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嘉丹醒来，看到身边空空了，表姐已经走了。
　　 昨天与小欣调了班，不用早起。小欣最近总请假，她伸伸懒腰。听到了母亲与父亲的说话声，母亲每天早早就起来了为这个家忙碌。
　　 昨晚表姐说：让刘健帮她调解与王忠培的误会，似乎刘健是她的救星。
　　 王忠培自那天走后，再也没有来接送款，他真的要跟她分手，一想到这，她的眼泪止不住往下落。
　　 “忠培，你说过，你会永远不离开我，可是......”她在心里不停的重复这些话。
　　 好多天，她把自己关在屋里，不跟家人说话，今天她想妈妈了。
　　 起来吃了早饭，看到妈妈买菜回来了，跟妈妈说：“妈，今天我是下午班，上午我在家，有啥需要我做的？”
　　 “没啥事，你不跟妈妈生气就好。”
　　 “妈，我啥时候跟你生气？是我单位有点事，心情不好。”
　　 “单位能有啥事？”
　　 “妈，你别问了。”
　　 一上午她没出门，在家看书，阳台是她的阅读世界，这期买回来的《上海服饰》，还没仔细看，桌上还有大哥在技校图书馆借的《十月》还没看，大哥在技校当老师，她让大哥给她借小说，大哥借回来《十月》，《十月》里面有短中篇小说，她看了一篇，让她久久陷入了故事里，很长时间拔不出来。
　　 她沏了一壶茶，品着普洱茶，翻开《上海服饰》，读着里面的那些服饰搭配篇。一杯茶饮后，她进入《十月》的故事里。
　　 一上午她在《十月》的小说里过去了。中午一点上班，吃过饭，她提前十分钟到了单位，已经很多天这里没有王忠培的身影，她只有练算盘才能打发时间难挨的时间，算盘是基本功，她习惯每天没有业务练算盘。
　　 最近几天她除了办业务就是练算盘，也不与小张，小赵聊天了。今天练了一会儿，她与小张搭讪起来，她盘问小张：“你还不给小李机会？”
　　 “我还没想好了。”
　　 “准备想多久？”
　　 “想个十年八月。”小张说话一向很幽默。
　　 “我看八成你已经跟小李来往了？”
　　 “小顾，说说你跟小王怎么样了？你请假的那天我接到一个电话，找你的，我听出来是小王了。”小张说。
　　 “是吗？”嘉丹想了一下，感觉不可能，她带着好奇追问小张，“你能确定是他？”
　　 “我感觉是他，虽然他只说了两句，但我判定是他，每天接款我熟悉他的声音。”
　　 嘉丹想，如果是他，这两天他没有来找她呀！她认定是小张听错了。
　　 快到下班时间了，嘉丹看时间接款的该来了，电话响了，她接起电话：“你好！”
　　 “嘉嘉，下了班你来我单位，我有话说。”表姐说。
　　 “什么话？”
　　 “来了我告你。”表姐神神秘秘的。
　　 嘉丹下班后，直接来找表姐，表姐在一家大型商场做会计。商场太大，第一次找表姐，表姐在门口等她，把她带进办公室；第二次找表姐，怎么也找不到表姐的办公室，问了好几个商场的员工才找到财务部。
　　 今天一进商场，看到人很多，她找到楼梯，上了二楼，找到表姐办公室，进了办公室看到表姐正在那里弄帐。
　　 “姐，你还不下班？”
　　 “你来了，我就下班。走吧！”表姐背上包随嘉丹离开办公室，边走表姐边说，“咱们在外面吃了饭再回家。”
　　 两人出了商场，嘉丹随表姐到了一家名字叫“古风”的饭店，里面都是木制结构的装修，很有书香味道。每个餐桌都是屏风隔断。
　　 两人坐定后，嘉丹说：“表姐，这是刚开的吧？我怎么不知道有这样的饭店？”
　　 “开了一个月了。”
　　 “今天有什么好事带我来这里，难道是姑姑同意你和刘健交往了？”
　　 “哪有那么容易！”表姐摇头说。
　　 “慢慢来，好事多磨。”嘉丹给表姐打气。
　　 说着刘健不知道什么时候窜了进来，直接坐到表姐旁边。
　　 “找了半天才找到这。”刘健说。
　　 “小刘，就你一个人吗？”表姐问他。
　　 “王忠培很快就到。”刘健说。
　　 嘉丹一听“王忠培”三个字，她愣住了，她说：“怎么回事？”
　　 “我和刘健今天说好，给你们两人一个惊喜。”表姐说。
　　 “小顾，这几天王忠培在外面学习了，你别怪他没找你，今天下午刚结束，我赶紧约他了。中午你表姐跟我说了你们的误会，我想着安排你们今天见面，早点解除你们的误会。小王很深沉，不说他的心事，我如果早知道，早给你们调节了。”刘健说着，看到王忠培过来了，“小王，过来，在这。”
　　 王忠培直奔刘健这里，来到刘健面前，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立即愣住了，站着不动。好几天没有见面，嘉丹看到他又是惊又是喜，瞪着大眼睛两人没说话。
