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菊韵】长姐如母(散文)
我的大姐张桂英,今年六十有二,一九五八年生人。作为家中的老大,在她的身上既有着我父亲坚强隐忍、勤俭节约、勤劳持家、任劳任怨、乐观豁达的精神品质,也有着我母亲勤勤恳恳,贤良淑德,心灵手巧,和蔼可亲,舐犊情深的精神品质。
父母一共生了我们姊妹七个(六女一男),大姐为长。从小到大,大姐在我们姊妹们的心目中就是一个“神一般”的存在。她是父母的好帮手,是我们的好榜样;她是我们的陪伴,是我们的依靠;她是我们的大姐,更像是我们的娘!
正如《姐娘》那首诗中说的那样:“你从不抱怨咱家庭也从不沮丧,你分担了父母的辛苦和痛痒,你扮演了父母的角色和善良,你仁厚无比心胸宽广,你懿德存心仪礼谦让。而今你早已白发苍苍,还惦记着我们时刻不忘,我瞅着你那憔悴的脸庞,寻找着儿时那个美丽的姑娘,岁月已把美丽藏,我心从没把你忘”。没有大姐,就没有我们后来的一切;没有大姐,我们就不会体会到同胞姊妹之间的骨肉情深。
都说穷人的孩子早当家,而我的大姐却过早地承担了家这个重担与责任。父亲在世时,常给我们姊妹讲大姐五岁时去挑酱糟的事,还说不管什么时候也不要忘了我们的大姐。
一九六三年,大姐还只有五岁。当时的农村都流行这样的话:“富读书,穷养猪”。我家也不例外,家里每年都会养两头猪,一般是上春头捉猪崽回来,经过十个多月的精心饲养,年底出栏。卖猪的钱,用于置办年货好过年。那时,母亲在生产队挣工分,父亲刚去黄石棉纺织厂上班。每次要去两里外的酱糟厂挑酱糟渣子回来喂猪的事就落在了大姐身上。她人还没扁担长,体重也怕只是比肩上那两个木桶重不了多少。一个五岁的孩子,一边颤颤巍巍地挑着担子,一边哭喊着流着泪流着汗,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将酱糟渣子挑了回来。过早的超负荷体力劳动,让大姐的腰部落下了重疾,成年后经常腰疼。
一九七二年,我三岁,家门口做青龙山水厂。老人们常说,三岁的娃就像一条虫,百么事都不懂。因为不懂事,也不知道厉害关系,我天天跑去看别人烧电焊。没过多久,我的双眼流泪不止,疼痛不止且肿胀,眼睛都睁不开了。那时,农村里不管发生事,都是先去信迷信。今天去土地庙里求签,明天去请神婆算卦,再不就是请老瞎子算命。有的说,家里阁楼东南方有个漏子,那个漏子补好了,我的眼睛就好了;有的说,家里的泡菜坛子口裂了缝,换个泡菜坛子,我的眼睛就好了;还有的说,是我曾祖母的坟被什么东西刨了个洞。
每次都说的像模像样,可我的眼睛还是没有好转。后来,还是在父亲的好友家住楠竹林的张医生的提醒下,说,张师傅呀,你还是要相信科学不能相信迷信呀。父亲犹如醍醐灌顶,划船带我去黄石三医院看医生。医生把我的眼睛扒开一看,说是电焊的光把眼睛打伤了,回去搽人乳就可以复明了。果然,过了一段时间,我的眼睛就恢复了光明。作为家中的老大,对下面弟弟妹妹的关心,早已成为了一种习惯。在我双目失明的半年时间里,都是大姐和二姐轮流背着我,我趴在她们的肩膀上,她们背着我踉跄。
一九七九年,又是我们的大姐像个“将军”一样,冲锋陷阵在前。和我的父亲、我的大姐夫三个人一起,起五更,睡半夜,肩挑手扛,硬是搬掉了屋后的半边山,开出了一片宅基地,也开出了我们家安居的好日子。整地基,挖屋脚,挑红砖,洗石灰……历经艰难困苦,第二年年底,我家的新房竣工了。我们家能在村子里第一个盖上两层的楼房,大姐和大姐夫可谓是居功至伟。
一九八一年,母亲因病去世,大姐二十三岁,还没有出嫁,却当起了这个家的“女主人”,照应着家里的一切。不久,父亲也回村承包了十亩菜地,一天到晚在菜地里摸爬滚打,往往是顾了这头,又顾不了那头。过了两年,因机缘巧合,大姐也从下陆炮桐山铁矿调入了父亲曾经工作的黄石棉纺织厂,在纺织厂食堂上班。她一头挑着她的小家,一头顾着我们这个大家。大姐和大姐夫带着他们的孩子敏敏搬回了我们家里住,工作之余协助父亲打理菜地。上三班,带孩子,做家务,大姐就像是个超人,是那么的无所不能。
二OO七年,父亲因病去世,大姐忙前忙后,里里外外,料理着父亲的丧事。因弟弟是家中唯一的男孩,从小就被父亲娇生惯养的,像父亲去世这种大场面,我弟弟根本撑不起来。报丧,请执事,入殓,移灵,封棺,守灵,出殡,安葬,圆坟,烧期,大姐都打理得井井有条。她是我们的“主心骨”,是我们的“领头羊”,我们唯她马首是瞻。有大姐在我们就不怕了!
尤其是在大姐退休后的日子里,她还是一如既往竭尽全力地照顾着我们。我们姊妹几个也没有因为父母的离去而疏远。大姐像一只老母鸡一样,张开翅膀把我们姊妹几个紧紧地拢在一起。今年老四家的姑娘出嫁,明年老五家的孩子读大学,后年老六家的儿子做十岁,再过些时老七家搬新家,她都如数家珍,一一记在心上。她是父亲,她是母,她是大姐。父母不在了,她是代替父母关心、体恤我们的那个人。
后来,我们的日子好过了,而大姐却不幸却得了糖尿病。这不能吃,那也不能吃,身体日益消瘦。我们是老在眼里,急在心里。每次她过生日和过年时我们给的红包,她总是想方设法的还回来,并且还要多给我们一些。用黄石地区常说的那句话就是:“宁可自己屁眼流血,也要给别人治痣疮。”这就是我们的大姐,心中始终支撑着这个大家,唯独没有她。
小时候,经济困难,物质贫乏,缺衣少穿,作为家中的老大,大姐受了千般苦,万般磨。
长大后,经济繁荣,生活富裕,丰衣足食,作为家中的老大,大姐还是对我们牵着肠,挂着肚。
大姐,长姐如母。儿时的岁月,有你不孤单;成长的路上,有你我们更坚强。这一辈子,你为我们吃苦受累,给我们创造辉煌。你的恩情比天高,比海深,我们永不忘。大姐,你现在都是六十花甲的人了,而我们也都过了知天命的年纪,我们希望你的视线不要再放在我们身上。大姐,我们的好大姐,我们的好娘!你平安喜乐,幸福安康,就是给我们最大的奖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