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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回归】我深爱的故乡(散文)


作者:美蓉 秀才,1083.5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3342发表时间:2023-06-03 08:23:48

【回归】我深爱的故乡(散文) 我又一次回家。 一次次风尘仆仆地赶路,就是为重新回到童年时光的乡间,看看梦中熟悉的山山水水,体会和乡亲们拉话时的喜悦……故乡,能让我匆忙的灵魂安静下来,扫去我在浮华尘世的心躁;家乡的粗茶淡饭,更是记忆里的那般香甜。
   ……
   我家院墙外边儿就是一座大树林,一抬脚就走进林间。杨树林中清香的空气,树下柔软的茅草,走上去软软地舒服。茂盛舒展的枝叶,碧绿苍翠,靠南的一排杨树更粗壮高大,这是早年的一条防护林。长长的枝条总是往向阳的一面伸展,整齐划一,像迎宾的手臂,给行人搭起了一席凉棚。我喜欢走在这架凉棚下,格外惬意舒服!
   好久没有走在成行成排的大树下,那样的感觉很奇特,别样的舒畅开心。手扶着粗壮的树干,想摩挲粗糙的树身,又想紧紧搂抱它。把身心紧贴在树干上,就要融入到树的精魂里,融化了自我,神志放松到了极点。
   前几天树叶还没有全部伸展,颜色发浅,刚过了几天树叶完全变了,变得油亮碧绿,树冠一下子膨胀起来,向四面撑开,挡住了蓝天白云的身影,只露下斑驳的阳光。碧绿的树冠中点缀着几窠黑色的鸦巢,那黑色的枝叉,越发刺眼,与嫩绿鲜亮的树叶格格不入,倒是与黑亮的乌鸦匹配,乌鸦家的房子也那么乌亮,真是自然的神奇手笔。
   老鸦看到陌生人走在树下,特别好奇,不停地呀呀怪叫,极力反对我闯入它们的领地。从声音的高度和音质的刺耳,就听出他们不怀好意,宣告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我们却是外来客。它们飞起落下,绕着树冠飞行,刮噪得我心烦,它们也很坏的,有时就故意往你头上拉屎,你得小心为嘉。
   我同样喜欢走向山包,走向洼地。那是我多么熟悉的乡间景象:那矮矮的山包上,有许多小块儿的田地,我也曾在这里劳作过。那还是大集体的时候,人喊马叫,几十个人一起出工,等在地头由队长排序认垄,不急不躁,事不关己,等着挣工分就好了。一上午也排不出工才好呢!看着地里草茂苗稀,也不会着急发愁,那是大伙儿的事儿。边干活边聊天儿,嘻嘻哈哈,打打闹闹,劳动是在嬉笑打闹中进行的,苦累也不觉得了,多么开心的大集体生活。
   走上熟悉的田埂,现在都变成私家的田地,田埂也窄了,田埂上长着肥沃的野草和各种野菜,现在没人要这些东西了。以前这可是稀缺物,我们放了学提着大筐,就来割草挖菜,把田埂修理的光秃秃的,不长寸草。这些高高低低,宽宽窄窄,曲里拐弯儿的田埂,我是多么熟悉呀!
   我们挖菜割草的间隙,也忘不了找酸溜溜、兔儿草、麻辣辣、野韭菜……在每一段的田埂下,我们挖呀,扒呀;有时看到了田鼠洞,我们也不遗余力地挖,大多数挖不出结果,也就毫不在意地放弃;看到那些天牛、斑蝥、蝼蛄、放屁虫等,我们便截住它,把它埋在土里,可它一会儿又从别处钻出去了,很难对付。为此,我们耽误了挖菜,和小伙伴们灰头土脸地被太阳晒着,汗道留下来,个个都像土行孙。
   顺着河沟,我走向了那片碧绿的滩地。绿悠悠的河草比山上要高很多,牛马正在滩地里尽情啃食青草,我驻足欣赏,听到他们吃草的声音清脆有力,“噌,噌,噌,噌”,吃得好香甜呐!头不抬,身子不动,专注,认真。
   草滩里一片一片生长着伏地的“河篦梳”,看着他们的模样太亲切了。小时候我们拿着锄头大片大片地挖掘它们,回家喂兔喂猪,那时能找到它们是很欢喜的。因为什么都缺,什么都不多,我们抢着占领地盘,挖满一筐绿油油的河篦梳,坐下休息会儿,内心是要骄傲一阵子的。
   滩涂地头,嫂子正在挑苦菜,苦菜露出了尖尖的红芽,一片一片麻生生的,红芽白根,脆嫩香甜,真是山珍美味。与野菜相遇是一种缘分,有时满坡寻找都不得,回眸一望,在地角田埂下,静静地等待遇见,真情相望,似乎守着一份儿默契,等着我这位贵人的相知相惜,真是千恩万谢,感激自然的无私。就像一片未开掘的宝藏,被我意外首发,真有喜极而泣的激动。
   挖苦菜真是个技术活,嫂子挖出的苦菜白根粗又长,一把一把整整齐齐,看着喜气蛮有艺术品相,不会挖的人挖的全是叶子,根细短,吃起来不脆嫩营养也差,挖苦菜真得讲究缘分。嫂子专心挑菜,我就不打扰她了,我要到坡上大田里走走。她说那有什么看头?庄稼还没有长上,土浑浑的,除了石头就是土,你没见过呀?
