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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宁静·涵】心思(小说)


作者:圣庭 白丁,88.2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4457发表时间:2023-05-19 14:50:35

这段时间接触过腊萝卜的人都猜测他有心思,他干活好象没以前上心了。腊萝卜会有什么心思?在大多数人的眼里都是这么认为:他一天到晚开着那辆灰扑扑拖水泥的三轮车,无非是又被女人骗了,要么死不记性还想傍一个被再骗一次。
   大多数人说的也的确八九不离十。他是找过好几个女人,但不是他换女人,而是女人换他。从麻将馆搭的,一搬搭伙的时间都不长就离开了。有没有女人,别人都把他看成是个逗圈圈的光棍。这也是大多数人的认为。听说这次跟了他两年的那个女的也跑了,也是跟另一个男的跑的。他又成了光棍。
   这是在他老婆跑了之后,跟他时间最长的女人。他不明白自己的女人总是喜欢跑。难怪他会有心思。不明不白的跟别的男人跑了,他实在难以接受,他很恨她们。而在旁人看来却不以为然,这又不是第一次。难怪别人会认为他会有什么心思?只要是人就会有心思,只是又有谁会懂他的心思?
   “腊萝卜”原名刘腊波,将近五十岁。因他面容枯廋,经常戴一顶尖角毛绳帽,帽尖凌乱的毛线交叉错乱,象个未摘干净的萝卜头。他开三轮车搞运输。全是揽一些别人不愿干的又脏又累的活:拖水泥、磁砖、清扫建筑场所。经常一脸水泥灰,从头到尾弄的不干净,灰不溜湫的。看上去就象腊月天一只被风干了的萝卜。“腊萝卜”因此而冠名。
   那天天还没亮,先天晚上的雨下得很急。小钵钵还在待醒的睡梦中被腊萝卜的电话叫醒。要他开仓库门给他拖货。小钵钵似醒未醒,一看窗外还灰朦朦的一片,雨点声稀稀朗朗;再看了下手机时间,才五点多钟!怎么就来了。昨天通知他今天早上七点来,也不至于这么早。他知道腊萝卜现在是个大忙人,他的懒弹琴也多了起来。平常跟他约的时间都得提前两小时说。如果他说“快了!快了!”就至少要等一个小时;若说“马上”也不下于三十分钟。急的非让你把他想念成一匹千里马。今天还提前了两个小时就到了,还没见他把我的事如此上心过。
   “小钵钵”是卖磁砖店的老板,姓胡。脸长的圆,喜留半圈圆头披发,看上去象个炖菜的小钵子,大家都戏称他“小钵钵”。小钵钵天生一幅惹人开心的面孔,衬托在他二十多岁的年龄里,尽显有趣。他和腊萝卜算是主雇关系,腊萝卜经常给他店里拖货。他俩也是经常说知心话的朋友,一有可以透露的心思,彼此就相互诉说。
   由于拖的是磁砖,要送到客户家里搞装修的。那东西又笨重又贵重,上货要格外小心,容不得半点大意,一有破损就白送了。若弄出问题,现在的顾客可比上帝还难侍候。小钵钵见天还未大亮,怕腊萝卜一个人有闪失,就去帮着搭个手。怕他总是把自已的细活当粗活来做。
   一开门见腊萝卜蹲在仓库门前抽着闷烟。鼻子里刚冒出一圈,嘴巴里又吐出一团。他呆在那儿,任由屋檐水乱溅到身上,还是一脸茫然。屋檐水溅出丝丝凉风。任由他头上那顶尖毛绳帽,在屋檐水溅起的凉风中前摇后摆,一幅失神落态。
   小钵钵喊他:“腊哥,蹲在那里一身打的浇湿干什么?不冷啊?”腊萝卜无动于衷。回了声:“没事!”又狠狠地吸了一口,扔掉烟头站起来准备上货。烟头扔的很利索。明显带有恨意。
   腊萝卜在下面递,小钵钵在上面帮着挪。小钵钵见他今天干活有点不利索,和自己配合的也不谐调,魂不守舍的样子。平常可不是这样子。也许是磁砖太重,又生怕撞坏。小钵钵还是问了句:“腊哥,今朝怎么啦!这么稀奇来这么早?”“唉!------”腊萝卜重重地叹了口气,把磁砖往车上重重一按:“昨天一晚上没睡觉!臭婆娘又跑了!”小钵钵急忙摸了下砖角。看他满眼血丝,两只眼球象陷入在蜘蛛网,又全都藏在那张水泥灰脸上,再包在那顶尖角毛绳帽下面。挂满水泥纹的脸上脏的有点滑稽,有种逃不出的灰暗。小钵钵当时就明白了,是真跑了!今天脸都没洗,昨天肯定是一夜没睡。
   小钵钵问:“不是跟你两年了?”
