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晓荷·暖】荷花的故事(散文)
一
荷花,不是荷塘里的荷花,荷花是陕北高原上土生土长的一个人名。而对于“荷花”,我们可能会想到,“荷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古人对荷花的赞美,可以说达到了一个顶峰的高度。荷花在全国各地都有种植,而陕北的“荷花”却只能种在那块黄土地上,仰望星空,数着自己的日子。
说起荷花,在我老家就有一个池塘,里边种植了十几二十株,在荷花的周围还养起了草鱼、鲤鱼、金鱼等各种鱼类品种。为了丰富池塘的鱼类结构,我特意从河边捉来了几条野生鱼放在荷塘里。当然泥鳅和青蛙不是我捉来的,是从大伯田里溜达过来的。自从我家池塘种植荷花后,邻居家的鸭子也喜欢上了这里,把荷塘当成了自己的乐园。
荷花到了冬天的时候都会枯萎,但在来年的五月后,又如雨后春笋,相继冒出个头。到了七八月份的时候,就百花争鸣,开遍了整个池塘。为了映衬池塘的美景,我在池塘边修起了围栏,并架起通往池塘中心的木桥,以便近距离观赏荷花的盛况。
相对与荷花,我更喜欢观看荷叶。尤其是在雨天,当雨水洒落在荷叶上的时候,蹦蹦跳跳的雨珠就像一颗颗晶莹剔透的明珠在荷叶上圆润地滚来滚去,美极了。每当这个时候我总是忍不住想一亲芳泽,用手轻轻拨弄荷的茎干,让躺在荷叶上的雨珠来回游荡,那样子可爱极了。弄了一会儿后,我就凑近轻轻闻一闻,舔一舔,闭上眼享受着这份夏的恩赐。
除了荷叶,我也喜欢听雨,那“哗哗”的雨声打在荷叶上“咚咚”地响着,就像少年乐队里的鼓声一样此起彼伏,很有旋律。雨自天上来,落在荷叶上,干净透亮,像天使一样给万物带来生机。为了这份美景,我又不厌其烦地在池塘中心修起了木桩式凉亭。凉亭修好后,便可以在上边泡茶会友,好不惬意。
每当三四月份的时候,我都会静静地坐在凉亭里,手拿着一本琼瑶的小说,等荷来,等雨来。当鱼儿成群结队地浮出水面吐着气泡的时候,我知道,雨要来了。而荷总是姗姗来迟,冒个头都费了好大的劲。当荷叶长出来的时候,天气已经很炎热了。
二
都说荷花像一个亭亭玉立的女子,立于池塘中间,是仙女的化身。可陕北的荷花却像一个风火轮,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留下一丝痕迹,做事干脆利落,豁达而爽快。但有时又似一根筋,钻进胡同里出不来。
初识荷花,她温柔体贴,嘴巴特别甜。和她认识久了以后,就会原形毕露,那份率真以及直来直去的豪爽劲则表露无遗。我和她算是认识比较久的,她就住在我家的对门,从小两小无猜,青梅竹马。后来我家搬出陕北,在南方安家落户后,我们就只能通过手机联系。我的性格没有荷花那么冒进,是个不温不火的人。但荷花不同,她好像觉得吃定了我似的,有事没事总喜欢数落我一通,说我像个娘们,婆婆妈妈的不爽快。说归说,做归做,我从小就知道她的脾气,也习惯了她的批评。我比较喜欢搞怪,喜欢逗荷花玩,经常上房揭瓦,为此没少挨她骂。我就喜欢她生气的样子,打又打不着,骂我又骂不到,气死她。
荷花个子很高,比我还高出半个头,一米七八的样子。这个身高,在陕北女孩子堆里算拔尖的。荷花三十来岁,百十斤,不胖不瘦,单身,不婚主义者。
其实我很喜欢荷花,可荷花不喜欢我,她只当我是兄弟,是闺蜜。我种的那一池荷花,就是为她种的。我个子矮,还黑,脸上一道疤,从额头一直划到嘴边。试问!像这样一个丑陋的男子,又有哪个姑娘会喜欢呢?所以我从小没什么朋友,都是和荷花玩。荷花跟我玩,可能是她可怜我,不忍心看我行只单影,被人排挤。但荷花单身的原因,和我没有关系,是她心里经历了一次重大的创伤,没有走出来。
那年,荷花考上西安传媒大学,班里转学来了一个男生。他高高瘦瘦的,一米八几的个,长着一张干净白皙帅气的小脸。刚开始,男生姣好的面容立刻引起了班里女生们的注意,于是不管高的矮的胖的瘦的漂亮的长得丑的,都展开了追求行动。上课时不停地向他抛媚眼,想第一个获取他的好感。可是男生也奇怪,对那些无事献殷勤的女生毫不感兴趣,只专注地盯着班里一个扎着马尾辫头饰的女孩。他觉得很奇怪,也想不明白,班里所有女生都仰慕他,可唯独这个女孩高冷得很,全然当他空气般的存在。马尾辫女孩清冷的形象立刻引起了男生的注意,对她越来越好奇。男生也是有着傲气的,越有难度的女孩,他越喜欢,喜欢挑战这种高难度的女生。于是,他展开了行动。
