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葱花赋(散文)
出身寒微,身处底层,没有背景,没有人脉,爱以袁枚诗《苔》:“白日不到处,青春恰自来;苔花如米小,亦学牡丹开。”激励自己,鞭策自己。
没见过不卑不亢的苔花,但见过不自怜不自弃的卑微葱花,同样震撼灵魂。
那年寒冬,天色铅灰,北风呼呼,落木萧萧,枯叶纷飞,满目凋零。
单位晦暗、颓败的花圃里,闪烁着一抹灿烂、奢华的白花,生气勃勃,满眼敞亮。我阔步走到茫茫白色前,惊喜万分,蹲身膜拜,心头生暖。
释放、传递、辐射暖意的花儿叫葱花,不是蔬菜“葱”开的花,而是一种卑微渺小野草的名称。葱花形状大小似韭菜花,一茎一花,只是韭菜花呈淡绿色,葱花呈乳白色。
葱花盛放在路边的绿化带,多年前绿化种树,树苗矮小孱弱,地面裸露砂砾、砖头、碎石,于是铺种一层时髦的草坪,一俊遮百丑。花农悉心呵护,施肥、洒水、修剪、除杂草,草儿绿油油,平展展,如一张美丽的绿毯。葱花是一种野草,抢肥料,抢阳光,抢地盆,鸡立鹤群,不伦不类,破坏草坪的纯净之美。花农恨之入骨,除之而后快,经常戴着草帽,坐在一张小胶凳上,弯着腰,右手握着一把尖尖的小钢钎,用力往地下一插,将异类的葱花连根挑起,抛在阳光下暴晒。
树木一年年长大长高,枝繁叶茂,蓊蓊郁郁,浓荫蔽天。从来纨绔少伟男。花农即使以万分的爱意施肥、洒水,人工种植的娇弱之草,受不了树木的霸凌,渐渐衰败,稀稀疏疏,直至消失,辜负了花农的汗水、心血;自古雄才多磨难。葱花,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的执着,以蚍蜉撼大树的勇毅,拒绝荒芜,担起绿化之责,展现青翠欲滴的柔和颜色,洁白娇嫩的美丽花姿。
寒风瑟瑟,葱花怒然绽放,蕊寒香冷,洁白、润泽、昂扬,而待放的花苞,乳白、饱满、晶莹。
物竞天择,优胜劣汰,土地选择了葱花。如今,花农盯着密密麻麻的葱花,眼里有种“错杀吕伯奢”的忏悔,满脸柔情,不再以钢钎相待,拿着水管,救赎似的洒水。
葱花,小巧玲珑,晶莹剔透,像一支支温润精致的白玉簪子,密密麻麻插在地面,华丽转身成一片令人叹为观止的亮丽风景。
我久久凝视灿烂的葱花,赏的是花姿,闻的是花香,净的是心灵,悟的是人生真谛。隐隐茅塞顿开,一股暖流在心房剧烈翻滚回荡,一股力量在躯体汇聚,眼眸视野豁然开朗。
一花一世界,花事如人事。
我倏然想到一个酷似葱花般忍耐、坚强的女人,一个通过高考从偏僻乡村走进繁华都市的强妞。
芸,智力平平,但不甘平庸,奋发向上,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高中毕业,初次参加高考,一败涂地。父母重男轻女,儿女多,生活贫困,哥哥三十岁未成家,以媒妁之言,断粮相逼,让她换亲嫁人。芸,拒绝媒妁之言,在年迈外公外婆的相助下,苦苦补习复读五年,才如愿偿考上大学。芸学财务会计专业,参加工作后,依然学习进修,不断增值,现在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务经理,丈夫也是企业高级管理人才,年薪百万,儿子已考上名牌大学,生活优渥,家庭幸福。芸原谅父母当初的绝情,每年假期自驾游,带着父母,游遍大江南北。
芸的人生璀璨嬗变,恰似葱花的漂亮逆袭。
芸说:生活,没有绝对爬不上的山坡,没有跨越不了的鸿沟,没有穿不过的铜墙铁壁。生命,没有人生来就是弱者,没有人是命定的草芥。人生,总是囿于这样那样的怪圈,深壁固垒,只有破壁,冲出圈外才有出路,才有生机,才有希望,才有前程。十年面壁图破壁,只有努力,再努力,才能破壁。当然,有的人天生于金碧辉煌的宫殿,有的人头破血流才破壁,有的人穷其一生也破不了壁。那样,也不怪命运多舛。至少,努力过,不留遗憾。
芸相信读书是改变人生命运的救世主。鸟欲高飞先振翅,人求上进先读书。不要叹世态炎凉,不公平,沉住气,勤奋学习,修炼内功,积累力量,等待机遇。站得高,看得远,要用丰富的知识作为垫脚石。书中未必有黄金屋,未必有颜如玉,但多读书,一定能让你跑得更快、更稳、更远,飞得更高。
像葱花,劣势、低潮时,默默做强自己,点亮自己的灯,铺好自己的路,才是破局、破壁、破圈的必由之路,才能登上辉煌的人生舞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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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由物及人,由顽强的葱花联想到同样有着顽强生命力的芸。借物喻人,抒写了默默做强自己,点亮自己的灯才能登上人生舞台的哲理。很有教育意义和现实意义。
灵魂对晤、以心悟心,逝水的时光变得更丰盈和饱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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