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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宁静·涵】豆蔻之年(散文)


作者:北方雪飘飘 进士,6036.8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745发表时间:2023-04-28 09:51:38
摘要:或许,哪一天我该再去锦江河畔走一走,寻觅曾经的旧日足迹,感受如江水般流逝的如歌岁月。就在那微风和煦的阳光里,草木葱郁的林荫下,与曾经无数次走过的道路再度重叠,与曾经豆蔻年华里的少女再度相逢。相逢是心中吟唱着的一首歌,从小到大,从远及近,婉转动听,袅袅余音,久久不散,环绕在萋萋锦江河畔……

光阴荏苒,曾经美好的豆蔻年华,转眼间已跨越四十年时空,追忆往昔,思绪纷飞。
  
   一
   杜牧在《赠别》诗中写道:“娉娉袅袅十三余,豆蔻梢头二月初。”近豆蔻之年,我翻开了人生新的一章。
   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我从北方转学到成都,寄住在亲戚家。两年后,我小学毕业,以优异成绩考入市重点学校锦江中学,迎来了全新的初中学习生活。
   锦江中学,因学校座落在美丽的锦江河畔而得名,校园掩映在一大片绿树丛林之间,是一座环境幽雅的宁静校园。学校离家约有一刻钟的路程,每天步行上学,日复一日,穿行在绿树成荫的锦江河畔。
   提起锦江,历史上声名远播。“自古文人皆入蜀”,古成都是座“诗歌之城”,历代文人墨客都极爱这座古城,不吝赞美,留下大量诗篇。而作为成都“母亲河”的锦江,则更是深受诗人们的青睐。
   蜀地产蜀锦,在汉唐处于鼎盛时期,成都设有锦官城。锦江是从都江堰分流,属于岷江支流。蜀锦便在锦江中漂洗,色泽更加鲜明,故锦江又称濯锦江。蜀锦曾与南京的云锦、苏州的宋锦、广西的壮锦一起,并称为中国四大名锦。
   自古以来,描写和歌颂锦江的诗词层出不穷,最著名的当属杜甫的《登楼》“锦江春色来天地,玉垒浮云变古今”,和刘禹锡的《浪淘沙》“濯锦江边两岸花,春风吹浪正淘沙”,唐人高骈在《锦城写望》中也写道“蜀江波影碧悠悠,四望烟花匝郡楼。不会人家多少锦,春来尽挂树梢头”,写的就是锦江两岸的花草树木让人产生错觉,仿佛有许多蜀锦挂在枝头。可见锦江不仅在诗人心中有着深厚的历史内涵,还极富文采和浓浓诗意。
   上学时的锦江水质清亮,岸边没有像现在这样、到处围建起的坚固护栏,还是一幅天然的质朴景象。有些护堤段建有水泥阶梯,能从堤上下到水边,与江水近距离亲密接触。旁边土坡上青草依依,开着不知名的小野花,白的、黄的,偶尔还会发现结有稀稀落落、个头不大的野生红草莓,星星点点,撒落在草丛之间,这对我具有诱惑力,吸引着我去大胆采摘。沿江两岸,青草护堤,清新自然,微风吹过,江水荡漾,水气缭绕,空气中夹杂着江水混合着青草、天然好闻的气息。
   身处迷人的锦江河畔读书学习,每日穿行于古诗人赞美的锦江岸边,来来往往,去去回回,仿佛也能感受到一点点古文化熏陶,沾染上一点点浪漫锦江的诗意。那里还是我的秘密疗伤地,有时候放学后,自己并不急于和伙伴们一起回家,而是找一处无人角落,独自站在岸边,呆呆望着青绿江水,舒缓一下心情。彼时微风不燥,轻拂我的面庞。
   静静地感受那诗意锦江,阳光、微风、空气、青草、绿树、江水,带给我柔情惬意,吹散淡淡的思乡惆怅,抚慰隐隐的思亲神伤,让那所有的愁绪,随着流水飘向远方,顺江而下,捎给思念的故乡……
  
