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杀手陌路
　　 黑老大叶平被抓获后，警方对现场进行了细致的清理。三名枪手被杀死在皇冠汽车里。被枪手打伤的警员总共五名，三名轻伤，二名伤情较重，不过经过抢救，总算也脱离了生命危险。群众也有受伤，不过不是被枪手持枪打伤的，而是相互踩踏时造成的。受伤群众被妥善安置，不过还是有两名伤者家属到滴水岩市公安局督察支队进行了投诉。市局督察支队对于投诉做了妥帖的处理，一方面将投诉通报给“8.12”枪案专案组指挥部，一方面对投诉人进行耐心细致的做了安抚工作。
　　 枪战发生时，得到讯息的张扬在事前选好的地点及不远处的一栋建筑通过一个军用望眼镜目睹了这一切。巷战发生时的一幕让他既目睹了一场枪火盛宴，也让他感慨万千。警察才是火力最强的，他想。看到叶平被带上头套，特警们将其押解上警车时，他有种冲下楼干掉仇家的冲动。他习惯性地伸手摸了下腰间，发现自己并没有带枪火。没有家伙，他知道在众多武装警察面前干掉叶平，这是不可能成功的。这只能是一场自杀式的告白。“我还不能死掉，我的命很值钱”，张扬想，“我还得把这条命留着，直到不需要的那天。”
　　 随后，张扬收起军用望远镜，将身上的黑色风衣的衣领竖起，双手插进裤兜，悄然离开了现场。
　　 在殷公馆的二楼小型会客室，张扬把目击内容第一时间报告了老大殷国正。
　　 “狙击手无法瞄准汽车底下的叶平，其他警察也是，让叶老二逃过一劫。”
　　 “妈的，叶老二居然趴在车底下保命，给我们道上的丢脸了！不过，叶老二也确实聪明。我看警方的架势，并没有想让他活着离开，没想到他居然办到了，此人不可小视啊！”
　　 “从车里抬出来的尸体只有三具。”
　　 “这样说来，还有一名随行的保镖没有在车上。”
　　 “是的，老大。”
　　 “想尽一切办法把他找出来，即使掘地三尺也在所不惜。干掉他，以绝后患！”
　　 “好的，老大。”
　　 张扬起身给殷国正递上一支中华牌香烟，随即点上。他也顺手给自己点上一支。两人大口大口地吸着烟，没有再说话。会客室里很快弥漫起灰色的烟。
　　 抓捕现场被电视台进行剪辑后转播了，场景被许多目击者描述为，有史以来见过的最大规模的警匪枪战，不是电影版的，而是现实版本的。街头巷尾见面时，大伙打招呼的第一句话就是：“成龙学校门口的警匪枪战你是目击者吗？哇塞，太恐怖了，子弹如雨点般落下。警察真是了不起。黑帮也是厉害！”
　　 这个话题被老百姓议论了很久，事件淡出人们脑海，那是许久以后的事情了。
　　 时间消磨一切。
　　 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追逐其他的新鲜事，讨论变成了最新的热门话题。
　　 就让过去留在过去吧。
　　 滴水岩市公安局龙门区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
　　 “叶老二，想到过今天吗？”观志副局长首先发难。
　　 “局长见笑了，我可是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被你们抓住了。我心里清清楚楚的，我被人卖了。没有道上的人点水，你们能知道我在成龙小学出现？明显是你们伏击了我。我认栽！”叶平愤愤不平，说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把钉子咬断。
　　 “跑哪干嘛去呢？”刑警大队大队长玉章继续提问。
　　 “见我儿子，一个爱我的女人为我生的儿子，打算见见他。”叶平语气变得平缓。
　　 “叶老二，你也是热心肠的人，跑路前见见亲人，人之常情嘛。”观志副局长动之以情，平复下心情叶平的糟糕的心情，以便减少对立情绪。
　　 “抓紧时间交待，说不定你还能见你儿子一面。”大队长玉章继续跟进。
　　 “谢谢。别扯上我儿子好吗？包括我的女人。我做的事情和她们母子无关。”
　　 “可以考虑，任何事情取决于你的态度，具体的你和王大队谈。”观志局长说后，立即起身，“多考虑你的家人，考虑她们的未来。”
　　 叶平没有吱声，默默地看着观志副局长起身离开。
　　 “先说说你被抓捕时，和你一起的人员情况。”
　　 “给杆烟，让我想想。”
　　 玉章大队长起身，亲自给叶平点上一支中华香烟。叶平一边抽烟，一边陷入沉思。
　　 “能给我几天时间考虑吗？”叶平将抽完的烟丢进倒了水的纸杯里，“老实说，我还没有准备好。现在脑子很乱。”
　　 “可以。不过时间不等人，一天吧！时间长了，黄花菜都凉了。你好自为之。来人，把叶平带下去。”
　　 “是。”
