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曲曲折折的山路上，走来了一位中年妇女，她身上背着一个小女孩。这个小女孩长得非常漂亮：这是上帝的安琪儿吗？为什么如此迷人？的确，一双会说话的大眼睛，洁白干净的皮肤，一头乌黑闪亮像小瀑布似的头发，她的鼻子，她的嘴唇像天使一样迷人。看年龄有十一二岁，为什么让人背着走？
　　 原来这个小女孩是个残疾人，先前在一次玩耍中不幸摔断了双腿，妈妈背着女孩上山，是因为听说上里有位得道的大仙，能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算卦相面都挺灵验，所以香火不断。善男信女四处传播，求签算卦者络绎不绝。妈妈想看看自己究竟造了什么孽缘，让自己的女儿受如此的摧残？当然她没有对小女孩说这些，而是对她说：“孩子你老是闷在家，今天妈带你去个好地方，那儿风景秀丽，烟雾缭绕，人很多，很热闹，只是你腿脚不便，不能乱走，妈给你买些好东西吃，好吗？”孩子很懂事，马上就答应了。
　　 秋天景色诱人，瓜果飘香。妈妈走在路上，感到了背上的重量；孩子在妈妈背上，看到了心里的梦想。蓝蓝的天上白云飘，远处的地里小兔跑，树上小鸟儿不停的叫，小女孩忽然又一种想飞，想跑的冲动，她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脚，她美丽的眼睛里流露过一丝哀伤，她看了看身下的妈妈。又开始问这问那。妈妈只顾着走路，对小女孩的问题回答的马马虎虎，有时所答非所问。终于妈妈放下小女孩，她需要休息一下了。
　　 “妈妈我看到房子啦！咱们快到了”
　　 “是的，孩子咱们很快就到了”
　　 气喘吁吁的妈妈终于登上了山巅，她清楚的看到了院落，看到了袅袅香烟。
　　 “妈妈这儿的景色好美呀。”
　　 “孩子你小时候来过的，只是你记不得了。”
　　 “你愿意坐在院子里，还是坐在外面？”
　　 “妈妈那边红红的果子是什么呀？真好看。”小女孩指着院子外边山岩之上的一棵缀满红色果子的树。
　　 “那边危险，虽然果子诱人，但胆子大的人都不敢靠近。好了，妈妈先上香，然后去抽只签，你坐在这儿等我，乖！”
　　 妈妈虔诚上香，叩头，祈求上苍把孩子所有的灾难给自己。善男信女有的祈求神灵庇佑，有的祈求升官发财，更多的人在排队等候老神仙算卦。
　　 院子外也有很多人，有的刚上来歇口气，有的则欣赏秋天的壮美，吸引人眼球的是一位少妇，她像从吴道子画中走下来的仙女，脸上含着微笑，把两只手放在屁股后面，手指握成两个钩，逗自己的孩子学会走路，正在学跑的孩子追自己。她跑的不紧不慢，孩子咯咯地笑着追着，那漂亮的乳房在胸前有节律的晃动着。
　　 小女孩看到了小男孩，眼里充满了羡慕，是啊！如果我的腿也像他一样，我一定要去看看树上的红果。
　　 这时，小男孩也看到了小女孩，“妈妈姐姐怎么啦！”
　　 妈妈说：“孩子姐姐想走路”
　　 谁也没有注意到，这个小女孩，爬着，爬着，爬到了红果树旁，那些诱人的果子好像在说:“快来摘我吧！”小女孩用手抓着树干，努力地站起，她的手指头已经挨着红果啦，就是抓不住，努力，努力我只要再伸长一点儿。
　　 “妈妈，姐姐！”小男孩大声喊。所有的人都看到了。
　　 “孩子你别做傻事呀！”
　　 “孩子你别动！”
　　 “这是谁家的孩子！”大家议论纷纷。女孩妈妈也听到了喊声，她刚刚抽到一只灵签，还没有来得及让神仙解释，大家都冲出院子，她循声望去，正是自己的闺女。
　　 “妈妈来啦！孩子你别动！”
　　 “我够着了！”孩子想回头告诉妈妈，可她的身子像一只断线的风筝向下坠。
　　 找到孩子的尸体时，大家都非常奇怪，没有血迹，小女孩脸上挂着微笑，善男信女们用铁锹挖了一个坑，在坑里面撒了有些青草，鲜花，小女孩静静地躺在里面，手里紧紧握着那个红果。
　　 “妈妈，姐姐怎么啦？”
　　 “姐姐睡着了，永远睡着了”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大家都泪如雨下。
　　 当大家准备离开时，小男孩突然对妈妈说：“妈妈你看，姐姐变成了一只蝴蝶。”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蝴蝶，在坟头停了一下，慢慢朝天飞了开去。
　　 妈妈回到家里，才发现口袋里的灵签，她看也懒得看一眼，把它扔在了火里，火里冒出一缕青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