   “呸!”腊萝卜一脸鄙夷:“两年有什么用?”他一边侧着身子抱着磁砖,一边歪过脖子不懈地说:“你说这女人除了用钱喂,要怎么才能喂得熟?”
   小钵钵安慰他:“散了!就散了!也算是让你开了窍。只为钱过日子,你那搭伙的日子有钱也过不长,你得想开点。”毛头小子的语气,好象他会过日子似的去开导别人。
   腊萝卜叹气道:“怎么想得开,老子的钱可喂白眼狼了。人家都空手套白狼,我却花钱跑婆娘。”那种不甘的惆怅,面对谁都无法阻挡。他扯下帽子掸了几下又戴上。说道:“钱都不说,就当打牌输了。我跟她这两年我可是用心了的,招呼不打一声就跑的无影无踪,电话还把我拉黑。”又揪心地对小钵钵说:“你说我是不是犯了女人的杀气,一个接一个地跑,就没一个真心实意的留的住。”
   小钵钵说:“就当是打牌输了!”当然这么说有点欠妥。这都是输了的人给自已表现出的一种勉强;至于有没有犯女人的杀气,他也是个单身汉,他怎么知道。再说跑都跑了,只有认输了。虽然你并不愿认输。
   腊萝卜在底层圈子里名气很响。只要是粗、重、脏的活,都是这么一句:“找腊萝卜!”几乎成了口头禅。别人不屑干的活他都揽着,不嫌脏和累,收费也地道,再加上他那象风干了的萝卜样也容易让人记住。还都知道他的一本经,经常找不妥女人也是出了名的,或是听到有关半路男女搭伙过日子散伙的话题,又有另外一句来结论:“和腊萝卜一样的下场。”
   小钵钵仓库旁边卖水暖器材的刘和尚正起来开门。凸着个大油光脑袋侧靠在大门边,挤着一脸的肥肉。他偷听见腊萝卜在边上货边诉苦。便不怀好意地问他:“怎么?腊萝卜,女的又跟人跑打?”
   “跑打就跑打!”腊萝卜见又是那喜欢挖苦人的刘和不尚,也没好气地回了他。
   “你是自找的”刘和尚自然没有安慰他。反而挖苦他说:“你也不照照镜子,你脸上的水泥灰都没洗干净过,从来就没个人样。又找个半路子好吃懒做的女的,她不哄你钱还哄你人啊?”还一脸世故地说:“你也不晓得长点脑筋,把钱按稳些!”刘和尚自已一个老光棍,除了家底好些,人模样也一样的奇葩:油、肥、腻。他也有过腊萝卜的前车之鉴,照常换不三不四的女人。完全就是一个留给腊萝卜的手抄本,还一本正经地头头说教。小钵钵都有些好笑。
   腊萝卜本就气不打一处来。已经是火上浇油了,见刘和尚在这还要添把柴。心想你也不是一匹好马,还不是骡子换驴子。轻蔑地回他说:“你自已是不是镜子照多了?不也照成了个光棍!”刘和尚无趣地钻进门去。腊萝卜好歹也解了一口气。
   雨已停了好一会,天色已亮。东边的房檐上洒出些许斜斜阳光。在雨过后的雾气中有点浑浊和暗淡。货已上完,小钵钵交待了送货事宜,叫腊萝卜莫太纠结。腊萝卜也假意回笑,装着无所谓的样子,有点勉强。踩了油门,轰隆声中,沉沉的一车拖走了。小钵钵知道,他有心思。
   腊萝卜的生活是灰色的。在此之前他有正式的老婆。后来也是跑了,丢下他和女儿。她老婆跑后是否过的逍遥,无从可知。腊萝卜也在跑,他要跑生活,跑出了伤心的一生。他以前并不搞运输,一直做卖煤球的营生。虽然脏点、累点,尚可度日。但他老婆天天打牌,还十指不沾阳春水。腊萝卜打那黑漆漆的煤球,经常干了一天的累活,挪的腰都要错了位,回家饭都糊不到嘴巴。老婆却在麻将馆搓的热呼呼地。这都不算过份,关键是他忧心自已的女儿小丽。就这么一个女儿,蛮漂亮可爱的,一看到就是个标准的美人胚子。从幸福的角度来看,她的出现应该给这个家庭带来生机,可她来到了一个黑暗的家庭。老婆孩子也不管,自已就在家与麻将馆之间逍遥往返。经常把女儿一人丢在家里,任其哭闹,独自玩耍。小丽也变的不爱说话。
   如用命运来形容小丽,也只惜老天不怜人。在小丽八岁那年发现她有点异样:腊萝卜老婆打牌回来,小丽见到妈妈开心迎上来想抱抱。他老婆兴许是输了钱,输了钱的场面除了不耐烦哪还有温暖,连母亲天生的母爱都被置之度外。不仅没抱她,还避之不及的躲开,朝小丽乱吼:“一边去!”小丽受了母亲的发泄,委屈求助爸爸。腊萝卜喜欢女儿,但平常总是满身的煤灰,怕弄脏了女儿,也总是不经意的附和着说:“去妈妈那儿,爸爸身上好多灰。”以此善意拒绝。小丽便在地下打滚,有时接近疯狂,好多怪动作。小丽经常面对爸妈的这样的态度:恶意推、善意让。也许阴影从那时已开始埋下。
