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荷·旧时光】生活小记(散文)
一、蚊子
从小到大,我本对蚊子没有过太多的恨,但也讨厌蚊子对人类的不劳而获。或许蚊子对我来说只是存在而没对我有过什么伤害的原因,但来天津后,我却对它开始深恶痛绝了。
入住第一天,小弟就对我说:“老姐,忘记给你整一个蚊香了,我把我这屋的电子蚊香给你用吧。”
听了他的话,我不以为然地笑了说:“你忘了蚊子从来都是对我避而远之的,我啥时候挨过蚊子咬呀?”
在承德家里住在六楼,蚊子几乎不光顾我家。即使飞进了蚊子它们似乎也对我的血液不喜欢,首先挨咬的是小弟。蚊子似乎很喜欢小弟,夏天的时候有时会听到小弟在房间里打蚊子的声音。为了防止小弟挨咬,我提前会给小弟准备一些花露水、蚊香。这些东西很管用,小弟很少再挨咬了。
很小的时候,我们一家人住在东北老屋,老屋四周都是树木麦田,蚊子成群结队地飞。我们坐在院子大树下乘凉,爷爷会点燃一根艾蒿,蚊子远远地避开,逃之夭夭。那时在我心里,艾蒿是驱蚊子的最好神器。晚上睡觉时,各个房间爷爷也会用艾蒿熏熏,然后关好门窗。只是艾蒿味道太冲,有些像爷爷抽的老旱烟,味道很呛人。我难免会被熏得不住声咳嗽。爷爷怕我咳嗽,就很少再给我熏房间,母亲就在我睡觉前,四处找寻蚊子,蚊子喜欢躲在黑暗处,母亲就拿着蒲扇,对房间的角角落落拍打着,发现蚊子绝不手软。然后坐在我的床头轻轻给我扇着扇子,驱赶蚊蝇。直到我睡着了,她才轻轻关上房门走出房间。半夜,母亲也会几次来我房间,帮我盖被子,找蚊子。在母亲的细心呵护下,我也从很少挨过蚊子叮咬。
后来有一天,我们村里小明他父亲开的小铺里开始卖蚊帐,村里有许多人家都买了蚊帐。我和哥也觉得新鲜就和母亲商量,也想让她给我俩一人买一个蚊帐用用。母亲就去小卖铺问价钱,当她听说一个蚊帐要花十九元钱时,立马转身回家了。对我和哥说:“蚊帐有啥好呀,就和大棚用的塑料膜似的,架上那玩意,大夏天的多闷多热呀。不买坚决不能买!”
我和哥知道不是蚊帐不好,而是母亲那是舍不得钱。后来有一天,爷爷犯了气管炎住进了医院。医生说,不能让爷爷再抽烟了,气管炎怕咸和烟。爷爷出院那天,母亲当机立断给爷爷买了蚊帐,给爷爷安上。母亲说:“有了蚊帐就好了,你爷爷再也不用熏艾蒿了。”
我说:“你不说蚊帐热,不透风发闷吗?”
母亲说:“蚊帐四处透风,不影响凉快。”
哥说:“你也给我和小妹买一个呗。”母亲笑了,没有说话。
上大学时,母亲把我送进学校当天就给我买了花露水和蚊帐。我说:“都已经九月份了,天气转凉了,这个季节应该没有蚊子了吧。”母亲却说:“省会不比承德,这的气温要比承德高,妈又不在你身边,秋后的蚊子咬人是有毒的。”
那年,是我第二次用蚊帐,第一次是考上市二中需要住校。母亲给我准备了新被褥,还特意去市里和父亲一起给我选了一个粉色的蚊帐。入校去宿舍,同学们都用蚊帐,我也有一个感觉怎么看都看不够。母亲亲自给我铺好被褥,安好蚊帐。临走时,还叮嘱我,睡觉时一定要把蚊帐四周掖好,别让蚊子飞进去咬人。
大学宿舍里的四个同学就我一个人用蚊帐,他们看我用蚊帐还笑话我,土老帽进城就是没见过大世面。结果半夜她们三个同学都被蚊子咬了,不得不爬起来找蚊子,拍蚊子。第二天,她们也都去附近商场买了蚊帐……
在天津的第一天,我左腿就被咬了三个大疙瘩,奇痒无比,挠吧,还疼。平时我睡觉是很轻的,应该听到蚊子歌唱呀,再说那天一宿我几乎也没睡觉呀,咋就被蚊子恶狠狠地咬了呢?我不解。小弟说:“天津蚊子咬人之前不像承德的蚊子提前喊你一嗓子,它们是悄无声息的行为,你根本就觉察不到的。”
我开始在房间四处找寻着蚊子,学着母亲的样子,拿着扇子去黑暗旮旯处拍打,结果是一个也没发现。我不相信我左腿的疙瘩是蚊子咬的。第二天,即使小弟给我买了电子蚊香液,我还是坚持没用它。结果更惨的是,我的左胳膊上出现了五个红红的大疙瘩,我彻底被天津的蚊子的威力震慑住了。第三天,我不得不用了电子蚊香,用了之后,第二天起床,我果然没有挨咬。接连几天,我都用电子蚊香液,开始放心大胆地睡觉,结果在我写文时,发现脸上、腿膝盖处,又被咬了两个红疙瘩。真是防不胜防呀!我开始痛恨起蚊子,和它彻底结下了仇。
我发誓:等我看见蚊子一定会第一时间拍死它,绝不手软!
