。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善待别人的文字,用心品读,认真品评,是品格和品位的彰显!
   我们用真诚和温暖编织起快乐舒心、优雅美丽的流年!
   恭喜,您的美文由逝水流年文学社团精华典藏!
   感谢赐稿流年,期待再次来稿,顺祝创作愉快!
只是女子,侍奉文字。
9 楼        文友:灌园痴叟        2023-03-01 07:35:41
  江老师的美文,读来如沐春风,爱难释怀。以形象灵动的文字,描景言情,从宏观鸟瞰,到聚焦于有老槐树,和奶奶的山村,从远古寓言的传说,到父辈的革命传统,从后一代的继承,到今天改开巨大变化之后精神上的传承,字里行间汨汨流出了作者对莱州湾畔那一方热土的永久也放不下的怀念。又看了诸位老师的热评,亦觉受益良多。以由衷之言点赞了!
回复9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3-10 19:36:21
  谢谢美评。家乡永远都在美好的记忆中。
10 楼        文友:泽子        2023-03-01 08:17:52
  山乡的夜是凄凉的,比起黑暗和寂静,人的那点温度是渺小的。读文能够体会到祖母的孤独、乐观。作者用一位老人的现实,看到了人生的必然结局,也醒悟了人生的困惑和焦虑,世界是属于一个人自己的,幸福与否就在自己的欲望里,欲望是用来改变自己,而不是相信或者改变别人!
回复10 楼        文友:江凤鸣        2023-03-10 19:37:00
  泽子兄弟,谢谢美评,极富哲学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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