　　 “坐。小王，愣着干嘛？跟小顾坐到一起。”刘健的安排，让王忠培很自然坐在嘉丹旁边。
　　 两人相互凝视了对方，嘉丹的眼眶湿了，他们分开不过十天，可她感觉分开有一个世纪了。
　　 王忠培坐下后，感受到嘉丹的呼吸。两人见面没有说一个字，可是彼此的心跳都加快了。
　　 “吃什么？小王，我请客。”刘健把两人的沉寂打破了。
　　 “怎么让你请客，今天我请。我得感谢你。”王忠培回应道。
　　 “谢什么？我们都成一家人了，还用你谢我！”刘健的话把王忠培僵住了，他不明白刘健说的一家人什么意思。他看到刘健身旁坐着一位漂亮的女性，他说：“这位是………”
　　 “我的同学，魏红——小顾的表姐。小顾是我们的媒人，没想到吧！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哦，你好，表姐，很高兴认识你。”王忠培立即露出欣喜的表情。
　　 虽然嘉丹与王忠培没有说话，听他说每个字，都是暖心的。
　　 “你好小王，我妹妹昨晚跟我说了你俩的误会，我给你解开吧！我舅妈喜欢给人说对象，给我妹妹说了一个，才有了那个相亲的事.本来她不想见，推不开那个介绍人的面子，只好见了。她跟介绍人说清楚了，只是应付一下场面，谁能想到介绍人忘了这个事，那个人以为我妹妹没有拒绝他，就去找我妹妹了。就一次，我妹妹已经当面拒绝他了，绝没有要脚踩两只船的意思。听我妹妹说，因为那个人去找我妹妹，你就要调走吗？”
　　 表姐的一番解释，让王忠培感觉很不自在了。刘健赶紧给王忠培打圆场。
　　 “小王，我认为你不是因为那个事要走，我听说你来行里最初分到那个营业部，那边还有职位，是吧？你是有功之人。你来这边是因小蔡那个事你来了这里，那段时间正好行里安排我在外面做活动，本来行里让我替小蔡的工作。你来这认识了小顾，没白来。”
　　 “点菜吃饭，不说了，两位女士你们吃什么？”王忠培给自己找台阶下，打岔说。
　　 “我随便。”表姐说。
　　 “你和你妹妹都喜欢吃随便。我每次请她吃就是随便。”王忠培打开话题。
　　 “我妹妹还没说，你就替他说了？今天我妹妹不能吃随便，得好好宰你一顿。”
　　 “你问她，不吃随便吃什么？”
　　 “我妹妹还没消气，不理你。”表姐看嘉丹始终把视线投到窗外。
　　 “我点吧！你们别点随便了。”刘健说。
　　 刘健点了几个菜交给了服务员。
　　 很快服务生把点的菜都上全了。
　　 “嘉嘉，我和刘健先走一步。”表姐说着，与刘健离开了。
　　 刘健出门前，去吧台结了帐才离开。
　　 “嘉嘉，你还想吃什么？我再点。”
　　 “啥也不想吃。”嘉丹一脸不悦地说。。
　　 “还跟我治气？”
　　 “你以为都跟你那么小心眼。”
　　 “我小心眼？”
　　 从饭店出来，嘉丹说：“咱们去哪？”
　　 “你说，去哪儿？”王忠培问她。
　　 “回家吧！到我家。早点见我父母是大事。”嘉丹说。
　　 “好的。”
　　 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真没有想到，刘健与我成了一家人了。你表姐挺漂亮的。”
　　 女人只要听到男人夸别的女人漂亮就会吃醋。从小嘉丹的亲戚都说表姐是美人，嘉丹只有在大嫂眼里是美人。大嫂怀孩子的时候，说：“我如果生下女孩，要长成嘉嘉那样。”结果，小侄女还真的跟嘉嘉很像。
　　 “是不是你也看上我表姐了？”嘉丹的醋意来了。
　　 “我能是那样的人吗？说她漂亮，我就找她，你把我看成啥人了？今天即使没有你表姐给我解释，我也原谅你了。那天我给你们那打电话找你，小张说你请假了，我只能等你上班以后约你。这两天行里安排出去学习，封闭式的，我也没有机会找你。今天下午刚结束，刘健约我吃饭，我不能拒绝，没想到约咱们见面，天公作美了。”
　　 “刘健和我表姐能不能成？还不好说了。我姑姑那关，刘健不过五关斩六将，难成。”
　　 “你姑姑想包办婚姻？”
　　 “包办说不上，我姑姑姑父都是文化人，做的事，不像文化人做的。”
　　 “嫌刘健什么？长得不够帅！”
　　 “你说对了，我姑父一表人才，我姑姑认为她女儿就应该跟她一样，找我姑父那样的。你说刘健长的，除了眼睛小点，鼻子塌点，颧骨高点，其他也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我看如果他想过我姑姑这关，需要整整容！”
　　 “整成四不像，更麻烦。”
　　 经过一家便利超市门口，人不多，王忠培走了进去，买了两盒烟和一盒德芙巧克力，出来后把巧克力给了嘉丹说：“放到包里饿了吃吧!”
