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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 【柳岸·明】睹物思旧年(散文)


作者:王小鱼 举人,3318.80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1047发表时间:2023-10-26 21:18:10


   我家有一台老式的缝纫机,就是那种脚踏式的,一踩起来,发出铮铮铮的响声。关于它的年龄,可以算作是我的同辈了。如果它也像我一样走上人生之路的话,那就是我的兄弟,或者是我的姐妹了。但它要比我年长,排行在我们家四个儿女当中,应该算是老大了。看它憨态可掬的样子,姑且叫它一声大哥。但同时它又心灵手巧,在过去的那些年月里,不知做了多少衣服和裤子?缝了多少床单和被罩?这样看来,它比大哥要有用多了。那么我就真真切切地叫她一声姐姐。是的,我应该叫她姐姐。
   它很乖,从来也不惹是生非。一个人站在角落里,注视着光阴飞逝,端详着春去秋来。人间的冷暖和辛苦都在它的眼睛里,它看着我们这个家,从无到有,从贫穷到富裕。也看着我们这些儿女,一个一个出生,一个一个长成。我一直在打听它的来历,在我认识这个世界的时候,因为它的出现非同一般。它不同于架子车、锄头、铁锨之类的东西。那些冷冰冰地并不能带给你什么快乐和兴趣,它们只会让你整天站在泥土地里把腰弯下去,把自己累的半死。而缝纫机却不同,跟它们比起来简直就是人间天上了。它不但带给你欢乐,还带给你无穷无尽的温暖和幸福。每当听见它铮铮铮响起来的时候,那便是岁月更替,又要添衣,又要长高,又要过年,又要有新衣服穿了。
   想起在那个时候穿一件新衣服该是多么幸福的事?我是家里的老三,在男孩子里排行老大,但这么好的条件却并不能给我带来什么特权。排行老大的姐姐是幸运的,所有的新衣服,她都是第一个先穿。母亲知道下边还有接替她的人,所以买布就买颜色深一些的,绝不买那些花花绿绿的,五颜六色的。偶尔有红色的或者蓝色的,也不是太艳丽的那一种。这样轮到我穿的时候,也照样可以光明正大地穿起来,并不显得别扭。如果蓝布上印出花纹,出现格子或者小花之类的东西,这样一来,我是坚决反对的。我虽然没有什么特权,但我也是嫡系的头长头孙。在这个家里,总有替我出气的人,总有替我撑腰的人,总有替我打抱不平的人。他会一言九鼎,他会扭转乾坤,他会改天换地,甚至还会指鹿为马,说不行就不行。此言一出,没人再敢言语,没人再敢反抗,没人再敢吭声。由此,我便胜利了。
  
   二
   真是几家欢乐几家愁。我因为喜笑颜开,我因为狂妄自大,也因此得罪了一些人。那种优越的幸福感,变成了矛盾,变成了隔阂,变成了冲突和战争。他们会小肚鸡肠,把羡慕嫉妒恨变成另外一种报复。比如不跟我说话,比如出门不带我,比如有好吃的在我面前故意分给另一个。他们会联合起来,在暗中跟我作对,把我喜欢的东西藏起来,或者故意损坏。然后让我发脾气,让我哭哭啼啼,找不到撒气的人。这样的时候多了,他们孤立我,做事情绕开我,说话也不提我,吃饭也不叫我,就当是没有我一样。
   大姐在这方面有一点无所谓。因为她根本不在乎我穿什么,我穿什么跟她无关,我穿什么不会影响她穿什么。而且,她穿什么也不关我的事。但加在中间的二姐却坚决反对。虽然我都是捡她的穿,而她穿的也都是捡大姐的穿。但我有时却可以穿新的,这一点就完全优越于她。因为穿新衣服对她来说简直比登天还难,羡慕、嫉妒、恨在她这里是最强烈的。但弟弟却是老好人一个,他不太反对,也不太赞成。因为这些事跟他没有一点关系。况且,这些颜色对他来说早就司空见惯了。我能穿红色的或者蓝色的,甚至黄底白花的衣服。就像冲锋陷阵的先锋军,我已经替他打了头阵,把那些嘲笑和愚弄早就披在身上了。等他穿上也并不会引来太多的笑声,反而变成了一种风景,一种妖里妖气的美。甚至还会得到更多人的赞赏和鼓励。但他也是墙头草顺风倒,几句好话便诱惑了他,一口吃的就让他神魂颠倒。很快的就做了叛徒,吃里扒外跟我作对。那都是听了二姐的话。是她串联起来,叫上大姐,拉拢小弟,让他们都做了我的敌人。
   哎呀!这里边儿复杂的很,复杂得就像是世界大战,复杂得就像是联合国安理会。稍有个风吹草动就大打出手,就会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有时候还真得举手表决,找出那个最有权威的人,由他来决定。其实这一点我大可放心。因为那个人是亲我的,疼我的,爱我的,以至于他的决定完全取决于我高兴不高兴。甚至我一点情绪化都可以影响到他。高兴不高兴,那都是小事,我要是哭上两声,或者死狗一样在地上打滚。这时候的天下就会烽烟四起,战火纷飞。