   我要去寻找逝去的岁月,我的梦想,我的乡村情结。你不懂!
   她说,那你就去吧,满山转悠,像个二狗游。
   我不理她的嘲笑,我走向山梁。我曾经在那里割过莜麦,那么长的大长帧子,我曾经汗流浃背盼不到头,今天要悠闲地走一走。
   走上一条弯曲的乡间土路,一条怀旧的亲切土路,我不由地又回到了过去的日月:我们姐妹姑嫂相跟着,扛着锄头或耧耙从这里来来回回走过多少回合?小路上撒下我们多少汗水?仿佛又听到了踢踢踏踏疲惫的脚步声,我们穿着旧布鞋,破胶鞋,尘土总是挂满裤脚,鞋底,鞋面儿,乏困摇摆的身影,仿佛出现在眼前。满身疲累,无精打采,还要挎个筐或背捆草,那是多么负重的累赘呀!一步都不想再坚持了,有辆牛车经过,我们都会抢着跨上去。
   爬上山梁就走到了长长的,平整的梯田里,一块块大长田块儿,横亘在山梁上,一条挨着一条,整座山梁从高到低,层层梯田展现在面前。这里曾经是全队夺高产的好田,但也必须遇上好年份才行,多么熟悉心动的地方!
   刚刚播种完,田里还是黑黝黝的一片,一棵苗都没上来,我不敢踩进去,绕着地边田埂走,土地喧软肥沃。今非昔比,当年生产队的大田贫瘠干巴,苗稀草旺,庄稼总是长不高,割地的时候腰疼,弯下90度的腰,才能侍弄这些庄稼。也有几块儿地长上了苗,走过去仔细辨认,发现那是土豆苗。土豆种的早,现在秧苗已经有碗大了,一丛一丛,绿汪汪的健壮朴实。我更不敢走进地里,踩坏这些珍贵的禾苗,那是罪过。绕着地边儿走了一大遭,地太远太长,我又绕到山梁上,走上山顶看看。
   山顶曾经是我们劳动者最风光的高地,每当我们锄地或割地提前到了头起,我们都会跑上山顶,举着我们的锄头或镰刀向大家高喊:
   “我们胜利啦!”
   “谁是二拿糕?垫底货?”
   “同志们,为了革命目标,冲啊!”
   我们喊得声嘶力竭,然后累倒在高坡上。
   有心计的老农到了地头不喊不叫,人家在山头上或草坡里转悠,找草蘑菇,找山蕨菜,拔酸溜溜,甚至找鸟窝。都是自私自利的想法在作怪,想弄点儿额外收入,属于资本主义尾巴割不尽的小农思想。他们爱占社会主义的便宜,年轻人不同,总是倾情地欢叫奔跑,抒发着自己的豪情。甚至奔跑到更高的山头,尽览无限风光,一饱眼福,精神的愉悦胜过物质享受。满心欢喜而劳累无比,躺卧在山巅石上,仰面朝上,望着头顶的蓝天和白云,牛喘一般出气,流淌满身的臭汗,乏困到呼呼大睡。
   转下山弯,看到田里一簇簇的火焰在燃烧,还有红花柳绿的颜色遍野烂漫。哦,那是劳动的人们!现在劳动是一家一户,三五成堆,再没有成群结队的大集体了。有的人家开着播种机,有的是用牛拉梨,他们正在播种早熟的豆类。隔着老远拉着家常,呼嫂唤哥,喊牛鞭马,热闹异常。
   我欣喜地走过去,现在在乡村,很难碰上人唠会儿话,看着他们亲切眼热,走过去问问张家哥哥好,刘家大嫂忙!哥哥嫂嫂们打趣我:“红根绿叶儿,这是什么东西儿?还认得吗?”
