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一九四九年四月十六日的早上。
　　 天阴沉沉地。
　　 一个面容非常憔悴的中年女人,带着她几个孩子，一早来到（重庆）开县河边。这里是云阳开县通往重庆的水路。
　　 昨天晚上，这个女人的丈夫黄楠材被抓了，他的女人知道自己丈夫为了革命，是为了天下的劳苦大众的利益被捕的，她理解自己丈夫。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一旦被抓，就是死路一条；她就想见他一面，带着自己孩子最后见他们爸爸一面，这可能是唯一的机会了。
　　 此时，黄楠材的妻子左手牵着自己孩子，另一只手抱着自己才两岁不到的娃儿，旁边站着自己十一岁的大女儿。
　　 他们站在一条静静河水从他们身边流过的岸边，盼着在河对岸总有一条船押着自己丈夫或孩子们的爸爸到来的情况发生，这样就可以看见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的爸爸了。他们是多么盼着这样的事快些来到。
　　 “妈妈，爸爸好久来？”十一、二的大女儿，站在自己妈妈身边。
　　 抬起她白净圆圆的脸来，用一双天真无邪的大眼睛望着身旁脸色平静不安妈妈问。
　　 妈妈无把握。一种无限向往自己丈夫的心情，被不可预知的事情弄得心里不安，可是，她还是说：“女儿，不要担心，你们爸爸会来的。”她这样说是想给自己女儿希望。看着自己女儿幼稚天真的脸，妈妈知道自己的孩子想他们的爸爸了。
　　 大女儿就不再说话了。
　　 妈妈就看着对面的河岸，根本就没有船过来的迹象，心里是情绪低落也变得更加不安。
　　 “妈妈，爸爸来没有？”在自己身边站着的女儿又问她。总是没有见到自己爸爸的神情不耐烦了。
　　 “还没有。”
　　 “妈妈，爸爸不来吗？”
　　 看到自己女儿那无限盼着见到自己爸爸总是幼稚的眼光，一双又圆又大的眼睛显得那么可爱，妈妈还是不让自己女儿失望，说：“你老汉（爸爸）会来的。乖，再等等。”
　　 “好的。”
　　 女儿就很乖地把身子挨近自己妈妈站着。
　　 就这样，黄楠材的妻子和他儿女一直在河边等到天要黑了，都没有看见河对岸开来一辆船，更无从看见自己丈夫和孩子们的爸爸……
　　 黄楠材的妻子十分绝望和伤感！极度的无奈！她知道或真切意识到：自己可能永远见不到自己丈夫了。于是她带着自己孩子，从发暗冷清清的河边上回家去了。
　　
　　 二
　　 一九三七年七月，卢沟桥事变爆发。抗日战争开始了。
　　 这天是战争后的一个月。
　　 重庆开县一个安静公园。
　　 身着灰色长衫，29岁的黄楠材，上午十点不到来到极为静静的公园里，根据约定：他要和一个党的领导老陈见面。黄楠材加入共产党不久，急于和党建立关系，好为抗日积极努力。他十分憎恨无耻侵略中国的日本侵略者！
　　 现在，他走近湖边，看见：在一长凳子上，坐有一个戴旧毡帽，身着蓝色长衫的30多岁的中年人，这人还拿一张报纸。
　　 黄楠材觉得这人符合他接头的特征。就走上去。
　　 说暗语：
　　 “这报纸是昨天的吗？”
　　 那个人，一脸沉稳，看一下黄楠材，他觉得这人也耿直。他回答：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
　　 “我可以问问，是几号的报纸吗？”
　　 “三号。”
　　 暗语是正确的。
　　 “我是老陈，开县地下党的副书记。你是黄楠材吧？”
　　 ”是。我才加入党。我是开县中学的老师。”
　　 “我是开县地下城的副书记陈佳声。”陈副书记为人热忱，眼光非常平和机敏。
　　 在双方作了自我简绍后。模样坚定，举止稳重的陈副书记用一种地下党特定的意识看了看身边，没有人，才说：“我们坐下说。”
　　 然后，两人坐在长凳上。以一种游玩人的适合举止谈工作。
　　 “现在，日本鬼子发动对我们中国的侵略。我们要让人们团结起来，揭露日本侵略者侵略中国的野心，唤醒人民的抗战意志，多支援前方战线的我军战士；要为前方将士捐钱，他们装备太简陋，要多联合国内的抗日力量支援前方战士战斗，这才是我们抗战的希望。”陈副书记说。
　　 “我明白了。可是，我现在需要干什么？”
　　 “过几天，马林、刘运成要到街上去募捐、演讲，他两个会来找你。”
　　 “好的，我一定等着。”