男生是北京朝阳区的,叫秦霄,家底殷实。父母在北京开着一家庞大的影视传媒有限公司,姑妈在西安省会是政府官员,平时秦霄就住在姑妈家里。秦霄只有一个姐姐,他是未来家族里的唯一继承人,坐拥巨额财富。家里送秦霄来西安传媒学院,一个是想让他熟悉一些关于传媒方面的知识,二是他姑妈就在西安市区里,方便照顾。秦霄来学院还没一个星期,家里的底细就被学校里的女生们查了个底朝天。当女生们得知他显赫的富二代身份后,就更疯狂了,恨不能躺在秦霄的床上,做未来的女主人。
秦霄的优秀,让许多女生刷新了底线。那些没有男朋友的女生争议一点还说得过去,可那些已经有了男朋友的女生也蠢蠢欲动,有了换男朋友的想法,偷偷暗送秋波。
荷花有自己的原则,没和她们一起同流合污,对这种油头粉面带点娘炮的男生她向来不怎么感冒,甚至可以说用嗤之以鼻形容更为贴切。她安心过着自己的日子,专心学习自己的专业,对那些议论从不参与,显得有些不合群。
然而缘分就这么奇妙,你不想来什么就越来什么。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秦霄总是有意无意地想引起马尾辫女孩的注意力。为了方便接近心目中的女神,秦霄通过老师的关系和同学调换了座位,坐到了她的后面。上课的时候,秦霄时不时就故意踢一下前边的椅子,观察着她的反应。刚开始,马尾辫女孩没有在意,也不想搭理他。可接二连三的踢椅子,她也火了,转过身来就骂。
“有病啊!犯什么贱?”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秦霄假装心虚地回应了一声。
时间久了,经受不住骚扰的马尾辫女孩选择换了一个位置。然而看到女神换了位置,秦霄也跟着换。有些女生为了讨好秦霄,甚至主动跟他换,只为在他眼里留下个好印象。
见软的不行,秦霄就来硬的。在一天下午,吃晚饭过后,秦霄在走道里截住了马尾辫女孩,说:“做我女朋友,以后你想要什么就给你买什么?”
“滚!”马尾辫女孩一声河东狮吼,她很讨厌这种富二代动不动就拿钱说事。
“我有说错话吗?”秦霄两手一摊,一头雾水。
“你没有说错,但是,别以为你家里有俩臭钱,就觉得自己很了不起,老娘我不稀罕。”说完,马尾辫女孩甩着头发,头也不回地急匆匆走了。
三
学校也会有舞台比赛,一次比赛中,荷花重重地从舞台上摔了下来,顿时晕了过去。秦霄看到,第一时间冲了过去,抱起荷花就往医院跑。学校对门就是医院,很快,医生就组织医务人员进行抢救。
荷花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荷花刚一睁开眼,就看到秦霄那张欠揍的脸,气不打一处来,扬起巴掌就想打。可无论她如何使劲,身上也没一点力气。扬起的手也无力地垂在床边上,想说点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只能任由秦霄坐在床边听他温柔地说:“伤着了就别乱动,来,张开嘴,啊!”一根汤勺就撬开了荷花的嘴,将流食喂了进去。虚弱的荷花被秦霄突然一操作,弄得一下没反应过来,还没等她开口,一股香香的味道就顺着食道流进了她的肚子里。
这一连贯性的动作,让荷花手足无措,忘记了之前自己是怎么讨厌他的事,只能被迫地接受着秦霄的投喂。看着秦霄细微地照顾,一向强硬的荷花,心底慢慢地松开了一道口子。她实在想不通,除了她姥姥之外,还能有这么一个男孩会照顾女生。这刻她对秦霄的印象来了一个180度的翻转,看着这个男生越来越顺眼。
病房很枯燥,白白的墙壁长长的灯管闪着强光,看着病房里的这两个人,露出了嫉妒的心理。全病房就三张床位,只有荷花一个人躺在中间的床位上。她看着眼前的这个男生,越看越复杂,不明白这些富二代是怎么想的。
生命检测仪“嘀嘀”地响着,给这病房增加了一点协调的声音。由于头部受创,荷花还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秦霄摆布。他喂一口,自己就吞一口,像俩恩爱的情侣一样默契地配合着。一会儿工夫,小米粥就下去了一半,不得不说,这喂粥的效率还是挺高的。
小米粥是温热着的,秦霄自己亲手熬制的,为了熬好小米粥,秦霄手上还被烫了几个泡。看着秦霄手上被烫出的水泡,他此刻在荷花的眼里也没那么讨厌了,反而更像是一个温文尔雅的绅士。医生说,荷花只是略微的一点脑震荡,问题不大,住几天院就可以出去了。听了医生的话,荷花也放心多了,她可不想今后变得傻傻呆呆的样子要人照顾。
