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构树的果子(散文)
整个夏天,我们一直惦念着庄南构树上那些鲜红、诱人的果子。
构树是常见的树木,一簇簇生长在窑脑上、坡坎下、田地的尽头;一片片绵厚、叶尖开裂的椭圆形叶子,绿森森将枝干严严笼罩着。构树的枝干、叶柄中饱含着乳白色的汁液,是猪、牛、羊喜食的好草料。春夏时节,我们提着襻笼,将构树叶一片片捋下来,提回家,被父母一把把丢给家里的猪、羊,甚至是后院槽头拴着的耕牛。
春天一到,构树叶刚刚变绿,树枝上便会结着一个个指甲盖大的绿果子。初夏时,村里的女孩子们染指甲,捣碎指甲花,撒上明矾,包扎手指,构树叶是少不了的。因此,傍晚时候,女孩们带着弟弟妹妹,拿根竹竿,很快就勾回一大捧构树枝来。庄南那些构树上的叶子,很明显与窑脑、坡坎上丛生的构树叶不同,绵软、肥厚,更重要的是它们椭圆形的叶子,叶尖极少有开裂的。女孩们一片片摘着树枝上的叶子。很快她们就会发现,构树枝上被村庄里的人称为“构桃”的绿果子,硬硬的,沉甸甸的,一个个已有拇指蛋大。
五六月,瓜果熟了。中午或者傍晚,总有人用自行车驮着桃或者梨瓜、西瓜走进村庄,在街巷里低一声、高一声沿街叫卖。我们跟在自行车后,望着货架后两个竹筐里红艳艳的桃子或者一只只拳头大的梨瓜,腮帮里咸津津涌满了口水。但苦惯了的大人,将钱看得比命根子还紧;他们看见卖桃卖瓜的,漫不经心望一眼,就忙起手边的事,极少有上前搭讪去买的时候。卖瓜果的人吆喝了半天,最终悻悻地推着自行车出了村庄,在我们落寂的目光里腿一撇跨上自行车,向远处走了。
庄东的壕岸边,长满了柿子树;一棵棵深褐色的虬曲树干上,麦熟时节,便满树密压压结满了青绿色的柿子。柿子有指蛋大的火晶柿子,有桃核大的帽盔柿子;我们所中意的,就是那些桃核大、挂在树枝上的帽盔柿子。清晨或者一场骤雨后,村庄里总有孩子叽叽喳喳跑到庄东壕岸边,捡拾树上落下的帽盔柿子。夏天的午后,我们守在柿子树下,女孩子在跳房子,男孩子在扇面包。在我们头顶,知了一声声叫着,柿子树巴掌大的绿叶子间,挂着一颗颗青绿色的帽盔柿子。忽然,“吧嗒”一声,柿子落了下来,我们一窝蜂朝着柿子落下的地方跑过去,早有眼尖手快的伙伴,将一颗绿柿子紧紧攥在手中。柿子拾回家,放在窗台下,三四天便会变软,吸一口,一股淡淡的涩臭味里有一丝淡淡的甜味。与帽盔柿子比起来,我们更喜欢吃的,是庄南构树上所结、村庄里人叫“构桃”的红果子。
记忆中,伏天还未到,构树上的“构桃”已悄悄变红了。最初是三颗五颗,稀稀疏疏点缀在满树青绿色的“构桃”间,站在树下,一眼就可以看见。“构桃”红艳艳、毛茸茸的,像一团燃烧的火苗,显得那么醒目、亮眼。早有人从家里拿来竹竿,踮着脚从树上勾下结着红“构桃”的枝干,然后摘下“构桃”,津津有味吃着。我们眼巴巴地看着,腮帮里再次涌满了咸津津的口水。村子里胆大的孩子,一个个脱了鞋上到高处的树杈上。胆小的在树下仰着头,看见他们摘下一只红“构桃”,然后骑在树杈上,津津有味地吃着。吃完一只“构桃”后,他们双手抓住高处的树枝,身体悬空,双脚在树枝上狠劲一踏,“哗”一声,红红的“构桃”雨点般从树上落下来。
我们吵闹着、欢叫着,朝着“构桃”落下的地方跑过去,不一会,双手间捧满一只只又红又大的果子。“构桃”早熟了,红毛絮软软的,已呈赭红色,咬一口,甜津津。这是孩子们在村庄里所能吃到的为数不多的果子;即使知道“构桃”吃多了,舌头会火烧火燎地疼,但依旧贪婪地啃咬着、咀嚼着。
多年后,我查到构树的资料:构树,别名楮桃,为落叶乔木……我想,可能只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生于乡村的那一批人知道,构树不仅仅是一种乔木,还是当年孩子们心中一种能结出满树鲜红、诱人果子的果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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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好作者。
童年记忆力,大树下的日子似乎总是那么香甜又每秒呀。树上的果实落在地上爆开,总有几个不知好歹的小孩子居然敢光着脚直接踩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