　　 然后，两人就分开了。
　　
　　 三
　　 黄楠材和党的陈副书记分开了。他在回学校的街上，缓步走着，表面平静，内心无比兴奋！
　　 是呀，自己终于和党联系上了，这样，自己能为抗日工作了，这些日本侵略者太坏了!把我的同胞杀害无数，毁坏我的国土，我黄楠材和你们拼到底！他怀着这样的心情里回到学校。
　　 二天来，他盼着自己同志来找自己，这样他就可以马上开始工作。
　　 两天后一个傍晚。
　　 黄楠材在学校吃完面条。心里就盼着、自己的同志来找他。
　　 天已经黯黑下去。一看见近处街边房子掩映在暗沉下去的夜色里，只有房子里发出的煤油灯光照在无人的街上。今天晚上，有自己同志来家。黄楠材几天来，日夜期盼着的这个事要来了，他呆在家里专门等着。在天黑后近20点。他听到外房轻轻的敲门声。知道自己同志来了，就马上去门边开门。一开门，一个脸色白净脸，神情稳重的男人问：“你是黄楠材吧？”
　　 “我是。”
　　 不等他问，这个人干脆说：
　　 “是陈副书记让我来的。我叫马林。”
　　 “来，进来坐。”黄楠材没有想到对方这样直爽、随和，心里的拘束就放开了。一关上门，马林就坐下。
　　 “黄楠材同志，根据陈副书记的指示，要我们加强抗日宣传，唤醒城里人民的抗日意志，拿起枪上战场打击日本侵略者，也要捐钱捐物支援前方战线的抗日将士。”马林说。
　　 “那好。马林同志，我们好久开始？”黄楠材很兴奋而那白净脸色微微发红，赶紧问。
　　 “这样，我们在明天半夜，贴传单。晚上，我再喊一个人和我带着传单到你家来。”
　　 “那好，我就准备浆糊。”
　　 “行。”
　　 然后，他两个又聊了很久，后马林走了。
　　
　　 四
　　 第二天晚上。
　　 黄楠材一心就盼着晚上快点来，他多么想，和自己同志晚上出去贴传单，就如他在盼着一个节日的到来。天一黑。他就早早把晚饭吃了。就把浆糊熬好。早早就坐在房里，等着马林来敲门。他等着，就如等着有人与他出去逛街。
　　 到20点，马林和一个同志来了，还拿来一大把传单。温和的马林说：
　　 “黄楠材同志，这是梁建立同志。”马林跟他作出简绍。
　　 梁建立非常亲切。看来有26岁。看到黄楠材是一个白净方团脸，眼光含着亲切，而坚毅。三个同志很快在一起如自己家人般，马上就非常随和。马林说：“黄楠材，我们已经把传单拿来了，你准备好没有？”
　　 “我早弄好了。我们现在就出去。”黄楠材说。就想马上出去。天不是黑了很久吗。
　　 现在才21点。我看我们还是23点出去，那个时间街上几乎没有人了，警察也不出来。”马林建议说。看来，具有地下党工作经验。
　　 “好吧。”
　　 然后他们三个在房里谈抗战，憎恨鬼子侵占我国领土的行径。直到23点，马林看了一下怀表说。
　　 现在是23点了。我们开始吧。”
　　 “好的。”
　　 然后，黄楠材拿着浆糊，他们一起出了黄楠材的家。
　　
　　 五
　　 他们三个一出来，到街上。感觉到了一股寒气扑鼻，又静又感到即将到来的凌晨的感觉。街上黑乎乎，没有人。
　　 往近处看：这一近处的街上黑乎乎的；在稍远些，有个别灯火，看上去：还是非常少。三人都知道：此时是贴传单的好机会。
　　 马林等不得了说：“我们开始吧。”
　　 “好的。”
　　 然后，马林对身旁的梁建立说：“梁建立，你到街口看着点。”
　　 "好的，马大哥。“然后，梁建立去这边街口了。
　　 马林马上说，听得出来，他也想赶快贴传单，仿佛马上就希望人们看到，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事！
　　 “我们开始吧。”
　　 “要得。”
　　 黄楠材和他走到又静又黑乎乎的街边墙下。
　　 黄楠材把刷子在浆糊里一弄，在看不清的墙上刷两下，马林就马上贴上去一张标语，
　　 尽管看不清是什么？黄楠材知道基本上是：
　　 抗战是希望！
　　 打倒日本侵略者！
　　 全城人民团结起来，支援抗战和前方将士！
　　
　　 六
　　 他两个继续往墙上贴上传单。
　　 一想到明天会有很多人看到共产党的传单，这有多兴奋多有意思！黄楠材浑身都是力量。此时
　　 他又刷上浆糊，他刷一次，马林就不停手贴上一张传单。后，马林觉得可以了，这里已经贴上十多张传单，就说：
　　 “黄楠材，可以了。我们去别的地势又贴。”
　　 “好的。”
　　 然后，他两人来到街口边梁建立身边。