荷花一住院,许多同学都陆陆续续来探望她。也不知道是秦霄刻意安排,还是同学们本着一番好意,亦或是想来看秦霄的。这几天里,学校也闹开了锅,各种消息全是关于秦霄如何如何对荷花的关心与照顾。更有甚者,直接夸张地说他们两个早就在了一起,只不过是其它人孤陋寡闻,消息不灵通罢了。
荷花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没什么大碍也出院了。荷花是秦霄背着回寝室的,这一幕也被全校的师生都看到了,于是各种小道消息又传了起来,就差没说扑到床上去了。
当秦霄离开寝室的时候,荷花很自然的将手伸进了衣服口袋里,一摸,发现多了一张纸条。她掏出一看,上边写着,“花,让我来照顾你一生一世吧!落款——秦霄。”
看着这张纸条,一向不苟言笑的荷花微微笑了笑。每个女人都想嫁个白马王子,温柔体贴的那种。荷花也不例外,秦霄在医院里表现的一切,完全满足了她的要求。慢慢地她的心也开始软化起来,有了期待,有了幻想。
女人恋爱起来智商都为零,荷花也是。她开始憧憬未来,想象那些诗一样的美妙时光。想着想着,荷花甜甜地笑开了。对于一个乡下妹来说,一个男人的好,和他有钱的身份背景,没有几个女孩能抵抗得住。对于女生们来说,秦霄不说万里挑一,起码也是百里难得一见。他要钱有钱,要颜有颜,人还特别好,是每个女孩的梦中王子。但荷花不同,荷花并不注重外貌,也不屑那些铜臭味,她在意的是秦霄骨子里的那份温柔。
为了更好地接近荷花,秦霄从他姑妈家搬了出来,住进了男生寝室里。在学校住宿后,秦霄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照顾荷花。他每天天不亮就早早起床,煮鸡蛋,熬小米粥,给荷花送去。秦霄的举动,正一点一点地敲开了荷花的心门,让她沉浸在了这份幸福里。
四
本以为荷花和秦霄能这样顺顺利利地走下去,一起学习,一起谈恋爱。可谁知荷花的姥姥来了,彻底打断了他们爱情的桥梁,让局面变得越来越糟糕。荷花是姥姥带大的,父亲是个负心汉,已经不会管她,母亲在荷花三岁的时候就跳河了。母亲跳河后,荷花就一直跟着姥姥一起生活。姥姥对荷花就像对待自己的亲闺女一样,非常亲。姥姥常说,荷花跟她母亲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一样,长得很像。姥姥会经常来学校探望荷花,叮嘱她要好好学习。然而在暑假时,姥姥按往年一样,来学校接外孙女回家。可是当她走到校门口时,就撞到了荷花和一个陌生男子走在一起,样子很亲密。姥姥很生气,冲上去拉起荷花就走。荷花被姥姥拉到了自己住的旅社,询问起她和那个男的什么关系。荷花也没隐瞒姥姥,一五一十地交代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听到荷花承认自己谈恋爱后,姥姥脸色越拉越黑。尤其听到荷花说那男的是北京富家公子后,姥姥就更担心了。
姥姥的女儿,也就是荷花的母亲,不听劝,嫁了一个外地的富二代,结果家里闹得鸡飞狗跳,过得很凄惨,还遭人嫌弃。后来荷花母亲实在受不住折磨,带着女儿回了娘家,把女儿扔给姥姥照看,自己就跳河自尽了。有了前车之鉴,姥姥就特别害怕荷花也走她妈妈的老路,所以对荷花就看护得特别紧。
姥姥是种地的,姥爷在村里教书,平时也会帮姥姥干活。荷花也很乖巧,寒暑假没事的时候,就帮姥姥种地。荷花也是一个种地能手,跟姥姥一样勤快。姥姥看着荷花种地的样子,越看越喜欢,就像看到当初女儿陪自己种地时的场景。姥姥就一个女儿,含辛茹苦的把她培养长大,原本以为让她读完师范大学出来,就能进教师的队伍里。可谁曾想,她不争气,走了这么一条路。
在旅社里,姥姥语重心长地对着荷花说道:“娃啊!姥姥是过来人,有些事情看得比你远,你要听姥姥的。那猴娃子是一个有钱人家的子弟,这种富二代,一旦结了婚,花花肠子就出来了。而且你若嫁给她,将来那么远,万一你在婆家受到委屈了怎么办?姥姥也老了,总不能拖着这把老骨头去北京为你讨回公道吧?”
“姥姥,可是我离不开他了。”
“你是一条心要走到黑是吧?你忘记你妈是怎么……”姥姥一激动,差点将女儿的事说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