   开始几次都不以为然,还以为是她生气耍疯脾气。夫妻俩或许认为小丽是这么认为的:爸妈都不喜欢她。从此更不爱说话。后来有次她开始口吐白沫,腊萝卜心里很慌,才知道不正常了。医生说这是一种间歇性的精神疾病,类似癫痫。形成的原因有很多种:除了遗传,精神受到了刺激抑郁,或者物理伤害脑部所至。医生说这种病现在很多,如没有遗传史和物理伤害,一搬都由精神抑郁引起。现在医学界都没有定论完全能治好这种病,需要药物和好的环境条件慢慢调理。避免再受强烈刺激,是可以好起来的。也可以过正常人一样的生活。至于长大结婚没有明确规定,但不建议生孩子。
   可怜了小丽。原本正常的她如今已有些不正常。一个随时准备逃跑的母亲生下她又给她带来伤害。当然,她还可以变的正常,但是爱在哪里?也可怜了腊萝卜,作为丈夫和父亲,他也只能在无能无奈的伤害中左转右拐的存在。他的煤球是一个个打出来的,永远都是黑的。他的伤心也是一点点堆积起来的,支离破碎的。他的心思也慢慢在阴影中攒了起来。
   这种晴天劈励谁都无法接受,何况劈在他这样的家庭,被劈的粉碎。作为一个父母,又不得不去承受。而他老婆却接受不了这样的现实。那女人本就不好形容,更谈不上档次。过了几年花哨日子,越来越瞧不起这又脏又穷的男人。现在要她面对这样的结果,比短命还痛苦,是无伦如何都接受不了的。她并没有面对孩子的痛苦,更没有倾向家庭的痛苦。而是更在意自己委屈,又多了个包袱。于是逐渐动了歪心思。对家里男人和女儿更是不闻不问,任之由之。天天沉溺在麻将馆,还时常要腊萝卜超支补贴她的赌款。不知吵了若干架。一年之后她便和一个男人跑了,也是麻将馆的货色。
   朝门口望着那逃跑的方向,只搜到永远不会回来的背影。腊萝卜几乎漰溃了。他也知道这个女人可要可不要。面对家里这种状况,她不仅没有一点良心付出,还做出这种丑事唯恐天下不乱。但关键是如何面对女儿,虽然和她娘没多少感情可言,但总算是个家。女儿可不能再受刺激了。
   一想到这破败的家,腊萝卜心里岂止是五味陈杂。老婆跑了,女儿病情复杂,还须好多钱用。现在家家都用上液化气了,除了餐馆食堂还用些煤球外,光靠这卖煤球的活计是难以维持生活。除了卖点苦力,实在找不到赚钱的活了。家里还一个会长成大姑娘的女儿,没有母亲,又没点经济条件。女儿最后的一点稀望都挂不住,自己的一点希望就更没了。那段时间的日子他都不知道是怎么过去的,也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如同在无奈和可怜交织在一起中逃生。
   邻里有个泥工师傅见腊萝卜有些可怜,便建议他何不搞个三轮车去学人家搞点副业,补贴家用。只要吃点苦,还怕找不到钱。他一想,也觉得行。只是顾虑了良久,才把攒下来的一坨沾着漆黑煤灰的万把块钱买了台山轮车。新手上路运气总不是那么好,在街头摆了个把月的车,油钱都没搞到。没有经验,别人不愿喊他;又怕他损坏赔不起,一天也就没几个生意。他愁得狠,后悔投了上万块钱在这车上。那可是他仅有的家当。
   后来下面乡里修房子的多了,做建材生意的时常找不到拖货的三轮车。有年轻的不愿吃苦出劳力,只想拖点轻松货得点舒适钱;有的故意把自已包装成姿态很神气,宁可车子空着也要坐地喊价。殊不知天下哪有白捡的真金白银。这却让腊萝卜有了一线生机。有一次,他邻里那个泥工师傅到小钵钵店里带人买装修材料,等着要送货没有车。就跟小钵钵说跟他叫个车。开始小钵钵听说是个新手,也不大乐意。最后泥工师傅跟他讲了腊萝卜的情况,小钵钵听后也甚是同情,就说只要他用心以后都可以叫他。后来腊萝卜对小钵钵坚定地说:“胡老板,我是一个卖苦力的人,行你就叫我,我决不忽悠,把货送好。不行我也没脸缠在这儿。”小钵钵并没有要他做保证,但他保证的态度当然是让人满意。腊萝卜的运输生意也开始有了转机。