二、两只柯基犬
蚊子的仇还没等报呢,我又和一楼的两只柯基犬有了冲突。
天津的楼房设计很好,一楼有很大的院落,有的人家种了一些花花草草,还有的人家养了小宠物,我发现养狗的人家还很多。比如我住的这个49号楼一楼的住户就养了两只柯基犬。两只柯基犬个头很大,肥肥胖胖的,见到人似乎不那么热情。或许是圈养的时间太过于长久,还是这个楼房经常换新人,它见到陌生人都会叫几声。
我是很喜欢狗的,因为小时候我家就养了一条小黑土狗,见到人摇头尾巴晃的很是可爱。可是对于一楼的两只柯基犬我有些不喜欢,甚至还挺厌烦。
初来时,每次下楼见到它俩,我想上前摸摸它俩,以示友好。结果它俩会远远避开我不领情不说,还会凶巴巴冲我叫几声,然后隔着栏杆摆出战斗的姿势想要撕咬我的样子。吓得我赶紧倒退几步,转身快速离开。它俩见我落荒而逃了,更会不依不饶地在我身后狠狠狂吠几声。小弟开玩笑地对我说:“狗也是会嫉妒人的吧,它看你比它漂亮、比它眼睛大,所以和你示威呢。”
不就一条狗嘛,我会被它吓倒吗?听了小弟的话,我每次遇到它们都会停下脚步,狠劲跺几下脚,然后故意把眼睛瞪得大大的,望着它们看。心里想:小样的,我就不信我干不过你俩!也别说时间久了,它们竟然不再敢直视我,也不再凶巴巴地叫,扭着屁股转身走开了。
这两只狗的主人似乎很忙,很少看见出来遛它们,也许是它们自由太少,遇见生人路过,偶尔会叫。有一天,我睡不着觉半夜追剧到两点多,听见那两只柯基犬没完没了地叫,就趴着窗户往下看,也没发现楼下有啥生人路过呀。从心里恨恨地想,这两只狗也太讨厌了吧,影响人们休息。正想着,突然我感觉楼似乎在摇晃,我能感觉到晃了有几秒钟。难道是地震了吗?我不敢确信,因为震动不大,我也没有惊慌,这时小弟从另一个房间走出来问我:“老姐,是不是地震了?我怎么感觉床在晃呀?”
他还说:“我说楼下的柯基犬今天咋没完没了地叫呢,也许是提醒咱们要地震呢。”
一早下楼,竟然发现柯基犬的主人在楼下遛狗,那两只狗看见我叫了两声向我跑过来。我怕它们不友好地咬我,就急忙躲闪。狗主人却对我笑着说:“你别怕,我家狗不会咬人的,它喜欢你才会来你跟前和你撒娇。”
狗主人说得果然没错,狗跑到我面前,扭着屁股在我脚边蹭来蹭去,还一个劲地冲我摇尾巴。狗主人说,他家这两只狗是一对母子,母亲已经十岁了,孩子也七岁了。狗妈妈当初生下了六个崽,留下的这个是最小的一个,其他的五个都送给人了。狗妈妈很知道疼爱它的孩子,每次狗主人买了狗罐头新购了狗粮喂它俩,狗妈妈都会紧着孩子先吃,从不争抢,而它自己则吃一些剩的。狗主人还说,狗妈妈对它孩子的爱其实和人类母亲对儿女的爱,没有两样。这么多年了,这两只狗就像他们家的孩子一样,从小和他们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有了很深的感情。
我蹲下身,轻轻抚摸着它俩,它俩竟然望着我咧开嘴似乎笑了。狗主人领着狗四处走着,狗去了草丛中打滚后,蹲下身解了大小便,狗主人赶紧走过去用事先准备好的铲子铲了起来,用纸包好,然后丢进垃圾桶。我对他的行为很称赞,他却说:“这不很平常吗?我们小区养狗的人家都是这样做的呀。”
我心里暗暗想,怪不得走在小区这么干净没见过有狗屎粑粑呢,原来铲屎官们都给清扫干净了。这种行为真好!养狗不可怕,如果各个省市的地区养狗人都能做到随地清洁,爱护公共场所的环境,那多好呀!