   我嘻嘻地笑着,怎么不认的?我不也是和你们一样,整日在这里刨过土,后来终于不再面朝黄土背朝天,成了郎不郎,秀不秀的人?今天却更是想你们,想土地,想我们吃粗粮穿破衣的日子。
   哥哥们说这有啥可想的,想回来就转一遭,咱们农村空气好,眼界宽。到了秋天又有可口的菜瓜豆角,你尽管回来吃拿,都管得起你!
   我跟着他们劳动的脚步边走边谈,跟不上了,便向他们挥手告别,一步一回头地看着他们。真是亲不亲家乡人,熟不熟故乡土啊!
   美丽的家乡,我越来越爱你!曾经那样贫穷落后,丑陋厌恶的故土,在我心中却变得越来越美好!这么珍爱!这样难舍难分!
   脚下的每一寸土地,山坡上的每一块石头,每一个劳动的乡亲,每一头行走的牛羊,都成了我亲切熟稔的珍宝。每次回来都想拾取珍贵的瞬间,珍藏心中,等我下次回来,你美丽的图景又将变换。
   故土常变常新,常新常爱!回到故乡我才明白什么叫用心去爱。我真的很爱你——故园乡土!
   (原创首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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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故乡是一个特别感性的词,前面再冠以“爱”,就把这种煽情的文字予了良好的定性,也让我们预先知晓了作者的心迹。果然,美蓉朋友不负众望,为我们描写了自己心中的故乡,自己热爱的故乡。故乡的山好,水好,人更好。走在家乡的小径上,回忆自然而来,能想起的必然深刻,那些人情世故,那些斑驳的岁月,那些残存的影像,那些物是人非的场景,都是故乡的魂魄。写故乡不仅要写景,更重要的是写人,要写出精气神来,要写出声情并茂的时空再现,这需要取舍,需要集中,需要计划,还需要文采。我们从这篇文字中就发现了这些,由此喜欢。空闲之于,不妨读读这类文学作品,人生的趣味会提升许多,也会让生活的意义有了人间烟火,何乐而不为呢?佳作,特此推荐!【编辑:策马南山】【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F202306060003】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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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策马南山        2023-06-03 08:50:14
  美蓉朋友很勤奋,说写就写,这不是,一篇美文就呈现在我们眼前,特别美丽!问好朋友了!
人生如梦
2 楼        文友:美蓉        2023-06-04 06:13:53
  谢谢南山社长的编按,您的语言总是那么人性化,鼓励的文字,有春风化雨的功效。在满心享受中,感受到社长的鞭策和鼓励,您的文字唯美有温度,让人读之就会喜欢,而深感压力和不安。家乡的美好都在心里,只是不能很好地表达,深感力不从心。学习的路途漫长,在这片沃土中,一定深耕细作,力求进步。
笔名:陌上蓝铃。读书是精神的飞翔,是心灵的寄托。整日在书海中徜徉,见明道如坐春风,悠悠然寝馈其间。
3 楼        文友:一窗清寒        2023-06-12 08:45:00
  这是一首弥散着爱与深情的怀思牧歌,走过山包、田埂、河沟……一步一伫立,一步一回头,如此依恋大地的抒写,多么真挚动人啊。读罢,喜欢了那里的风景,自然、纯粹;羡慕了那儿的生活,朴素、清简。看来,人无论远行多远,归根结底还要保留一份故土牵绊,有了那牵绊,我们才能在喧嚣红尘中觅得一份精神的安宁。美蓉老师是个有情怀的文人,她的作品很容易让我产生心灵共鸣。问候老师,愿夏日安好,佳作不断!
4 楼        文友:美蓉        2023-06-13 07:27:33
  谢谢清寒老师的精美留言,老师的文字充满了诗情韵味,如诗如画般动人,让人心喜激动。乡愁是一首歌,永远唱不衰唱不尽,歌里有情有景有愁有怨,流淌着我们永久的情思,和浓厚的深爱。用一支拙笔怎么也抒发不尽,愿为故乡做一只歌唱的鸟,和着青山绿水一起咏叹。祝老师生活快乐,写作丰硕!
笔名:陌上蓝铃。读书是精神的飞翔,是心灵的寄托。整日在书海中徜徉,见明道如坐春风,悠悠然寝馈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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