　　 马林说：“走，梁建立，我们去别的地方。”
　　 “要的。”
　　 然后他们三人在全城的墙上，街边等地方，贴完全部传单，已经是凌晨两点多钟了。
　　 三个人才回家去。
　　 在以后的多天。
　　 黄楠材又和多几个同志在大街上，进行抗日演讲。随后进行募捐等活动，为鼓舞成千上万人民的抗日意志和许多青年上前方战线打击鬼子起到了很大的作用。
　　 此时，在人来人往的街头边上。
　　 "同胞们，我们的山河被日本侵略者占领，我们的同胞被歹毒凶残的日本鬼子恶毒杀戮；大地在流血，人民在流泪。同胞们，我们就这样容忍日本侵略者在我们土地上横行霸道吗？不，他们的目的是要灭亡我们中国。这一群恶毒的法西斯匪徒在灭亡我们的中国，要让我们永世被他们踩在脚下，永远奴役我们、”
　　 马林，他看看下面的人更多了，好像在鼓励他演讲，心里就更激动。
　　 他继续讲道：
　　 “我们绝对不能让日本侵略者得逞。我们只有全民团结起来，坚决支持抗战，
　　 只有这样，我们国家才能战胜凶恶的日本侵略者。这才是我们抗战的希望。凡是有血性的中国人，快拿起武器上战场，和万恶的日子鬼子战斗，打败他们才是我们的光荣和义务。”
　　 在下面的黄楠材高喊道：“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紧接着，在下面的人们跟着喊道
　　 这气氛，是那样让人感动！
　　
　　 七
　　 这多天来，黄楠材和自己的同志，不是进行抗日演讲，就是为前方的将士捐钱捐物，极力为抗战做出该有的努力，极力做到一个普通的中国人的抗日义务……
　　 一年过去了。
　　 一九三八年。
　　 根据省委指示，莫楠材在开县成立特支。之后，他用校长的身份，带领老师学生在街上进行抗日宣传工作，还组织演出一些抗战剧目，并积极发展党员。
　　 其中，有一个党员老周的家境困难，黄楠材一直把他的事当自己的事，经常帮他。
　　 这天，黄楠材拿了工资。晚上了，他去住在城西边老周家。
　　 二十多分钟后。
　　 他来到西城边一个极为安静胡同的老周家。
　　 “咚咚咚！”
　　 过一会，门开了，露出房里的散发着黄黄灯光的煤油灯，背对灯光的老周妻子。
　　 “嫂子，周大哥在吗？”
　　 “是黄大哥呀，他在。你进来吧。”
　　 然后，周大哥的妻子让黄南材进来，门就关上。
　　 “老周，黄大哥来了！“他妻子在外房喊道。
　　 听到自己妻子的声音，老周从里房出来。他妻子也热情为黄楠材倒一碗水，到一边去了。
　　 “老周，来，把钱拿去。”黄楠材说。并从自己衣服口袋里，拿出十多块钱跟老周。
　　 他的工资只有五十元。
　　 “黄书记，这怎么行，你也没有什么钱。”老周极为过意不去说。
　　 “快拿上。”
　　 老周对获得黄楠材的帮助，心里也无限感激，他知道，是好领导的黄书记绝不让自己同志有困难的。
　　 就说：“坐，黄书记。”
　　 “好的。”然后，黄楠材和老周聊谈了一些党的工作，不久走了。
　　 这以后，黄楠材继续发展党员，还把有些有前途的革命青年。党员送去延安。
　　
　　 八
　　 半年后的一个晚上。
　　 黄楠材听到有人敲门，开门看见是共产党员廖家明。
　　 一到房里。
　　 “黄书记，我已经在那个学校呆不下去了。”廖家明说。一脸的惶惑显然他是遇到困难？
　　 “为什么？”
　　 “这段时间，我可能说了一些话，比如：共产党是为抗战的；国民党是日本鬼子的走狗。可能被当局注意，我待不下去了。”
　　 黄书记觉得，这对廖家明是危险的。需要采取行动，不能让同志遭遇危险。就说：“好，今晚，你不要回家去、在我这里呆些天，我想法把你送到延安去。”
　　 “好的。”一度不安全的心情的廖家明就踏实了。
　　 去延安，也是廖家明盼望的事。到哪里，可能见到很多有志革命青年，更好学习和革命。
　　 第二天，黄楠材联系多方，买好车票。在第三天早上。天刚亮，黄楠材看见窗子外的天空一片晴朗，还有一些黄黄的光照到暗些的房子里。
　　 要马上离开这里去延安了，廖家明极为舍不得了。
　　 “黄书记，要离开开县了，我真是舍不得你和同志们。”廖家明神情依依不舍说。
　　 “是呀。到延安要好好学习，努力干革命；以后回来，解放开县云阳。”黄楠材寄于希望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