我开始喜欢上这个城市,喜欢这两只柯基犬。楼里的邻居也喜欢这两只柯基犬,他们介绍说,这两只狗特别通人性,狗主人对它俩也好,在生长过程中,有过几次生病,狗主人整夜整夜守侯,为这两只狗付出了很多心血。还能给楼里看家护院。养狗人家还讲卫生,他们住户也都喜欢。
我每天下楼都会过去逗逗它俩,它俩呢,也和我成了好朋友。每次见到我,都会友好地跑过来,对我摇尾巴叫两声,似乎在说:“姐姐,你好。”
三、两只流浪猫
小区里养狗的人家可不少,只是品种不同,经常会看到他们遛狗。他们都自觉地牵着绳,拿着铲子和手纸,但我却没见过养猫的人遛猫。有一天我和小弟出去遛弯,奇迹般地发现一只脏兮兮的小白猫从草丛中跑出来,紧随其后的是一只和它一模一样的老一点的猫。小弟说:“这两只猫是流浪猫,一对母子。”
我说:“你咋知道呢?”小弟告诉我,他们室友一起散步,看见过好多次了。
其实我是不喜欢猫的,甚至有些反感,或许是我小时候被猫挠过的原因吧。但不知为啥当我看到那只小白猫感觉有种爱怜。那么瘦小,就成了流浪猫,还好的是身边有妈妈陪伴。
我久久凝视着这两只猫,不想离开。我想起了在承德的一个大爷收养的许多猫。
一个黄昏的夜晚,我去花园散步,看见一棵大树上有只小黑花点猫站在树杈上喵喵地叫。它太过于瘦小了,也就半个巴掌大,不知是谁给放上去的。它无助地望着下面喵喵地叫着。我停下脚步,但我不敢用手抓它,我怕它用爪子挠我。我只能静静地看着,期待有人能够给它抱下来。这时一个大爷跑过来了,他手里抱着一只小猫,身后还跟着一个大黑猫,他从兜里抓了一把猫粮递给小猫,轻轻地叫着,小猫咪害怕的不停地躲闪着,大爷耐心地站在树下等待着,最后那只小猫咪不那么惊慌了,他才把小猫咪抱了下来。他抱着猫咪,爱抚地用嘴亲吻着,嘴里说着:“别怕哦,我领你回家。”
认识这个大爷的人说,这个大爷家里收养了六七个被人遗弃不要的猫了。大爷心善,见不得有小猫流浪,凡是他见到有人不要的猫都会领回家,老伴前两年去世了,家里就他一个人,只有这些猫和他作伴。背地里,家属院的人都叫他“猫爹”……
刚下过雨,两只小猫正在舔舐着道边的水,我去附近便利店买了几根肠,轻轻地走上前,慢慢靠近它俩把手里的肠拔好,递给它们,小猫显然是饿了很久了,狼吞虎咽地吃着。但那只老猫只看着,警惕地盯视着我,望着那些肠。后来它看出我没有恶意,看小猫吃得也差不多饱了,它才走过来吃。
每天我都会把我和小弟吃剩的饭菜拿给它俩,它俩也会准时出现在那个地方。每次老一点的猫都会等小猫吃得差不多了,它才会吃。时间久了,我和它们也熟悉了,每次见到我,那两只小猫都会“喵喵”地叫着,走过来和我亲热。我慢慢也不再反感猫了。有一天我惊奇地发现,我放食物的地方多了一些不知谁放的几条小鱼还有一些猫粮。我知道,好心人很多。因为流浪猫也是生命,也需要我们人类呵护!无论是什么生物,我们人类都要爱护它们,它们都是人类的朋友。当然了,吸血蚊子和一些有害生物除外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