   二
   在去往学校的必经之路上,滨江路与人民南路二段交叉的十字路口,紧邻锦江河畔,屹立着外观淡黄,高端大气的大楼,具有前苏联建筑风格,结构方方正正,那就是与锦江同名的知名宾馆——锦江宾馆。
   宾馆建成于六十年代,当初还是由朱德和陈毅两位老总亲自选定的馆名,饱含的寓意不言而喻:其一是紧临锦江河畔,其二是成都又称锦城,其三是寄望前程似锦。
   宾馆规格不低,作为四川省级招待所,长期承接四川省委、省政府的高级招待任务。曾经接待过国家领导人周恩来总理、邓小平书记、陈毅元帅等,前后接待过前柬埔寨国王哈西努克、泰国公主诗琳通、前美国副国务卿罗伯特.佐利克,以及后来的美国总统布什、英国首相希思、德国总理施罗德、法国总统希拉克等外宾元首七十余人。作为涉外五星级老牌酒店,锦江宾馆后来被授予全球服务业至高菜誉奖,和我国饭店业最高菜誉奖,成为天府之国的一张名片。
   那年秋天,刚上初中的我们,作为紧邻锦江宾馆的学校,接到一个光荣的任务,就近参加在锦江宾馆大门口两旁,夹道欢迎来成都访问的朝鲜领导人金日成。宾馆正门在人民南路街边,那是一条笔直宽阔的市政主干大道,直通市中心老天府广场;而广场居中位置,站立着毛主席的白色全身塑像。塑像右侧,就是以前的老市政府办公区,市区的核心区域。
   当时也没弄清,直到后来才知道,金日成来华访问是应邓小平之邀,请他去自己的家乡四川看看,并参观都江堰水利工程。那次到锦江宾馆,是举行欢迎金日成的大会。记得当时的我们,坐在锦江宾馆大门左侧街道上,兴奋等候着车队的到来,好像等得时间还不短。
   后来终于看到马路上出现一队黑色轿车,排成一长溜,一辆辆驶过来,车速不快,徐徐地从天府广场方向,从北往南而来。在临近宾馆入口处,好像看见有个车窗打开了,露出一个人脸来,他不断挥手向街边欢迎的人群致意。离得较远也看不清楚是谁,看见也不认识,那时候人小懵里懵懂,也搞不清楚状况,估计应该就是金日成。同学们有节奏高喊“欢迎欢迎,热烈欢迎”,重复了一遍又一遍。每个人都兴奋不已,情绪高涨,用尽力气,大声欢呼。场面气氛热烈,彰显了好客的成都人民,积极欢迎外宾的热忱。
   直到后来车子全部驶进宾馆,我们的欢迎仪式才宣告结束,还记得那时自己的样子和感觉,有些累了,蔫蔫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那次欢迎仪式,也深深地留在记忆里,但我当时并不清楚,自己欢迎过的人物有多重要。不仅是朝鲜的领导人金日成,还有后来中国的领导人邓小平总书记,都是叱咤风云、改变时代、创造辉煌的历史人物,让自己倍感荣光。
  
   三
   在美丽的校园里,还记得我们初中班级的教室就在一楼,窗户外面就是花圃,种植着各种南方常见的常绿植物,冬天也不会变黄,仍然保持生机勃勃的绿色,其中还有一棵不太高的白玉兰树。
   有时候坐在教室里,偶尔会不经意的朝窗外看看,瞟一眼那玉兰树。每当到了开花的季节,光秃秃的树枝上,悬挂着满树的玉兰花,饱满洁白,丰腴可人。我很喜欢白色的玉兰花,看着那么高洁纯真,还散发着淡淡的香味,清新好闻。其实我偏爱一切洁白的东西,包括白雪和白花,似乎有些精神洁癖,喜欢纯洁。
   教室出门左拐,在宽阔的过道走廊墙壁上,有一年挂上了我的美术作品,那是我在美术课上画的一幅水彩画,一只圆鼓鼓的绿皮大西瓜。西瓜表面是深浅不一的绿色花纹,外皮画的很精细,作品看起来形象逼真,被美术老师评为佳作,光荣地贴挂上了展览墙,为此颇感自豪。跟我妈一样,我也挺喜欢画画,喜欢美术,只是那时并没有想要去深度发展自己的喜好,更注重文化学习,感觉那些只能作为业余娱乐爱好。
   记得后来还有一次,按照老师的要求,我做过一张大幅宣传海报,版面都是自己一手设计。配上文字,画上相匹配的彩图,边边角角画上一些小图案做装饰,用来分隔文字篇幅内容,再涂上各种颜色。好像是参加学校的宣传栏比赛,进行展览,至于后续成绩如何,现在已然记不清楚,没了印象。
   但我的画画水平远不如同班一名余姓男生高,他好像有些美术天赋。他其实和我相熟,我们同住一个系统的大院,一栋楼,不一个单元。有时他会因为忘记布置的家庭作业,来家找我寻问一下。他就参加了美术兴趣小组,画画很棒。
   多年以后,同学聚会时,我再次见到他。家住一个单位宿舍的邻居兼同班同学,我和他却没咋有机会说话,只顾着和相熟的好友同学寒暄去了,竟然都没想到询问一下他,后来做没做和美术相关的工作。我也没有加他微信,我这个人凡事不爱主动,都是别人主动找我,我从来都很被动。
   估计当时的同学们会觉得我清冷不好靠近,其实真正和我很熟深交的人都知道,我对人挺好。只是当年上学时,我是由于北方的家中发生突变,爸爸意外去世才来到成都读的书,为的是帮助减轻妈妈的负担。所以我性格跟小时候完全不一样,变得心思很重,沉默寡言,不爱热闹,不爱说话。同学们都不知道情况,也不了解我,只有极个别的同学好友,多年以后在我离开成都回家,才在通信交往中有所知晓。
   所以一直以来,我总是习惯把心里的话用笔写出来,曾经写过多年的那本厚厚的日记,被我后来烧掉了。习惯沉默,包括在后来的成长中,也经受过一些磨难,有一些自己的人生感悟,不想消耗过多时间和精力于其他,只想静静地做自己。性格使然,毕竟从小一个人孤独惯了,一直热爱独处,喜欢安静,觉得是种享受,并从中找到了自我,不觉寂寞。
  
