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风恋】溢美的箫声(散文)
六月的夏,天空铺满诗情画意,江山、河流无不炫染上韵味,璀璨流苏中诸多音符再次汇聚叠诗行律,远方近地更加被此燃烧起来。燃烧了的六月,四盈八溢着劲笔,深情为它所看到、闻到、赏到的一切一切在书写,在吟赋。六月,美到了极至,连一棵小草儿也唱着它们幸福的歌在夏风中摇曳曼舞。
一
身处在这美丽而又明朗的诗画中,诗情画意在不间断流出温馨。漫步在甬江公园的林荫小路上,一阵阵悠扬的箫声洞传,更吹开了夏的美丽,音节在不断地变化中玄幻,香风拂面,翠鸟儿啼鸣,蝶飞花美,柳丝摇曳……就在这江堤旁柳树下,柳丝半遮半掩的江堤台阶上,一位老者正在演奏着我熟悉的曲牌《平沙落雁》。我停下了欲前行的脚步,侧耳细听,好听的箫声并没因我的脚步声而被打断。老者仍在演奏着,美丽的音节不断向我这方传渡,传来的依然还是我熟悉而又牵痛的各个音符——它不断流淌出我心中思念和眷想,而眷想的背后是冲破云雾的熟悉身影向我走来,恍若父亲正疾飞奔而来。当我定睛时,我的眼前,我的正前是一位老者,他衣着整洁,年龄在七十岁左右,正全神贯注地品着自己的箫,那音节还在飞扬。我的心如似那甬江江水在上下翻腾动荡着,动容的心我停下了脚步,停在了离老者不远又不近的地方欣赏着他的箫声。
他还在吹,我还在赏,他还在吹,我还在听。心头一热,心中思念如长堤顷刻间就决了堤,一个高大身影再度急聚在我的眼前,思泪顿涌,雾帘以挂……当隔着雾帘再度朝老者望去时,我原本停下来的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向有他的方向迈去,胸中有一股股热浪在滚,一滴滴眼泪随着他那美丽的音符在滑落。此时,思念纵横,恰如心中喷岩,那低婉粗犷的箫声不断扩向这方天空,我顿觉得自己的身体在变轻。一个我更熟悉的音符陡然升起,老者的箫音早以改变了旋律又换了新的曲牌,此曲牌的鸣响垄断了我的整个神经和心头,那音符随着箫声已炸响。啊!是爸爸最喜欢吹的《关山月》,这个曲牌我再熟悉不过了,里面还有唐朝诗人李白给这箫曲配上了诗章,我记得是:“明月出天山,苍茫云海间,长风几万里,吹度玉门关。”
关山月!当我惊呼过后怀着激动的心情再度向老者望去,哪位老者并没有被我呼叫声而惊,他正忘情着品着自己的箫,精神完全在自己的世界里。我激动地心,在心里暗暗思忖:这,他也被这曲牌所感惑?也喜欢这铿锵有力的乐曲?当我再深情朝他望去时,我的眼前这位老者陡然在变,那不正是父亲坐在柳树下吗?他正品箫展现在我的面前,箫在他的手中紧握,十指各个在动,一曲悠扬沁入心扉的乐曲在展,有时形若雨声,有时动如金鼓,有时明似满月,有时凄哀婉转,转转处是思不尽的故乡和家园,还有他的爹娘……关山月,这关山月!正如诗人李白填写的诗儿一样,“汉下白登道,胡窥青海湾。”
遐思中,一个声音在唤我,“湛蓝,你听父亲给你讲这关山月曲牌的典故?”
“不,这个曲牌我懂,里面有李白填写的诗我也会背。父亲你要讲,我就想听,你讲;解放战争你们的英雄事迹或抗美援朝志愿军的故事,别的我不听。”
闻听此话的父亲,他箫声已止,在不言语了。而我的眼前是日渐衰老的父亲,他眼神暗淡,脸上的笑容即刻不见,只见他双眼含泪,手上拿着长箫不知什么时候早已放在了他的膝前,他如泥塑雕刻一样,动也不动,此时间空气都被父亲这哀哀之举所凝固。我那激动求教之心,也慢慢在父亲的悲哀下冷却。良久良久,父亲好似从梦中醒来,抬起了裹满泪水的双眼看了看我说:“姑娘,我知道你的心,要写父亲的军功章,要为父亲的荣耀宣传宣传!姑娘,我、我不用你写。更不需要你为我宣传,祖国早就嘉奖了我们,这军功章就是最好的回答。你不要再为父亲我……画蛇添足了?”
“爸爸。”
“好了,好了,你要写、你爱写就写你自己。我不用你来写。”
“爸爸,你,你……”
“好了好了,听爸爸的话儿没错。我是党员,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来,还是听我给你品箫听?还想听什么曲牌,我给你吹,或者说你听够了品箫,我就给你唱歌,你爱听的我已经知道,那我给唱《白蛇传》我用梅派给你唱。你听,雨过天晴湖山如洗,姑娘这‘洗’字唱时应用京腔念白,那唱出来才好听?”
