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丁香】 爸爸 (小说)
去年七月4日,爸爸永远离开了,当时的我感觉不到爸爸离开痛苦的滋味,因为在爸爸生前的前半年,爸爸不能下地活动了,我和哥哥们轮流照顾爸爸妈妈。爸爸去世的时候91岁,在一般人看来爸爸已经高寿,离开不亏了。这是医院的一个护工安慰我的话,她的话,就是让我做好随时爸爸离开的准备。
其实爸爸在6月25日那天,出现了异常,我们叫了救护车,到了医院做了检查,结果没有什么大事,可是那天爸爸再也不会说话了,7月1日那天,早上我在家里照顾妈妈,二哥打来电话,说爸爸的心跳已经很不稳了,我去医院看到医院的医生护士都在抢救爸爸,爸爸的监护仪器上显示的心跳的危险数字,我心里暗暗祈祷,相信爸爸一定能像前几天一样挺过去,我看到护士们的窃窃私语,我感觉到爸爸的情况不好,我当即出了病房,控制不住我的眼泪,我给女儿打了电话,我希望女儿能给与一些好的建议,女儿用医学的判断,说可以用仪器抢救,我不明白仪器抢救是什么。那天,女儿女婿都尽了他们做医生的职责,跟医院大夫一起分析,没有任何好的办法。
下午,我回到家,二哥让我给爸爸准备衣服,我不相信,我和二哥急,我始终相信女儿说的,可以用各种方法救过来。其实那个时候我才知道,让给爸爸准备衣服是医院说的。
我在大哥的劝说下,晚上把爸爸的衣服拿过去了,到了医院,我看到了爸爸已经上了呼吸机。呼吸机仪器上显示是心跳指数还算正常,医生说:让爸爸排尿,只要排尿达到正常,就说明能过来。
第二天,我白天在医院陪爸爸,医生早上说:建议给爸爸插尿管,我不同意,我听说插尿管很疼,我问医生插尿管的意义是什么?
医生说:“就是担心你们忘了接尿。”我马上跟医生说:“我忘不了,为了不让我爸爸痛苦,我会时时看着我爸爸,守在爸爸的床边。”在我的坚持下,医生没有给爸爸插尿管。
晚上我跟三哥接班的时候,我特意交代三哥,不能让医生给爸爸插尿管,插尿管爸爸会疼的,三哥是人缘最好的,在照顾爸爸的这段时间,他没有跟爸爸高声说过一句话,当我每次因为照顾爸爸挺不住的时候,三哥总会出现,接替我。
7月4日早上,我没有去医院,下午我去的,那天下午我爸爸再也没有睁开眼,但是呼吸机还正常用的,人还属于活着的状态,但是爸爸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下午六点,本来我应该回家休息,可是我那天感觉爸爸不对劲了,我咨询了几位朋友,究竟该给爸爸做什么,我的朋友建议打点米糊让爸爸喝。
于是我回家,给爸爸打了迷糊,到了医院,给爸爸喂了一点,看到心脏似乎好了起来,但是没有一会儿,爸爸的心跳不稳了,急速下降,我已经不敢看那个仪器了,我又继续问女儿,女儿至始至终,没有说姥爷不行的话,也许这是她职业的原因。
晚上九点半,我看到爸爸的嘴闭上了,原则上说那个时候爸爸已经走了,可是医生一直在做抢救,一直做心肺复苏,看上去心跳有了,其实那是人为的抢救。
大约十一点了,我跟医生说:“如果爸爸真不行了,就不要抢救了。做那些没有意义。”
医生宣布爸爸的离开时间是十一点。
接下来,爸爸走后的每一天的十一点,我都睡不着,我失眠了很长一段时间。
当一个人体会过失去亲人的痛之后,才知道除了生死,什么都不能算痛。
这几天,哥哥们说该给爸爸过周年的事。
现在的我终于可以平静的回忆爸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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