   后来小钵钵见他是一个老实人,也靠得住,又家庭条件特殊。就先后把他介绍给同行。最后给几个卖水泥的老板看上了这么一个勤快人,都抢着要他拖货。从此腊萝卜的生意好了起来。一天到晚几乎没停过,有时连小钵钵喊他拖下货都没时候。为此腊萝卜也很抱愧,是小钵钵给了他生存路上的机会。现在上路了,机会多了,连他的事都无法优先。人在最坚难的时候信誉是最好的路标,不能插错地方。毕竟都是客户,总得有个先后原则。腊萝卜有时也问过自己:为什么自已没有一点选择?其实他也有选择。只是主动也罢、被动也罢,都只能朝着他前面三轮车开去的方向去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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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篇小说的主旨,主要集中在四个方面。第一,腊萝卜和小钵钵、刘和尚为一体的这类人,都希望尽可能的将生活过好过足,希望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然而,命运却在此时猛地给了他们当头一棒,原本有着美好憧憬的生活,一下变得暗无天日。可即使是这样,他们依旧苦中有乐,过着属于自己的日子,这种积极乐观的心态,是可取的,更是值得大家学习的。第二,腊萝卜的老婆,以及跟了他两年的女人,小钵钵的未婚女友,腊萝卜手抄本似的经历下塑造的刘和尚的那些女人,那一群女人由于不安于现状,不切实际的想要过自己灯红酒绿般的生活,使得心理和人格上的扭曲,伸展为一种社会病态,亦是这种病态的发生,她们渐渐在现实生活中迷失了自己,进而化身为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臭皮囊,是她们的存在,把一个个原本幸福的家庭破坏掉。由此可见,将她们阴暗一面折射出来,不难看出,“拜金”这颗社会毒瘤,除之势在必行。第三,结尾虽留有悬念,但结局可以预知,小丽和小钵钵的结合,应是一种完美的结局。从这个结局可以看出,只要自己努力了,付出了,属于自己的晴朗天空,其实爱情就在身边不经意的那一刹那。第四,作为一个隐含的意义,人活在世上,要懂得知恩图报。说到这里,不自觉地让人想起一种歌《爱的奉献》,希望这首歌的优美旋律和深刻内涵,会让更多人不再迷茫,让更多的人获得新生的机会。感谢赐稿宁静社团,问候作者,欣赏美文,推荐阅读!【编辑:峙榛起航】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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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峙榛起航        2023-05-19 14:51:11
  感谢赐稿宁静,问候作者,祝开心快乐每一天!
坚持原创文学,梦想将在这里起航!
2 楼        文友:峙榛起航        2023-05-19 14:52:52
  建议,老师可以用WPS文档来校正一下错别字,以及标点符号,文中,可能还有疏漏的,还望见谅!
坚持原创文学,梦想将在这里起航!
3 楼        文友:小猪她爸        2023-05-20 09:40:04
  佳作欣赏,已向精品审核组申报!
一本正经说胡话,嬉皮笑脸吐真言。
4 楼        文友:红尘花瓣雨        2023-05-22 07:33:38
  希望结局是美好的,祝福每一个勤劳的善良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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