   要说谁是我的后台,谁是我的靠山?那就是我们家的太上皇,我的爷爷了。我自打生下来就被捧为这个家族的接班人,和说一不二的爷爷平起平坐。甚至还可以发号施令,让他听命于我。这样的权力只手遮天,这样的权力足可以碾压一切。穿一件衣服算什么?在这个家里,我想要什么就有什么,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我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想把天翻过来,就得有人替我撑着。这样的地位,这样的权力才可以对得起我的身份,对得起我的经历,我的所作所为。
  
   三
   从小我就在爷爷的背上长大,路也舍不得我走,土也舍不得我沾。我就是想跑两步,他还害怕我脚疼。记得有一次下雨,爷爷背着我去打醋。那醋坊离得有点儿远,在隔壁的村子,来回有七八里路。那时候的乡村路都是土路,坑坑洼洼,高低不平。别说下雨,就是天晴了也不好走。爷爷舍不得我走,就一直背着我。等打完了醋,往回走的时候,天上突然下起了大雨。倾盆大雨,一下子就把人整个儿淋湿了。爷爷没有拿遮雨的东西,两手空空,只有一个醋壶。那醋壶灌满了醋,少说也有十多斤。爷爷一手提着醋,一手把我抱起来,他不舍得把我放在背上,怕我被雨淋了。他把我抱在怀里,这样他就可以替我遮挡一些雨。
   但风雨交加,雨大风急根本就挡不住。我和爷爷很快都被淋湿了,浑身上下湿的透透的。爷爷抱着我在雨里艰难地走着,雨水在土路上很快聚集起来,变成了泥坑,变成了一条河流。水漫在路上,根本看不清脚下是什么。有时候会突然踩到一个深坑,身体猛然打一个趔趄,差点摔倒了。我觉得爷爷马上就要抱不住我了,他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躺在地上了。而提在手里的醋壶,这时候好像重若千斤,把他的身子压向一边。好不容易挪到一棵树下,爷爷靠在树上想休息一下。我趁着爷爷不注意,把醋壶的盖子拧开,把醋壶推倒了。我想少了醋,爷爷就能轻松一些,就能完全地抱我了。
   雨大风急,爷爷也没有注意到这些。等他要走的时候,才发现醋已经倒完了,只剩下一个空壶。我觉得自己做了一件错事,但我并不害怕。我想让爷爷轻松,反倒觉得自己更光荣。但我发现爷爷的脸色很难看,很愤怒。他拿起空壶摇了摇,确定里边一滴不剩。他真的有些心疼了,回过头来看我,又不知所措。我想他是想揍我,只是又舍不得。一壶醋在那个时候要两三块钱。两三块钱,在挣工分的年代里,需要一个壮劳力,十天半个月才可以挣得。你说心疼不?你说难受不?你说气人不?但爷爷始终没有吭一声,也没有把他举起的手掌落在我身上。他拿起空壶,弯下腰重新抱起我。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顶着漫天大雨向家里走去。
   我就是有这样的权力,就是这样的胆大妄为。所以那些小打小闹在我眼里根本不值一提。但这些事却被他们羡慕死,平时拿不出对抗我的办法,只能耍一些小聪明,小伎俩,做一些没头没脑的事。但母亲是倾向于我的。这头长头孙必须得体面,必须得风光,衣服穿出去必须得有个样子。刮目相看在别人眼里,也让他们知道,谁才是这个家族的接班人。所以那缝纫机的铮铮声又开始响起,一是表明我的地位。二是表明他们已经低头认输,一个个只能忍气吞声,敢怒不敢言了。
   我便因此而放肆,什么都敢做,什么都敢干,无法无天。
  
   四
   父亲是个木匠,在那个年代里,这种手艺是被人耻笑的,是犯罪的,是偷偷摸摸的。家里的东西可以做,但给别人做却不行。那时候的罪名很多,弄不好会给你扣上一顶帽子,叫你吃不了兜着走,叫你永世不得翻身。但父亲同时又是一个老好人。村里有人求来,比如锅盖烂了,要做一个新的。风箱破了,需要修补一下。这些小事情不需要花太长的时间,很快就会完成。乡里相亲的,也不会有人去举报。况且都是些急用的东西,谁还没有个低头求人的时候?难就难在那些婚丧嫁娶之类的大事。比如孩子要结婚了,得做一两样家具。桌子得有吧,柜子得有吧,箱子得有吧。居家过日子,最起码得有一个放东西的地方,衣服脱下来,总不能扔在地上。这可就难了,做那些家具,叮叮咣咣的,全村都能听见。听见了,就有人嫉妒,就有人眼红。说你违反政策,说你又在走资本主义路线。你挣钱了,别人就觉得你成了地主,成了富农,成了四类分子。这个时候,父亲总是提心吊胆的,白天也好像变成了夜晚,走起路来悄无声息的。但家具不能不做,那边儿还等着结婚呢。于是只能在后半夜,等全村人都睡着了,没有人监视了,父亲才会偷偷地爬起来,趁夜深赶紧做一些。干活的时候,他会给斧头、锤子一类的东西缠上棉布,这样砸起来就没有哐当哐当的那种声响。就像一个人蹑手蹑脚在走路,像提心吊胆遇见了老虎,担惊受怕遇见了狼。就像打仗的时候,冲锋在即,连呼吸都不见了。