　　 三天后的上午，阳光透过留置室的小铁窗照射进去，给黑暗中的人一点曙光。
　　 在重兵把守下，独自关押在留置室的叶平提出要求见专案组领导。
　　 滴水岩市公安局龙门区分局刑警大队会议室，黑老大叶平开始吐事情。
　　 叶平很痛快，不仅交待了被抓捕时随行人员的情况，而且交待了“8.12”枪案的整个过程，最后还检举了一件在福建台商被绑架杀害的案件。
　　 专案组随即将叶平的检举材料传真给福建的当地警方。
　　 随后，福建警方高度重视，根据叶平检举的线索迅速侦破了这起恶性案件。
　　 当地警方通过缜密侦查，一举抓获涉及这起绑架的多名犯罪嫌疑人。在嫌疑人的指认下，警方在福建一个叫千叶岛的小岛屿附近水域打捞起一艘被凿沉的小铁船。小铁船的船舱里发现了水泥凝固的被肢解的尸体。
　　 同时，根据叶平的交待，警方查明，被击毙的三名嫌疑人乃是某部队的退役特种兵，都来至同一个特种部队。四人因为在外省犯了大案，在当地没法混下去了，于是经过道上人的引荐，一起投靠的叶家。当天没有出现的第四名退役的特种兵，名叫阿东，因为临时有事，因此没有出现在巷战的现场。
　　 阿东此刻踪迹全无。
　　 专案组随即将杀手阿东上网追逃，同时将详细情况上报市局、省厅，请求全国追逃。
　　 最后，线索层层上报至公安部。
　　 关注阿东的，不仅仅局限于明处的公安机关，也包括躲在暗处的道上的人，甚至还有介于黑白两道之间的。
　　 道上的人接到消息，有人高价买阿东的项上人头。
　　 无利不起早。
　　 只有不变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
　　 阿东成了惊弓之鸟。但是所有人都错了，阿东并不惊慌，也没有逃跑，虽然主子被抓，兄弟被杀，他依旧在犯案。
　　 阿东，一名真正的冷血杀手。他经过冷静地分析，并不认为自己已经走到了陌路。
　　 阿东结识的几个亡命之徒，就在叶平被抓的当天，绑架了一名企业女老板，阿东将其枪杀于龙门区的龙成路旁的一片荒地。
　　 那片荒地长满了荒草，芭茅草长得特别茂盛。被枪杀的女老板就是倒在一株巨大的芭茅草旁的血泊中。寒风萧萧，白色的芭茅随风飘飞。
　　 接到消息的一名女子在警戒线外像疯了一样嚎啕大哭，因为倒在血泊中的女老板不仅仅是她的好朋友，也是她向杀手阿东说出来的。阿东绑架她时，不仅仅抢光了她的钱，而且用枪盯着脑门，要求她供出下一个人，否则只有死路一条。
　　 在生死抉择前，她供出了自己最好的朋友。如今，她的朋友成了阿东的枪下冤魂。
　　 当地警方将网逃阿东的照片提供给她看时，她顿时止住哭声，说道：“他就是杀手阿东！”
　　 根据该女子提供的线索，“8.12”专案组经过艰苦卓绝的侦查，将阿东锁定在滴水岩市郊区的一家旅馆内。
　　 大量警察涌向该旅馆。
　　 特警支队接到“8.12”专案组的支援请求，火速赶往。
　　 杀手阿东及两名同伙被围在路边的一家小旅馆内，阿东一人住在一楼的108号房间，另外两名同案住在对面的109号房间。旅馆大门悬挂着灯笼，上面写着晓庆旅社。
　　 观志副局长带队，火速前往，悄悄地包围了晓庆旅社。小旅社被警察围了个水泄不通，阿东他们插翅难逃。
　　 警方经过短暂商议，决定直接强攻。
　　 六名全副武装的特警握95式突击步枪猫腰缓缓靠近。外围人员也是持枪高度戒备，防止案犯狗急跳墙。
　　 “嘭，嘭！”随着两声巨响，108号、109号房间被撞门器撞开，特警持枪迅速攻入房间。
　　 “不准动！谁动打死谁。”
　　 “别开枪。”109号房间传出声音。两名案犯望着黑洞洞的枪口弃枪趴在地上。
　　 两名特警攻入108号房间。房间里一支枪对准冲进去的特警脑袋。阿东面如死灰，手持五四式手枪正对着最前面的特警。僵持几秒钟后，特警本能地退出房间。
　　 “嘭”，门被阿东使劲的从里面关上。
　　 几分钟后，经过商议，专案组决定再次强攻。
　　 四名特警猫腰，一手持盾牌，一手持92式手枪慢慢地向108号房间移动。空气仿佛凝固了。
　　 公路边的一颗老槐树上，几只麻雀发出“叽叽喳喳”的欢快的叫声。
　　 “呯！”一声枪响自108号房间传出，声震长空。
　　 随即，特警们快速冲向房间。最前面的特警一个正蹬腿将房门踢开。
　　 枪手阿东趴在床边的地上，鲜血正从脑部溢出，向四周扩散。阿东自杀了，用杀人无数的那把罪恶的五四式手枪打破了自己的头，结束自己罪恶的生命。
　　 经过连夜的审讯，两名被抓捕的犯罪嫌疑人交待了伙同阿东所犯的数十宗绑票杀人案，得手后撕票的就有五起。
　　 这是一群不讲信用的杀手，吃肉不吐骨头的恶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