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高峰，车内人太多，站在公交车中门旁边的他看了一眼手机，七点四十一分。
　　 今天早上，这公交车，怎么这么挤？乘车的人，就像是装在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相互间几乎没有多少空隙。
　　 路上行驶的小车太多，拥堵路段，公交车司机驾驶中右脚不时地踩点刹，站在公交车中间的人时不时会晃动一下。
　　 到站、停车、上人，司机高声喊道：“上车的请往里面走，都要赶上班，大家挤一下。”
　　 “挤不动了，师傅，你拉的是人，不是货物可以随便堆在一起。”有人冒了句牢骚，引起一阵哄笑声。
　　 公交车往前行驶，一个小汽车在公交车前面拐了一下，公交车司机一个急刹，车内响起一遍惊呼。
　　 “你挤啥子？耍流氓嗦？”
　　 一米八以上身高的他站在车厢内比起一般人高出一头，他朝骂声望去，车厢前面，站着的人群中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对着一个年龄大约三十七八岁的男子骂道。
　　 男子：“车上这么挤，怎么啦？嫌挤坐小车去！”
　　 女子：“不要脸！”
　　 “你，再骂一句！”
　　 “骂了咋个嘛？你在我身后挤，就是耍流氓！”
　　 “放你的屁！人多，车里挤，你怪谁？刹车，碰到你一下，哪个看见我做了啥？”
　　 周围的乘客，脸上带着各种表情，没人吭声。
　　 “那位女士，车里人多拥挤，别吵了，你自己感觉，需要报警吗？”他望着那女子问了一句。
　　 女子不置可否，没有开腔说话。
　　 男子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报不报警？前面，我可要下车了。”
　　 车靠站，停了。
　　 男子斜着眼睛瞧了女子一眼：“对不起，我下车了。”
　　 见女子没什么表示，男子挤到前车门，跳下了公交车。
　　 女子身边空出一个座位，她迅速地移动身体，抢在一个大爷前面，坐了下去。
　　 他看着忍不住说：“和大爷抢座位，好意思啊？”
　　 女子没有说话，侧过脸朝着窗外。
　　 他又说了一句：“你年纪轻轻的，是不是该让这位大爷坐？”
　　 女子头也不回，仍然盯着车窗外看。
　　 “爷爷，您来这里坐。”
　　 靠近中门的座位上，一个初中学生模样的姑娘，背着书包站起来。
　　 大爷很感激地对姑娘说：“谢谢你，小妹妹。”
　　 他在旁边伸手搀着大爷在座位上坐了下来。
　　 公交车继续又向前行驶，车里乘客少了一些，不那么挤了。
　　 “舅，您到哪里去？”
　　 刚上车的一个中年妇女，恰好站在大爷座位旁边，她看见大爷问道。
　　 大爷抬头望了一眼：“哦，是玉芬，我腰杆痛，去医院。”
　　 “您一个人去？”
　　 “你舅妈她要带孙娃子，只有我自己去，找医生检查一下。”
　　 “表孃，你去哪儿？”坐在斜对面向着窗外的女子听到熟悉的声音，她侧过头，招呼才上车的中年妇女。
　　 中年妇女循声望去，看见斜对面坐着的女子：“哎呀，好久没有看到你了，丽丽，你到那去？”
　　 “到上古里去转一转，看有没有好看的衣服。表孃，你呢，要去哪儿？”
　　 “本来，我准备去九龙批发市场。”
　　 “那，我们可以一起，去多转耍一会儿。”
　　 “算啰，我碰到我舅，他一个人去医院看腰杆，我陪他去。”中年妇女指着身边坐着的大爷说。
　　 “他是你舅？”女子怔怔地望着表孃。
　　 表孃说：“是呀，丽丽，你要喊他舅爷。”
　　 大爷瞅了女子一眼：“喊啥子舅爷哦，我认不倒她！”
　　 叫丽丽的女子，这时，面红耳赤地说：
　　 “表孃，我，我不晓得他是舅爷，刚才，不应该抢座位，对不起，……舅爷。”她有点难为情地低下头，似乎觉得车里所有人的眼睛都在盯着她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