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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烟火】宝藏奶奶(散文)


作者:阔以 布衣,311.3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2137发表时间:2023-05-30 22:33:20
摘要:奶奶真是一个大宝藏,总能变出各种各样让人想不到的好东西。

颜春燕一直跟奶奶生活。
   颜春燕是她妈去部队探亲时怀上的,那是70年代的一个阳春三月,她爸陪她妈去部队医务所,两只羽翼黑亮剪刀式长尾的燕子,一路上轻盈地围着他们飞来飞去。从医务所出来,他爸手里拿着妊娠诊断单,兴奋地给她取了个名字叫春燕。这一年,她爸在部队办好探亲假,回来就直奔乡下老家,把奶奶接来照顾她妈妈。
   奶奶看着春燕出生,又照顾春燕妈先后生下了颜可可、颜军军。老三颜军军长到5岁时,爸爸从千里之外的部队转业回到地方公安局工作。妈妈在电信局上班,话务接线员长期上晚班,白天妈妈通常在补觉。春燕家姐弟仨人,是奶奶一手带大的。
   春燕家里孩子多,半大的孩子吃穷老子,爸妈的工资掰成三瓣,还是捉襟见肘。
   妈妈常常发愁地说:“咱这一家子人的嘴加在一起有一尺长。”
   春燕就想像这一尺长的嘴巴是什么模样,想着想着,她就觉得这一尺长像个妖怪,吓得赶紧不去想了。
   奶奶每天一刻也不停歇。她在电信宿舍后院的围墙旮旯处喂养了5只鸡。奶奶喂鸡时,春燕三姐弟就在鸡屁股后面撵着鸡跑,5只鸡长得牛高马大般,健步如飞,有一只红冠大公鸡,羽毛金赤色,尾巴又长又挺,一年时间长成了院子里人人围观的“九斤王”,春燕一个人抱都抱不过来。
   过年时,奶奶杀了“九斤王”炖汤,春燕哭了一个晚上,她抽泣着不肯上桌吃饭。吃过年夜饭,奶奶将留给春燕的大鸡腿,放入一个蓝边大瓷碗中,里面还藏了春燕最爱吃的鸡肝、鸡翅,碗里浇上了满满的香浓的鸡汤汁。奶奶将大瓷碗放在蒸锅里热透,她带着家里人都去里屋嗑瓜子聊天,只留下春燕一个人坐在外面厨房边上。春燕渐渐哭累了,她看看四下无人,悄悄起身揭开锅盖,一大碗鸡肉汤,吃得香极了。
   奶奶在宿舍门口的空地上腌西瓜皮。她把西瓜皮刨去花青表皮,把白色的瓜皮肉细细切成一寸长短的条,搬两个木凳放在宿舍门口,上面架一个竹编笸箩。奶奶将切好的瓜皮肉整整齐齐码在笸箩里,大太阳晒上三天,瓜皮干成了一半白一半淡褚色的果干,颜色深的那头是靠近西瓜瓤的部分。奶奶将瓜皮干用密封的罐子装好,家里吃的菜不够时,她才从罐中取出一小碗,加入蒜蓉、豆豉、少许红彤彤的腌剁椒、少许盐、少许白糖、一丁点儿香麻油,拌好端上桌,一根瓜皮干嚼在嘴里,又香又脆又韧,可以吃上个老半天,很下饭还不费菜。
   奶奶做的泡饭,里面放了青菜碎,加上一点儿江西米粉,加上一勺子猪油,一锅泡饭连着吃上两顿,全家人都不厌。乡下姑姑们过年家家做米粉团子、米粉招子,上面还用苏木煮出的红水,点上了鲜红色的团子心、招子尖,姑姑每年都会给奶奶送来一大包。奶奶用脸盆注入水,将团子、招子浸在水里养着,每次吃的时候,她从脸盆里捞几个米粉团子切成长条,米粉招子就是整个儿的,煮泡饭时放入里面一块煮,团子泡饭里面有香软的米饭,又有沙沙口感的团子,搁在一起,热呼呼放入嘴里,咬起又好吃又有劲道。
   奶奶做的白米饭,用尖底生铸铁锅焖出来,木盖子在水沸腾后的蒸汽冲击下,盖子被一次次掀起一个小角,饭香味就跑了出来,奶奶用一块抹布覆在木盖子上,她揭开锅盖,查看锅里的水量,不时用筷子在米饭上插几下,筷子在铁锅里运动后留下的一个个小洞孔,每个小孔里冒出更多的汽泡,咕噜咕噜叫得欢,等这声音渐渐沉闷下来,铁锅焖米饭就做好了。
   奶奶做的饭菜又香又甜,只能慰藉春燕三姐弟一半的味蕾。小孩子天生馋的是零嘴,没有零嘴的生活少了一半的灵魂,爸妈轻易舍不得花这个冤枉钱。
   奶奶就变着法子,自己动手解决这个难题。
   南瓜、西瓜吃完了肉瓤,奶奶将瓜籽洗净晒干,集好了一大碗时,就用薄盐加水煸炒,炒干炒香后出锅。这瓜子零嘴,一只碗里有白色的、黑色的、褐白相间的、大的、小的各种形状的瓜子,春燕三姐弟闭着眼睛摸着碗里,先猜摸的是个啥,再睁开眼干掉它,吃起来好玩得很。
   奶奶做的零嘴,不舍得孩子们胡吃糟蹋,每次都只拿出一些给春燕三姐弟,剩下的她就找地方藏起来,等下次再发给孩子们吃。
   春燕三姐弟蹑手蹑脚跟在奶奶后面,偷看奶奶把好吃的藏在哪里了,三姐弟待奶奶一走开就偷吃。为了不让奶奶伤心,春燕是有计划的行动,每次她都管着弟弟与妹妹,让大家不能一次吃干净了,每次得给奶奶留一些,让奶奶下次给大家发零嘴时,不会扑了个空心里难受。
   奶奶藏宝很有办法,总是能藏在外人想不到的地方,她没想到家里的三个调皮蛋更有办法。就算是奶奶藏的时候,春燕没看到,她也能通过自己嗅到的香味,探找出奶奶秘藏的宝贝。再次发放零嘴,奶奶摇着她的零嘴罐罐,纳闷地自言自语道:“我给孩子们到底发了几天呢?怎么就快见底了?”
