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璞】永恒(小说)
天略有些阴沉,三月的辽北咋暖还寒。
快步走在街上的老李心里却是热乎乎的。
别看他已经60多岁的人了,走起路来却快如闪电,老伴被他远远地甩在了身后。“能不能快点阿?”老李本来就不大的眼睛使劲地瞪着已经上气不接下气的老伴。他的双手却始终像老虎钳子一样紧紧地把一个破旧的书包抱在怀中,急匆匆地走向街中心的农业银行营业部。
手机响起了音乐,老李看也没看。
“党员示范岗。”老李一边念叨着一边走向摆放着“党员示范岗”的窗口。
“就在这儿吧。”老李自言自语的说道。
“大爷,您好!有什么事情需要我帮忙吗?”老李这才注意到自己的身边站者一位笑容可掬的女职员。“我存钱!”老李理直气壮地说。“来,大爷,请到2号窗口办理,我来帮你。”老李见女职员把手伸了过来,身子就象鲇鱼一样躲过女职员的手。
“我就在这!”。“大爷,2号窗口也能办理,来,我帮您。”“不,就在这!”“为啥啊?”“这是共产党员的窗口,咋地,我就在这!”“2号窗口的业务员也是党员,我们都是党员”“是吗?哦,那好吧。”
老李的手机再次响起。“谁啊,老打电话,没看手里忙着呢吗!”看也没看手机的老李嘴里嘟囔着径直走向2号窗口。
“这里有8万元钱,存‘死期’一年的。”老李这才把已经僵硬的双手打开,在那个破旧的书包里取出了一大堆的钞币。
老李坐在靠椅上悠然地哼着小曲。
“大爷,您的钱是7.5万元,不是8万元呀?请您核对一下。”“什么?7.5万元?哈哈!姑娘别逗我了。我那是8万元钱,一分不多一分也不少的!”“是的,的确是7.5万元。我们经过复核确实是7.5万元啊。”“不可能!绝不可能!是你查的不对。真是的,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的不稳当呢?就怕你们这样,我才特意选的党员为我服务。”此时的老李再也坐不住靠椅了。
旭是个有着20多年党龄的会计主管,个头不高,体态也很单薄,办起事来却很精明、干练。她此时来到了2号窗口。“大爷,确实是7.5万元钱啊,您看看钱就在您的视野之内查点的,不会错的。”“不对!”老李隔着玻璃歇斯底里地大吼着,他已经看不清窗口里面的旭了,因为玻璃上都是他喷射的唾沫星子了。“一定是你们把钱藏了起来。这是我积攒了一辈子的血汗钱啊。原来我孙子以2分利抬了出去,超期已经二个月了,昨天好不容易才要了回来。我觉得在这个县城里,就你们名气好,服务又好,所以才送到你们这来。可是你们竟然搞丢了我的钱,你们是小偷、还是强盗?钱我不存了,马上把我的8万元钱还我,快!”“老头子,人家这么大的银行不会错的,我们不如回去找找吧。”“你懂什么?”老李此时的小眼睛瞪得比包子还要大,手臂像钢矛一样指向柜台。营业厅里其他的顾客也纷纷聚了过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手机的音乐再次的响起,老李更是无暇顾及了。
“大爷,经过我们的核对,的确是7.5万元,这里有监控的,不会错的。您老先不要生气,来,先坐下。”旭已经从柜台里快步走到老李面前,一手扶着老李,一手指向一边的沙发。
“先吸支烟,来,喝口水,慢慢地想一想,是不是查错了,或是忘在了家里……”“不可能!”刚刚坐下的老李“嚯”的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手指着旭。“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错的!我自己不能偷,我老伴不能偷,一定是你们,你还我钱!”
手机的音乐又响了起来,老李一把掏了出来。
“谁!追死啊?我烦着呢!谁?小东?什么?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你、你个混蛋!你过来!你这就过来!”“啪!”老李合上了电话,同时,他的嘴巴也合了起来,本来就不大的小眼睛越来越小,刚刚还倔挺的身躯也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堆在了沙发上。“大爷,来,先喝口水。”“好、好……,我喝,我喝。”老李的嘴唇哆嗦着,双手颤抖着。
“爷爷,我来了。”一个20刚出头的小伙子急匆匆地来到老李面前。“啪!”的一声,人们顺着声音望去,年轻人的脸上多出了五道血痕。“你个混蛋东西,拿了钱为什么不告诉我。害得我在这里丢人现眼,还冤枉了农行的同志,你气死我了!”老李的小眼睛再次瞪得大大的。“大爷,您消消火,别生气。”“小同志啊,不,党员啊,唉,孩子啊,我,我错怪你了,我不对。是这小子昨晚上在我睡觉时拿走了钱,我真是错怪你们了。”“没关系的,全心全意为客户服务是我们永恒的宗旨,为客户排忧解难是我们不变的信念。我们是党员,我们就是为您服务的,大爷、大娘,农行就是您们的家。如果发现我们有不对的地方,您一定要批评、指正啊。”
“想不到你们的服务真是这样的好啊,我的老伙伴们都说你们好,我还有些怀疑,今天,我终于领略到了你们的风采啦。老伴呀,你看我的选择没错吧?”
太阳终于从云缝中挤了出来,圆圆的脸庞依旧那样温暖。“党员示范岗”的匾子在阳光的照耀下,分外耀眼,闪烁着永远不变的金色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