我满眼是泪深情望向了老父亲在心里说:“父亲、父亲!我忠实党的父亲,你们的功劳你们的英勇事迹也需要让后人宣扬和知晓,不单单是为了表扬你们,宣传你们,更是要宣扬你们精神让后人知道。国之本,也需二字的‘精神’所鼓舞。”我含泪望着父亲他那不解的心,我不能寒心了,创造一个切点,让爸爸讲我需要的材料,我也要慰一慰自己这颗燃烧的心。于是,我对着父亲大声吟赋起来:“由来征战地,不见有人还。戍容望边色,思归多苦。”
没等我吟完,就听见父亲生气在喊:“姑娘,姑娘!往日我聪慧的姑娘,今日,今日她去向哪里!”
更大的一声痴唤断去了我的吟赋诗章,“姑娘,我聪明的女儿,为什么你不懂父亲我的心,啊?不要和我赌气,不讲给你听,有不说的道理。来来来,还是听父亲给你吹《苏武牧羊》它可好听了,再不就给你吹一段儿,《碧涧流泉》?啊!我想起来,苏武牧羊你不爱听,我还是给你吹碧涧流泉吧,我知你爱文学,更爱写古诗,正好这样,碧涧流泉这个曲牌正是在这诗情画意之中,正和你的心。来,我给你吹,你听,你听爸爸吹给你听……”
二
美丽的箫声还再流淌,我的遐思又回到了眼前,大爷的箫品真好听,不逊色我的父亲。他,阵阵忘情着品着,《碧涧流泉》清泉在石上、山林间行走,一派碧绿映照与山,流泉冷冷跌岩中少不了有诸多的诗赋在流淌;急峻时,嘈嘈切切错杂弹,有时舒缓,有时急促,更有时与蝶儿蜜蜂儿们同舞,清清丝丝流向野外。
“姑娘,姑娘!你,你怎么……哭了?”
我被老者这一叫,走出了邯郸,不好意思抹着眼泪含笑对老者说:“大爷,你的箫品的真好,使我想起了也会品箫的父亲!”
“你父亲也会吹箫?看样子你熟悉我适才吹过的曲牌,好好好。”
“大爷,适才您吹过的曲牌是父亲经常给我吹的,非常熟悉它的旋律。听着听着,我就想起了已故的父亲。”
“啊……是这样!姑娘你来,就坐在我的身边,今我要讨一声尊,做做你的父亲,来,你想听什么曲牌,说,我给你吹。”
“大爷不啦,您已经吹了好多曲子,想必累了。下次吧,”
“不,丫头。你能停下脚步听了我好多曲子,那我们就是知音了,既然是知音,今日相逢,大爷我一定再给你吹上一曲。说,听什么曲牌?”
我看着大爷的诚恳,赏着大爷友情,思念父亲的心点点在融化,随口说出,“你老吹什么,我都喜欢听。”
“那好,我就吹一段《平湖秋月》可好?”跟随着大爷欣喜之答,一曲悠扬的平湖秋月就响彻了这方天空,不远不近的游人们也都驻足赏听了起来,随着箫音的各个音符,一个美丽的场景我们随着箫音走入。三潭印月、断桥、雷峰塔,不,应该说是:保叔塔。一个美丽的传说跟随着乐曲在层展,酣畅中它的旋律是那样秀美,箫声无不流淌着明媚、婉转、迷人、带有古香古色古典的艺术色彩,更衬托了它的诸多神秘,仿佛复活了的传说又悄悄朝我们走近,此时,父亲的京腔京剧正在我的耳畔响起:“春风习习动罗衣,要把西湖比西子,淡妆浓抹总相宜……”我的梦还再做,我的情还再绞缠,那个美丽而又动心的箫声早已终止,我的耳畔有人在轻唤:“姑娘,还想听什么,我再给你吹?”我从沉思中惊醒,歉歉着说:“大爷,吹了这么多曲子您老一定累了,你老休息吧。”
“姑娘,我不累,能遇见懂我吹出的箫停下脚步的人,我一定要珍惜。我不比俞伯牙,但今我高兴,说,还听什么你只管讲啊?”望着大爷淳朴的面容,我停下了欲行的脚步说:“大爷我懂,吹箫比吹笛子轻松,但你老也偌大年岁,怎能不累?明天我还来,就在这里等您老的箫声,您看可好?”