   奶奶的本事大着呢,她还藏着春燕找不着、嗅不到的零嘴。
   有一天,奶奶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家门口打瞌睡,春燕、可可、军军放学后,大的领着小的回到了家。三个小家伙在奶奶身边一阵磨蹭,奶奶知道这是饭点还没到,三个小祖宗就饿了。奶奶笑眯眯的站起身,她将小板凳垫在脚底下,她站在凳子上,伸手将挂得高高的墙上的竹篮子取了下来,她探手从篮子里抓了一把东西,给春燕仨每人手上放了两、三粒,春燕定睛一看,是洗干净了的紫色皮的荸荠,在屋檐下已自然风干了外皮。春燕放入嘴里轻轻咬开荸荠皮,一股清甜爆汁而出。
   “这么好吃的东西,我怎么就没发现过?”春燕想不明白地看着奶奶。
   奶奶的眼睛笑成了一线天:“要是你们发现了,哪里还能等到晾出甜汁来?怕是泥还来不及洗,就被你们仨祸祸啰!”
   奶奶真是一个大宝藏,总能变出各种各样让人想不到的好东西。
   有一次,春燕生病了,奶奶衣不解带在她身边守了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端药送水,喂食米粥。春燕退烧了,想吃点好吃的。奶奶从对襟上衣的口袋里掏出一块花手帕,里面包着东西。奶奶轻轻地打开手帕,一股花生香味迎面扑来。那是一包炒花生米,奶奶剔去了花生衣,她把熟花生粒包在手帕里,不知用什么工具细细地敲成一包花生碎。春燕抓了一把花生碎放入嘴里,她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脆香咯嘣儿的,香得找不到北了。
   春燕身体里的骨骼还有一些隐隐的酸痛,她过吃边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奶奶抱着春燕说道:“没事了,没事了,我的宝儿,会吃会睡,百病不生了!”
   春燕搂着奶奶哭着说:“奶奶,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了。”
   爸爸走过来,他紧紧握住了奶奶的手,春燕第一次看见爸爸的眼睛湿润了。
   爸爸俯下身子,像个大孩子一样依偎着母亲,他温柔地说道:“奶奶是咱家最重要的宝,我们这个家,谁都离不开你奶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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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这是一篇很有情趣的散文,一个六口之家,全靠两个人的工资维持生计,家境拮据是显而易见的。于是奶奶养鸡,变着法儿,将西瓜皮做成瓜皮干吃,作为生活的添补。将南瓜籽和西瓜籽炒制成更好吃的零食,哄孙子高兴。当孙女发烧时,奶奶守护了三天三夜,还给孙女拿来精心炮制的花生碎,哄得孩子高兴了。三个孙孙,只要奶奶在,就是坚强的后盾,就是一座既有智慧,又有勤劳的双手筑成的“宝藏”。正如父亲所言“奶奶是咱们家最重要的宝,我们这个家,谁都离不开你奶奶呢。”一篇佳作,感谢老师赐稿晓荷,力荐共赏。【晓荷编辑:一路顺风】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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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一路顺风        2023-05-30 22:36:42
  老师创作辛苦,问好,祝安!
2 楼        文友:阔以        2023-05-30 22:42:45
  感谢一路顺风老师精心编辑!问好老师!敬茶!
智慧到彼岸
3 楼        文友:范明秀        2023-05-31 15:31:25
  很让人温暖的文章,我想起了我的奶奶。有一位好的家长,是一家子最大的幸福。
回复3 楼        文友:阔以        2023-05-31 16:17:26
  谢谢范明秀老师!敬茶!
4 楼        文友:茆屋闲客        2023-06-02 09:00:39
  阔以老师的散文,故事性强,非常接地气,人物形象鲜活,文中的奶奶,实在是个宝藏,正应了那句老话: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奶奶也许不识字,但奶奶很识事,奶奶从小到大,一定是个好女儿、好姑娘、好媳妇、好妈妈,进而才会有这么个好奶奶!奶奶的角色很完美,有了这样的奶奶,家中孩子才会不断有翻新了的好吃的,家庭才会有真正的幸福!
回复4 楼        文友:阔以        2023-06-02 10:11:11
  感谢茆屋闲客老师来访!学习老师对生活充满热情,对朋友真挚赤诚!问好老师,敬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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