   四
   如同“尺有所短,寸有所长”,人也一样,各有长短,每个人都有其不一样的地方,不可妄自菲薄。
   从小喜欢读书,从上小学起,学习成绩一直优秀。小升初时,语文考试成绩突出,所以上初中从一分班开始,就被班主任老师任命为语文课代表,从初一到初三连续三年,位置从未被撼动,因语文成绩一直最好,无人能取代。
   喜欢文科,文史地这些功课成绩最好,在班上一直名列前茅,记得有一次考试,包揽了这三门功课的全班第一。历史不靠死记硬背,就是感兴趣,当然也有一些记忆技巧。对过去发生的事情,想知道和了解,对历史的进程,想弄清楚明白,读书能让人明理,读史书能让人明智。
   自从学了地理,脑子里就有了一幅中国地图,知道自己的老家在哪个方向和区域,自己现在又身处何方。从很小起自己就坐过多次火车,后来又出了远门,一去几千里。坐过两天一夜的漫长火车,见识过伟大祖国的幅员辽阔,深感震撼,心胸比以前狭小的生活圈,开阔了许多,原来世界有那么大。感受过高山大川,窑洞隧道,平原村庄,一马平川;看到过皑皑白雪,青青陌上,锦绣山河,天府之国。地理,便似乎让我具备了喜欢的理由和基础。
   政治课学的也还可以,因为那是班主任老师的主讲课,她教授政治,她的课肯定要尽力学好。记得那次政治考了个九十五分,大表哥无意间看到,还惊讶的一个劲夸我:“吆,考了九十五分呀,不错哦!”其实那根本不算什么。我最拿手的功课自然是语文,次次考试第一,当仁不让,作文也常被当做范文,站在讲台上念给大家听。
   不过由于各人天赋不同,我也有弱项短处,有点偏科,不太爱好数学,几何代数相对弱一些。为此,亲戚给我请了家教,其实就是他单位同事的儿子,一个比我高两年级的哥哥,就住在我们楼下。我经常下楼去找他补课,不会的、弄不明白的地方,请教于他,他帮我指导一下,非常感谢他的指教,对我的学习帮助很大。
   学校生活丰富多彩,初中三年生活,过得紧张充实,学习基础知识,德智体全面发展。除了校内一系列正常教学活动以外,还到校外体验生活,比如外出演出,春游,野炊,社会参观调查等等。记得曾经去过什邡县,参观过烟草基地和有名的什邡卷烟厂,烟厂给中央高层领导特供香烟。去过早期万元户的家里,看他养的那些鲜花,回来写调查报告。
   那些社会活动,开阔了我们的视野,适时了解时代的变化,改革开放的成果,受益匪浅,伴随我们度过那段美好的青葱岁月。
  