　　 嘉丹放进了包里。
　　 “本来我家里人都不抽烟，到了前线，实在寂寞的时候，烟是最好的陪伴，于是我学会了抽烟。”王忠培说了抽烟的无奈。
　　 “我倒觉得男人抽烟是一种风度，《魂断蓝桥》的男主角，最经典的镜头，离不开烟。只要别多抽就行。”她安慰他。
　　 “你跟我说说，这几天你怎么过来的？”王忠培问她，王忠培猜她最近一定不会开心。
　　 “打发我奶奶，心情肯定不会好。”她说着这几天的感受，“我一直不跟我妈说话。几乎没有食欲。”
　　 王忠培叹了口气。嘉丹转换了话题：“奶奶走完了她八十四年的人生。我大嫂说：‘奶奶干净了一辈子，没有拖累儿女一天。’她走的那天早上，起来了，想出去锻炼身体，这是她每天的习惯。穿好衣服想出门，身体感觉不舒服，又躺下了。后来就没有再醒来。”
　　 “奶奶走得很安详，这是修来的。”
　　 “是的。”她想起那天他离开的时候，说，“那天你接走款后，我打发了那个人，去省行找你，到了那，王大爷说你刚走了几分钟。看到款车停到省行楼前，以为你们还在里面，大爷说你们都走了。两天前，我们坐在款车里那么挤，但很开心，再看到那俩款车已经没有你了。我回家路过那家锅盔店，看到服务员在门口迎接客人，想起你，那个滋味，不好受。那个时候好想找见你，不知道你去哪儿了？第二天，刘健说你请病假了，我想到你家看看你，想起季师傅说过跟你家是邻居，想问季师傅你家在哪儿住？一想，季师傅会台湾同学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路边一个摆摊的小女孩，正在忙碌着摆弄地上的小饰品，有雨伞、有小镜子、还有一些小摆设。她扫了一眼，没有停留。
　　 “如果，你永远不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说。
　　 他抚摸着她的长发说：“别说这些伤感的话了。以后你不要再去相亲。你是不是相亲上瘾了？”他的话，让嘉丹哭笑不得。
　　 今天她穿的一件红色风衣，腰上打着一个蝴蝶结，看上去很精神。王忠培一件蓝色夹克，看上去很休闲。路灯下的街道被街灯照得很亮。今天月亮很圆，星星非常亮。
　　 “我才没有上瘾了。”她辩解着。
　　 “你曾跟我说，你妈妈总让你相亲，一天能相好几次。”
　　 “那是没有遇到你的时候。”
　　 “遇到我，真的是一次？没有隐瞒我？”
　　 “我从来不说谎。”
　　 “如果真的跟你分手了，你是不是会找那个火车司机？”王忠培问她。
　　 “我才不喜欢他了。你妈妈就没有给你说过女朋友？”嘉丹试探问他。
　　 “我妈工作忙地晕头转向，哪能顾得上给我找女朋友了！”
　　 “看来我妈不忙，每天满脑子想着给我说婆家，就怕我嫁不出去。”嘉丹感慨地说。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接着他说，“你又是相亲，又有男朋友找你，任何男人都受不了。”
　　 “我不告诉你，我相亲，你难道已经知道了？”她奇怪地问她，脸上带着掩饰不住的笑容。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当天晚上我就知道了，我还纳闷你怎么能相亲了。早上我们刚见了面，没有什么不妥呀！到了中午，发生了什么，背着我去相亲。”王忠培说起她的相亲，就气不打一出来。
　　 “谁告诉你的？”她似乎做起了侦探。
　　 “这世界不大，我战友告诉我的，他对你暗恋很久了，晚上喝醉了。难道你一点儿没感觉？你又想装糊涂了吧！你不会不知道是谁吧！”王忠培说穿了事情的真相。
　　 “哦，庆哥，你战友，对，他也是从前线回来的。”
　　 “世界好像真的不大，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
　　 “你知道了也不说，你为什么不早说？那天看完电影你也没有说，装不知道。”
　　 “是我不想说这些，我不会听风就是雨，如果那天不是眼见为实，我才不会提婆婆妈妈的事了，今天既然说到这了，我才会跟你说起来这件事的原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