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鲁·情】这么一个人(散文)
“小公主,休息好了啊!”我正往办公室走着,远远看到有一个一摇一摆的黑影闪现。半年之后再相逢,迎面走来的是单位部门张主管。他在办公区的过道里笑着与我打招呼,我敷衍地点点头,笑而不语。
人的一生就是一部精彩的连续剧,期间的情节与际遇,遗憾或是悲伤,喜悦或是快乐,都是我们无法预知的,就像我,难以想象会同这样的人一同共事,今年已经第七个年头了。
张伟学体育出身,但并不是高大魁梧的汉子——普普通通的五官,一米七五的身高,戴着一副四方眼镜,初见是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深刻印象的。但是我却对他的印象却不怎么好,这么多年,他令我难堪的场景时常划过脑海。
记得那是我刚来单位工作不久的一个早晨,由于办公地址变更,我来到新的办公场所附近参观。由于内急,我慌不择路地选择了一个从未到过的卫生间,由于地处三岔口,我怕有异性误入,进去后即刻将门反锁。但当我想出来的时候,却傻了眼——门打不开了。一时间,惶恐、窘迫与无助感袭上心来,我牟足了劲喊道:“有人吗,我被锁里面了……”喊过几遍之后,终于有人从外面将门打开。我暗自庆幸:还好,我被困的时间不算长!正当我从公共区域返回我所在的办公室时,听到了无比清晰的声音:“SB!”由于从喜爱合唱同时练习声乐的缘故吧,我对声音比较敏感,我一下子就记住了这个声音。
没错,这就是他的声音,张伟的声音。
当我被迫再次与他熟络起来时,我还是基层员工,他已然变身为部门领导,成为了单位中层。那时我所在的部门面临解散,单位高层安排他给我找一间办公场所,我不得不听从他的安排,心中充满郁闷但又不可奈何。有一次因为我的部门领导外调了,我还得拉下脸来让他暂代我的领导签字,我方可休假。当时我的内心是一万个不愿意张嘴的,那种人于我,避之不及!
记得那是国庆长假,我被安排与张伟在部门员工一同值班。由于我行动不便,不想去爬高负责在总控室控制音箱大屏的活儿。可是他说:“没办法啊,单位七天都有安排,一人轮一天。”无奈,我只好现学现卖,拿小本本将活动当天我所需要执行的操作一一记下,自己爬好几层楼去向别的同事请教应当如何操作。更让我感到羞愧的是,活动当天,为了走捷径,我拉着我丈夫的手,迈过一层层的台阶……自那时起,我发誓不能让自己再有把柄握在他手中。
单位中有一位年长的大姐,觉得我来报道的第一天,有父母陪同着,感觉是个“小公主”。我知道姐本性善良,曾经也帮助过我不少,所以她称呼我什么,我不太计较。但我没想到,张伟总是不分场合,不分时间的那么称呼我,时间久了,单位同事不免背后就这么叫我。我当然心里不舒服,可碍于我性格有些懦弱,没有同他正面反抗过。我一直安慰自己:“我是素质比他高的人,不能那么‘狗咬狗’。”现在想想,如果我当时立马反击,甚至大吵一架,他断不敢公然轻看我,至少我是有理的一方!
记得有一年冬天,恰逢春节值班,我值白班,张伟夜班。彼时的他已经有了二胎,大过年的,在值班室里带着妻子给襁褓中的婴儿换尿布洗屁股,我不想生事便没有多言语。看门大爷当时也在,问我:“飞鱼啊,你看人家都第二个了,你啥时候生第一个?”我笑而不答。结婚三年,我由于行动不便,还没有足够的勇气与心理准备去跨过生育这道门。谁知,张伟却毫不见外:“缺男嘞,缺女嘞?”门房大爷表情瞬间僵硬,我依旧没有言语。回家后我把此事告诉了我先生,想问问他听了什么看法。我先生很平静的说到:“就是问你想要男孩还是女孩,很正常啊!”
可我不是这么理解,按照我们当地方言以及他当时说这句话的口气,显然有蔑视之意,是在挑衅地问我或者我先生是不是有什么生理问题导致迟迟不孕!这件事,在我心中铭记一辈子,那种被羞辱感,我想一辈子不会抹去。我恨自己,怎么就没有勇气去跟他据理力争?直到今天,我也没有找他当面问清,他当时的提问是否出自善意,在我心里,不管答案是什么,那句话都已经让我足够难堪。
再后来,我被调到了单位主流部门,张伟又假装亲近地说道:“哎呦,小公主会挑地方啊!”直到去年,我修完产假后复工,想着自己已经是一位母亲,不能再一味忍让懦弱,我深吸一口气,语气尽量平和地在工作场合告诉他:“倘若你以后再给我起绰号,我必然也会‘礼尚往来’的。”自那以后,我发现单位就没人敢这么当面称呼我了。张伟呢,不忙的时候就迫不及待找支烟抽,约顿酒喝,用他自己的话说:“今天是礼拜四,先把同事安排一顿,明天礼拜五是相好聚会,周六就不安排了,活下这两天再说,哈哈。”
每个人由于原生家庭的背景不同,不是每位同事都能成为朋友。但人与人交往,起码的尊重总是需要的。我一直想不通像他那么说话不过大脑,工作之余喜爱打打麻将,每周三顿酒局,赌债、借款十来万的人(这都是他在办公室侃大山时自己亲口所说)是怎么在单位混得八面玲珑?
记得看过一段话,大意是说人要学会宽容:别人尊重你,不是因为你值得被尊重,恰恰是尊重你的那个人品性更胜一筹;宽容他人,不是为了显示自己多么有格局,而是为了让自己情绪保持稳定,不让他人的错误伤了自己的心。大概,如何控制好情绪是我毕生需要学习的课程吧!
时光轮转,有些记忆却难以磨平。“八仙过海各显神通”,我不想宽容他对我人格的侮辱,但时移世易,有时候免不了因工作上的事情打交道,毕竟大家都是要在职场共事的。
又是一年春来到,窗外的枝头已有春鸟驻足,天空亦有风筝划过。对于我心中的无法释怀,恐怕也只有不断修炼自己,只有我自己不断强大了,才能同这么个“奇葩”在职场慢慢一较高下。
为作者的内心强大点赞,为作者的自尊自立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