   我却不以为然,不觉得那是坏事,反而觉得那很快乐。就像玩猫捉老鼠的游戏一样,在我心里,完全就成了捉迷藏。等他们都睡下了,我偏不睡,挤在父亲跟前,看他在那里干活。父亲用刨子给木头上凿眼,一斧子下去,蹦出来的木屑四处乱飞。我觉得那太美了,就像打铁的工匠,在砧板上落锤的时候,火星四射。我记得那时候好像没有电灯,夜里点的都是煤油灯。我记得很清楚,那煤油灯烧过之后第二天醒来,鼻子眼里全是黑乎乎的粘液。就像是烟筒,像烧锅之后锅底的灰。
   娶媳妇的家具做好了,感激的只有一两个人。因为别人都在那里羡慕你,恨你。他们觉得这次你又收了东家的礼,拿了西家的糖。甚至还得到了什么好处,钱财上的东西容易让人恨死你。但有一件东西做出来,别人并不反对,甚至还会感激你,酬谢你。那是谁都会用得着的东西,在我的印象里,那些东倒西歪的,跟我爷爷一样的人,总是隔三差五到我家来,千叮咛,万嘱咐,以后要怎么怎么样,像叮嘱遗嘱似的,怕你给忘了。因为那个东西要装他的身子,那个东西要在另一个世界里给他撑门脸。那是什么呢?那是棺材。
  
   五
   做棺材没有人反对,可以光明正大地做。碰上寒冬腊月,天寒地冻的时候,主家会给你送一点儿好吃的。刚出锅的红薯,地窖里刚挖出来的大白菜,或者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一碗羊汤。他舍不得喝,完全的给你端来了。因为这种劳动是不能收钱的,不能收礼的,完全就是义不容辞的事。父亲身体好,力气大,做这些事都是他一个人,从不叫人帮忙。这些木料别人家早就预备好了。我记得棺材的顶部有一件东西,必须得是天然的。它有一个角度,如果是自然长成那最好了。我之所以知道这个,是因为父亲带我出门,或者下地劳动的时候,猛然间看见一棵树,看见它的枝丫那样歪着。他就会自言自语地说,把这个锯下来,就可以给棺材做一个头了。我现在不知道那个头具体叫什么名字,实在想不起来了。我要说的是,我的放肆和无知,我的胆大和妄为,简直是盖了帽了。
   有一次,父亲要去给别人家做棺材,那边的人已经去世,急等着往里面放。那是一个大雪纷飞的夜晚,天气冷得可以说是滴水成冰。我本来不想去,但他们家的小孙子叫四眼,跟我玩得很好。他死缠赖磨,非要拉我到他家去。他告诉我,他家有吃的,有喝的,有很多好玩好看的东西。他告诉我这些的时候,好像他的爷爷的去世,变成了一件天大的喜事。其实我也觉得那是一件喜事。因为好吃的好玩的对我来说就是一件喜事,所以我就跟着父亲一起去了。他们家里人很多,很混乱,没有睡觉的地方。所以我只好跟四眼,围在那里看父亲做棺材。棺材做好了之后,我感觉像一个小房子。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已经特别困,上眼皮打下眼皮,实在睁不开眼了。我跟四眼商量好,决定爬上去躲在里面,好好的睡一觉。我们推开盖子,从缝隙里钻进去。那木头的味道混合着胶水的味道,闻起来有一种芳香,仿佛侵入了骨髓,让人舒服至极。怪不得他们千叮咛万嘱咐要把这个给做好,原来是躺在里面是享福来了。
   外面的声音听不见了,寒冷也被隔绝了。里面暖烘烘的,随着呼呼喘出的热气,已经变得很温馨。不知不觉,我们两个都睡着了,也不知道睡了多少时候,等我们醒来,周围围了一堆人。每一张脸都是吃惊的、好奇的、担心的、惊喜的。那都是一些说不出来的表情,难以形容。我觉得那没有什么害怕的,也并不觉得可笑。四眼躺在他爷爷的棺材里,就像是躺在他爷爷的怀里。直到有一天,我的爷爷也躺在棺材里的时候,我觉得那就是一个怀抱,一个很舒服的怀抱。舒服的让人忘了哭,忘了愁,忘了悲伤和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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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文字讲述了家里的老物件“一台老式缝纫机”在家里的作用及围绕它发生的故事。