“好好好,真是有点累了,气力也不似了从前。好,我们约定,明你还这时间来,我给你吹箫听。”“谢大爷,让您老受累了。”
三
告别了大爷,我继续往前走,心湖在漾开。不去的思念经这箫声频传,我的眷思平地起了高楼。父亲已经故去十年,我不敢想,一想心痛揉久,几天几夜也不得且过。心里想着父亲,脚下环环跌入了思念父亲的梦乡。父亲一生爱好很全,不但爱文学还喜欢唱两嗓子,不但京剧唱得好,歌曲更不在话下。每每回家探望父亲,他总是要给我唱上几段,然后在和我聊天。
父亲老了,那些年箫没见他再吹,可他的激情仍不减,每每看见电视里有人品箫,他都会翻出他的长箫为我们演奏一番。脸儿憋得红涨,他也不停歇,还不时给我们讲解曲牌演奏的实质,它的意义在哪里,曲子的流向、含义和渲染了什么精神。我的心不在此,慢慢把父亲的思路岔开,又把他引到了我的欲望之上,我笑着对爸爸说:“爸爸,我的一书,《心灵在召唤》,快要写完,我想了解一下你的另一枚军功章是怎样得来?”
“看你又提此事,不是跟你说过了吗?不要写我?为什么你就是不听?”爸爸说完脸儿沉沉着就要下雨,我倾目仔细观瞧,爸爸老了,如果我此时不问,他他他……还能把旧时忆全吗?九十六岁的高龄,我恨了狠心,对爸爸说:“爸爸你给我唱了半天,也讲了半天,好,现在我给你唱歌听。
“雄赳赳,气昂昂,跨过鸭绿江。”
“那江为什么它就不再长一点?姑娘!我们从丹东淌着鸭绿江的江水向着朝鲜而进,一步一回头,心里喊叫着妈妈……你们的奶奶!一步步走着,一步步心儿在碎,回头再望望家的方向。”
“心儿在碎,是爸爸害怕?”
“不,我们是人,不是神。爸妈养活了我们二十多年,这一去……是再也见不到他们了。我们不怕。半点没有怕的意思,知道这抗美援朝的重要性。”
听到此我怎样再问爸爸,写爸爸和志愿军的故事。我心在流泪,每每和父亲聊天,他很辛苦,需要把回忆的各个碎片链接,在讲给我听!不问爸爸往事我欲写文章的心愿不了,矛盾的心理,顾不得父亲辛苦,我又找来了话头说:“我想写你的军功章,是你发明,用美国的汽油桶改造了在朝鲜战场上,我们志愿军第一个大蒸笼,上下五层,您荣立了二等功。对吗?爸爸。”
“是立功了,不是二等功,是三等功。”
“爸爸,你的军功章很多,再给我讲讲这一枚。”我快速翻看了手机,一枚军功章就展在了父亲的眼前。父亲深深望去,神色不断在变化,脸儿先是绷紧,慢慢抬起了右手在手机屏前抚摸抚摸,抚摸起军功章来,那样喜出精魂,思想却定格在自己的回忆中。父亲的手还再抚摸抚摸,抚摸着她的军功章,紧绷着的脸儿渐渐舒展,嘴角上有了笑容,那笑容慢慢在绽开,如花儿美丽。我观到此,展开了双臂把父亲抱住说:“爸爸,我想听你给我讲,这枚军功章的故事?”
“咳!你这个丫头,就是不听话。好,你听。是得了勋章以后,我在党校学习,被提升一个师的管理员,就是后勤补给。有幸回过一次国。”
“你看见,爷爷奶奶了吗?”
“傻丫头,部队是有纪律,不准省亲。”
“爸爸你回国执行什么任务?”
“那是我们来到朝鲜,一年多以后……应是是1951年12月初,就是春节前夕,是祖国人们慰问我们志愿军,给我们师拨发了150头牛,是活牛需要战士把它们赶回朝鲜。”
“那,农民们不耕田了?他们真伟大,舍出耕牛慰问志愿军。”
“不是耕田的劳作牛,都是老弱病残牛。”
“爸爸,为什么需要你们赶回朝鲜?为什么不处理好,用火车皮发到朝鲜?”
“铁路这个大动脉,美国鬼子看守的可紧了,再说运送军用物资都缺少车厢,哪有多余的运送它们。”
“爸爸,回国是路途是多少?”
“是长长的365华里。”
“啊!这、往返得需要时间了。你们回国也是步行?你们走了多少日子?”
“不,我们回国是坐汽车,往返十七天。”我自豪着望向了父亲,在心里为他赞美:伟大的父亲,尊敬的志愿军战士。
四
爸爸的故事在讲,当他讲到了回到母亲怀抱得入凯旋门的场景时,他的高兴层层在脸上、眉间、嘴角上溢彩。他手舞着,那种回到母亲怀抱的心怀、深情是最美的一道风景,又似了天上的彩虹那样美丽。他讲着讲着,那无以言表的情怀灿笑着对我说:“美国鬼子他能,他还是没有我们本领高,智慧强。他万万没有想到我们志愿军就是这样的天兵神将,他切断、炸乱我们铁路,可我们是用人来运送给养,这次我看他们定要失算了。姑娘,一路上,爸爸赶回的150头牛一个没有被美国飞机炸死,一个牛它也没有生病死去。姑娘,姑娘,你你不知,我们的兄弟连队的他们可不是这样,他们的牛有被飞机炸死的,有生病死去的,姑娘!等他们回到战友们的跟前,是牛驮牛回到的部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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