   五
   在班上的老师里面,我最喜欢教语文的罗老师,她脾气好,人温和,有涵养。我是她的语文课代表,作为罗老师的小助手,自当尽心竭力地完成老师布置的学习任务和安排。每天早晨站在讲台上,带领全班同学早读,朗读背诵课文,平时则收缴一下作业。
   罗老师对人好,很少见她有特别严厉的时候。只记得有一次,有个男生在老师讲课时私下说话,被罗老师敲了几下讲台上的教桌警示但没效果,影响了老师教学和同学们听讲。罗老师有点捺不住了,声调提高,只见她生气的先沉默了一会,憋了许久,似乎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忍无可忍,才点了说话同学的名,说了一句:“岂有此理!”感觉她发脾气都好可爱。
   曾应罗老师之邀,去过她以前位于陕西街的家中,她和她先生两个人都是文雅之人,书生气十足,面相透着和善。罗老师对我帮助很大,经常鼓励我教导我,是我一生中遇到的难得的好老师。多年以后,因为举办同学会,组委会曾让我去负责联系罗老师,我才再次与她重逢。她说毕业时我送给她了一本相册作纪念,时隔多年,老师居然还记得这事,而我却早就忘的一干二净。
   后来我又和几位当年语文成绩较好的同学,去看望过罗老师几次,她已是八旬老人,我们自带食材在她家做饭大家一起吃,听她教诲,其乐融融。老师精神矍铄,爱好戏曲,每周都去固定的场所唱戏。真的很佩服她,活得很充实,有意义,她永远都是值得我们敬重的好老师。
   其实想起来,各科老师都很好,他们尽心尽力地培育我们,教我们学文化知识,做人道理。只是那时年龄还小,懵懵懂懂的有时只顾贪玩,意识不到打好知识基础,对自己的未来和人生有多么重要。直到后来才明白,老师们何其用心良苦,兢兢业业的教导培育我们,对我们每个人负责,我们该怀着感恩的心,衷心感谢每一位老师,他们永远值得我们尊敬和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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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回忆成长过程的精美散文。作者以朴实的文笔记录豆蔻之年的点点滴滴,所记事实并不复杂,也没有曲折离奇的故事,但真实地再现了当年读书的情形,又因文情并茂、情景交融,生动描绘出一幅少小读书、玩耍、交往的意趣横生图画,反映了一段成都早些年的市井生活。作者从就读的锦江中学地理位置及环境写起,引领读者静静地感受那诗意锦江。恰是因为地理位置特殊,便自然写到锦江宾馆,写到欢迎外国元首的热闹场面,而这大概也是作者难以忘怀的儿时经历。既然是读书的经历,自然少不了与学校的种种故事,各种考试、各科老师、男女同学也就顺理成章的写就出来,如同涓涓小河淌水,文章六个小节浑然一体,结构布局也就合情合理。因为是自己的生活,所以作者下笔游刃有余,很好地概括和提炼了真实的学习生活,同时也把对往事的怀念之情融入行文之中,感情真挚,看似平淡的描写却贮满灵韵和淡淡的诗意,进而抒发情真意切的感怀。文章主题思想深刻,描写细腻真实,寓情于事,自然贴切。美文共赏,力荐阅读。【编辑:小猪她爸】【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304290004】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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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3-04-28 09:52:42
  感谢赐稿宁静社团,期待精彩继续。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回复1 楼        文友:北方雪飘飘        2023-04-28 10:28:43
  谢谢总编老师鼓励支持!祝好。
2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3-04-28 09:57:33
  佳作欣赏,已向精品审核组申报!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回复2 楼        文友:北方雪飘飘        2023-04-28 10:29:02
  谢谢社团鼓励。
3 楼        文友:北方雪飘飘        2023-04-28 10:27:53
  感谢小猪她爸总编编辑拙作小文,老师辛苦受累啦!老师总结到位,编按精准,一些模糊回忆,想写出来纪念一下。毕竟是自己的经历,曾经的生活,总归难忘。谢谢老师鼓励支持!拙作让老师费心了。祝好。
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地飘落下来,又悄无声息地化了……
4 楼        文友:茆屋闲客        2023-04-30 12:59:46
  北方雪飘飘老师新作《豆蒄之年》散文,以饱满的热情,优美的文字,讲述了自己堪称传奇的成长历程。才女老师,非同凡响,不愧从小就是学霸,不愧是早就遇见过伟人的大写之人!老朽不才,艳羡老师,常读美文,受教良多,学习致敬,大赞才情!
回复4 楼        文友:北方雪飘飘        2023-04-30 13:05:31
  非常感谢老师来访,蓬荜生辉,有失远迎!感谢老师关注拙作,极尽赞美之词,晚辈愧不敢当。老师过誉了,实在惭愧惭愧。我资历浅,才来不到一年,正在努力学习中。向老师以及大家学习。问候老师,祝老师写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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