“一台老式的缝纫机、脚踏式、它的年龄、我的同辈了、在我们家四个儿女当中,应该算是老大了。”可以看出家里人对它的钟爱程度。“它憨态可掬、叫它一声大哥、心灵手巧、衣服和裤子、床单和被罩、我应该叫她姐姐。”把它在家里的重要性写的一清二楚。“每当听见它铮铮铮响起来的时候,那便是岁月更替,又要添衣,又要长高,又要过年,又要有新衣服穿了。”生活因为它的存在和付出多了很多幸福的记忆。而家里的笑声何止这些,再看“我的爷爷了。我自打生下来就被捧为这个家族的接班人,和说一不二的爷爷平起平坐。”这是一段多美霸气的记忆呀。而让自己如此霸气的原因就是“谁是我的靠山?那就是我们家的太上皇,我的爷爷了。”因为“从小我就在爷爷的背上长大,路也舍不得我走、倾盆大雨他把我抱在怀里、他东倒西歪,摇摇晃晃,眼看就要躺在地上了。而提在手里的醋壶,这时候好像重若千斤,把他的身子压向一边。”也许这就是中国爷爷们的形象吧。“好不容易挪到一棵树下,爷爷靠在树上想休息一下。我趁着爷爷不注意,把醋壶的盖子拧开,把醋壶推倒了。我想少了醋,爷爷就能轻松一些,就能完全地抱我了。”“但爷爷始终没有吭一声,也没有把他举起的手掌落在我身上。他拿起空壶,弯下腰重新抱起我。他把我紧紧地搂在怀里,顶着漫天大雨向家里走去。”如此的身份,如此的宠爱,让这个雨天里爷爷怀里的孙子更想拥有爷爷全部的力量。因此也就有了爷爷的故事。谈到了也有当然也要说说父亲“父亲是个木匠,在那个年代里,这种手艺是被人耻笑的,是犯罪的,是偷偷摸摸的。”把父亲的职业与社会现象做了交代。但是,在特殊的时期也有例外,比如“做棺材没有人反对,可以光明正大地做。”因此也就有了这个与棺材有关的故事。“父亲要去给别人家做棺材,那边的人已经去世,急等着往里面放。”“我本来不想去,但他们家的小孙子叫四眼,跟我玩得很好。他死缠赖磨,非要拉我到他家去。”“因为那个时候我们两个都已经特别困,上眼皮打下眼皮,实在睁不开眼了。我跟四眼商量好,决定爬上去躲在里面,好好的睡一觉。”这些与棺材有关的文字对于我是陌生的,因为我们回族不需要棺材发送亡人。但是故事的精彩也许就在与陌生吧?对于死亡、对于丧葬用品、对于器物的使用与忌讳,孩提时代的自己根本不懂,因此才做出了许多现在想来更觉好笑的故事吧?接下来话锋一转又说起了缝纫机。“我觉得它太老了,它太旧了。皮带也断了,轮子也锈了,以前明光光的台面现在也变得斑斑驳驳,像脱落的墙壁。可是,当我回过头看见弯腰驼背的母亲,看见满头白发的母亲。我惊呆了!它不正是我的妈妈吗?母亲说,这是在我大姐出生之后,她跟我的父亲,还有我的爷爷和奶奶,一家四口人,省吃俭用忙碌了一年,用挣下的工分还不够。然后,卖了家里的猪,卖了家里的羊,卖了家里的鸡,卖了家里的粮,这才凑够了这台缝纫机的钱。”所谓“成由勤俭败由奢”也许就是这个样子吧?一篇睹物思人的故事讲述的很精彩,把爱屋及乌写的很生动。家的温度在字里行间流动。问好作者,感谢赐稿柳岸,期待更多佳作!【编辑:燕语千千】【江山编辑部•精品推荐202310270007】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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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燕语千千        2023-10-26 21:37: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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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文字的路上我就是自己的品牌,无需谁来作证。一切过往再见了,好与不好各自安好!
2 楼        文友:老百        2023-10-27 08:51: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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