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漫游金湖(散文)
不到金湖,是不会知道金湖有个“锡山堂”的。“锡山堂”华氏,竟然是从无锡锡山迁移过来的。据说,明朝初年,张士诚与朱元璋争天下,结果失败了,他的粮草支持者都在无锡,其中的华氏望族,祖居锡山东亭,有一部分遭到清算和牵连,被赶往江北,史称“洪武赶散”。
我的故乡在无锡惠山,那里的华氏,也是明清时期从锡山东亭迁移过来的。到了前洲,遂成大族,南三房、仓四房、北七房……唐伯虎点秋香,里面有个华太师,据说就是东亭人。
时光荏苒,金湖与锡山,因华氏牵连,有了渊源。锡山与惠山,原来同属无锡县,现归无锡市,本就一脉相承。东亭与前洲,也因华氏同根,始终亲近。因此,金湖与无锡,竟产生了600年的两地情缘。
2019年3月,我第一次来金湖。G2京沪高速界首下,转344国道去金湖经济开发新区。车行至17公里处,进入银涂镇界,路边竖着几块牌坊,最高处几个醒目的大字“尧帝故里”。我见“尧”字,心里一惊,猛然想起,去年儿媳妇给我孙子起名“亦尧”,也有个“尧”字,当时百思不得其解。我问过儿媳妇,怎么会想到这个“尧”字,她含笑不语。后来,我翻词典,“尧”者,尧唐,唐尧也,我妻和儿媳妇都姓唐,原来还隐含了一个姓氏在里面呢。我和儿子姓周,上古时代,唐尧虞舜夏商周,周与唐源远流长。看来,冥冥之中,我家与“尧”,与金湖,真有缘分。
于是,我在金湖投资兴业,其中一个企业,取名“新尧公司”。当然,尧代表金湖,这个名字,自然也很响亮。
春天里,我和妻来到银涂镇的“水上森林”,这里距我的新厂不到五公里。三千多亩芦苇荡,六千多亩水杉,加起来就是上万亩的水面和森林,被称为江苏的塞罕坝。乘坐小火车来到密林深处,这里有竹筏漂流、玻璃栈道、萌宠乐园、水上高尔夫,还有雾森、银杏园、紫藤大道、赛车、马场、军事基地……最令人震撼的,还是那一排排冲天而起、整整齐齐的水杉。斑斓的阳光,透过针叶稀疏地洒在树干上,也抚慰着不屈不挠、奋力蹿出水面的气根。我和妻漫步在林间小道,踏着松软的泥土,闻着草木的芬芳,听鸟鸣虫嘶,看栖禽相戏,流连在郁郁葱葱的天然氧吧里,竟有点舍不得离开。远处,有东来寺、西来寺的遗址,据说还有一排排破旧的知青屋,铭刻着当年上山下乡的几千名上海知青艰苦创业的足迹。
夏日里,我和牌友们驱车前往位于塔集镇的“荷花荡”。荡内,是铺天盖地的万亩荷田,据说总面积达到二十几平方公里;荡外,是烟波浩渺、渔帆点点的高邮湖。相传苏东坡曾偕秦少游、黄庭坚在此登舟夜游,留下了“酒沽横荡桥头月,茶煮青山庙后泉”的千古名句。我们沿着仙子广场、碧荷亭、观荷园、长廊、甓社亭、鸡鸣亭、陈州亭、凤凰桥,一路走马观花,满目翠绿,清香沁人心肺。荷花荡的主角,当然是“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荷花。登上小船,船娘说,荷藕全身是宝,藕、莲蓬清香嫩脆,可以当水果吃,也可烹饪为美味佳肴;荷叶是天然的食品包装袋,有绝佳的防腐作用,也能成为名菜佐餐的配料。为了吸引游客,这里还建有荷博园、荷文化体验馆、水草世界、百荷园和农事体验馆。
秋高气爽时,我带着孙女和孙子来到了“柳树湾”。柳树湾湿地公园位于淮河入江水道之中,毗邻县城老三河中心,是个天然小岛。小岛四周,碧波荡漾,水质清纯;岛上,蒌蒿遍地,柳影婆娑。有柳就有蝉,它卯足了劲,“知了知了”叫个不停。此刻听蝉,我总觉得多了些情绪,那竟是一种饱经风霜的悲凉。好在和孩子们一起,心情立马好很多。小岛对面,有沙滩浴场、溜冰场、跑马场,还有海盗船、儿童乐园、水上歌舞厅。孙女被几只色彩斑斓的长尾鸟吸引住了,其中有一只停在不远处的草坪上,叽叽喳喳,孙子蹑手蹑脚地靠过去,那小心谨慎的模样,真有趣。孩子们追鸟,我追孩子。累了,躺在草地上歇一会。卖风筝的来了,孩子们嚷着要买,我只好爬起身来,和他们一起跟着夕阳追风筝。
天寒地冻时,两个无锡文友要来采风,我便带他们去白马湖。白马湖位于金湖东北部,湖中有九十九座小岛,岛上炊烟袅袅,芦荻摇曳。相传唐僧的白龙马上了天庭,遇到了荷花仙子,难舍难分,便偷偷下凡,一个隐居荷花荡,一个藏身白马湖。清澈见底的白马湖,盛产螃蟹、甲鱼、龙虾、青虾、乌龟等特色水产。聪明的金湖人,在白马湖边建起了彩色森林公园,里面有蓝莓园、菊花园、樱花水岸、桃源仙境、红叶谷……可惜隆冬季节,走了几处,见不到春光灿烂时的鸟语花香,我们只好去乘船,去游历传说中的“三岛奇遇记”。几个岛转下来,已近黄昏。远眺时,一片浩渺,青苍的薄雾中,水面上映出参差的隐约的光影与声息:水花伴着笑闹,任由小木船悄悄地划过;水鸟扑棱着翅膀,紧盯着薄冰下稀疏的水草和虫子;灰暗的湖面上偶有云朵飘过,稍不留神,恬静的画面就被鱼儿啄破……
当然,还要去“尧想国”和“尧帝古城”遛一圈,拍几张照,留下到此一游的凭据。
金湖水域,与大运河同气连枝。一条大运河,连结了金湖与无锡。这条历史上鼎鼎大名的漕运之河,造就了沿线城市的繁荣,也使江南和江北的人民唇齿相依。
最近几年,我也成了金湖人。这里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变得越发亲近。每周,我在无锡和金湖之间来回穿梭,也就把惠山和金湖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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