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月】酸橘(散文)
看着眼前的好友申请,我竟有一丝酸楚,像尝了口还没熟透的橘子,不光是口腔,我的鼻尖,还有我的心……
我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平静地问他:“张同学,有事吗?”
等了好一会儿,张淩才慢吞吞地回:“没事,交个朋友,孙同学。”
我放空思绪,逐渐也平和了下来。
其实圆圆说得对,勇敢的姑娘会有奖赏,我一直都觉得自己是个足够勇敢的姑娘。
少时风雨飘摇,一路坎坷,我是那么的勇敢,一步步穿过那片命运的沼泽,终于窥见了辽阔的大海。
可我唯独不相信,在喜欢终于这件事上会有任何的奖赏。
高二运动会,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一中的柳树,绿得浓郁枝叶,斑驳的的光影,树荫下穿着仪仗队的少年。身材挺拔,就像迎着狂风黄沙的边疆白杨。十八岁的那个夏天并不遥远,回忆里的少年依旧鲜活如初,少女的心事恰如那年的夏天蓬勃且热烈。
他是老师们喜欢的好学生但又好像不是,他会抽烟会逃课,但他的成绩永远第一。老师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管他,也管不住他。男生喜欢和他厮混,肆意在青春里放飞。
青春对我来说,印象并不深。因为社恐,所以不喜欢在课堂发言,渐渐的导致上课发言就紧张,有些磕磕巴巴。很长一段时间,我上课总喜欢低着头,上课从不发言。
我从未想过和张淩有交集,也从未想过会喜欢上他。可最后,事与愿违。
十八岁的我是个自卑的胆小鬼,却偷偷喜欢上最耀眼的少年。
无法触及,也从未敢和别人说起。那是高悬在苍穹的月亮,何必试图掂脚去捞。
我像是个躲在暗处的偷窥者,关注着他,不放过他的一点消息。
会在茫茫人海中看到的第一眼就是他。因为教室在不同楼会在每个晚读的时候假装路过只为看那一眼;会在晚自习下课的时候拖拖拉拉只为等他;会在下课十分钟内气喘吁吁地跑去操场上看挥洒热血的少年。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不经意间的对视,我总会不自然的躲避,有他在的地方我总会多停留一会儿,就算我和他不同路,我也会在他的路口徘徊许久,望见他与他的同伴正面走来时,我的心会止不住的跳动,我用冰凉的手抚摸着滚烫的脸颊,让自己显得特别自然,然后与他擦肩而过。
有天碰巧和他看了一场日落,他没看我,我也没看日落,我总是在想,如果我再漂亮一些,悄悄看他的眼神是不是就不会闪躲了。
终于,临近过年,鼓起勇气加了他的微信。“张淩同学,新年好。”消息发出去,我紧张得咬手指。我的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聊天框,二十分钟后,终于显示出对方正在输入……心里既紧张又期待,又过去几分钟,他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回我。沼泽里的蔓草妄图伸手去捞月光,痴心妄想。
我默默删掉了他的微信,再也没有联系过他。
后来,在同学的升学宴上,我又重新见到了他,跟我记忆里的一样,张扬又耀眼。或许是没了心里的期待亦或是抱着自此不再见的想法,那天的我显得十分淡定,他来找我,他说我当时为什么晚自习没有回头看过他一眼;说高二那场运动会的篮球赛,虽然没赢但他很高兴,因为我在看;他说他很后悔当初自己的不勇敢。可惜,再后悔也没有用,我们是真的走散了。
时过境迁,少女敏感的心事早已消匿。
当时也不知道为什么选择老师这个专业,就是觉得心中憋着一股劲,坚持了无数个日日夜夜。或许是想摆脱社恐带来的噩梦,或许是想证明,那个活在灰暗里的姑娘也可以在不为人知的岁月里,成为闪闪发光的人。
成为闪闪发光的人,和月亮比肩。
窗外的城市在渐渐入睡,我看着窗外发呆了好久。时间过得好快,转眼都已经两年了。
如果非要问我对张淩是什么感觉,大概就是你买了一张彩票,结果发现自己中奖了,但是过期了。那我说我的爱意没有过期,只是已经没有青春的感觉了。奖牌也没有过期,可是时间已经冲淡了青春的那份悸动。他永远站在我十八岁的回忆里,倾尽了我所有的真诚,于是,即便是最后的联系又或者是他脸红着将爱意溢满,充斥着我,一年又一年,我知道,这会给我留下一生的,深深的烙印。回忆的部分太折磨人,但记忆却是永不会消亡,阳光洒在我的脸上,而他留下来的这些话都想让我费尽心思去寻找一个答案,始终不敢回头那个晚上他有没有在看,亦或是每个晚自习树荫下的身影真挚的眼神。
在看不到边际的喜欢里,胆小懦弱的暗恋者会失望,谨慎克制的观望者会煎熬,理智清醒的沉沦者痛苦。他在平淡的日子里,成为了光,你此后的日子里想起,仍然会觉得,那是人生最美好的时光。
会遗憾吗?
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