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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推荐 【晓荷·暖】山芋记事(散文)


作者:蔚蓝枫叶 布衣,104.75 游戏积分:0 防御:破坏: 阅读:617发表时间:2023-12-08 13:06:36

总有一件事情值得我们怀念,那些儿时的记忆,正一幕幕地在脑中回放,仿佛又将我拉回了儿时的时光。记得那次烤山芋惹出的事端,如今回想起来,仍免不了一丝浅浅地微笑,觉得那时真的胆子太大了。然而也正是因为那次烤山芋,才机缘巧合下,治好了小胖他爷爷的怪病。说起山芋,山芋在很多地方不叫山芋,叫红薯,但在我们家乡,它就叫山芋。
   我是一个从农村出来的孩子,在土地上耕耘了许多年,也知道土地对于农民来说意味着什么。我的家乡在河北省南部农村,在上世纪七十年代时就种植了许多山芋。那时土地很金贵,哪怕巴掌大一点的地块,也恨不能种出金灿灿的粮食,解决一家的吃饭问题。在蝗灾肆虐,干旱遍地的年代,小麦玉米不好种,容易干死。但山芋不同,种在地里就能养活许多人,是我们那的主粮。山芋也叫番薯,每年金秋十月,是它最美的姿态,也是即将收获的季节。山芋是藤蔓植物,蔓茎沿着沙地,一丛丛,一片片将大地覆盖,美了整个秋天。你看那长长的蔓茎顶着一片片叶子像一把把撑开的小绿伞,绿油油的,甚是讨人喜欢。霜降过后,山芋叶茎便开始枯萎,等待农民的收割。拉开蔓茎,一行行凸起的土,下边埋着的就是山芋,是人们的命脉,是老百姓赖以生存的粮食。
   收获山芋的季节到了,人们扛着锄头把山芋刨出来,装进箩筐里,准备运送回家。那时候运送山芋都是用马车,一车车地往家运。运送山芋的时候,很热闹,在村间小道上,车水马龙,车队宛如一道道美丽的风景线,延伸向远方。尤其在地头上,田野里不时传来动听的歌儿回荡在蓝天之上,体现了中原人民的那种淳朴。你看那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脸上洋溢的笑容就知道,今年的收成一定不错。
   农民将山芋运到家,一家人就欢快地忙碌起来,按山芋大小个头分类,把有创伤的、坏了的挑出来,将完好无损的放进地窖里储存起来。山芋可是一个大宝贝,能做成许多食物,如面窝头、山芋粥、煮山芋、烀山芋、烤山芋等。在那个一穷二白的年代,它可是主力军。记得那个时候,奶奶和妈妈为了让我们吃饱吃新鲜,就变着法儿的制作出许多山芋面美食,如蒜面条、面饸咯、面蝌蚪、粉条、凉粉等。
   山芋凉粉特好吃,奶奶每次做好山芋粉,都不会忘了让妈妈给邻居烈属老奶奶端去一碗,以慰她生了个好儿子和有一个优秀的丈夫。为了照顾她老人家,爸爸经常给老奶奶砍柴挑水,事无巨细。就连家里仅有的鸡蛋,也被奶奶拿着去给她,就为了让老人多补充点营养。农忙空闲时,奶奶就带着妈妈给老人缝补衣服,补被褥,安顿奶奶的吃喝拉撒。那时我还小,不懂事,总是疑惑地仰着小脸蛋问奶奶,为啥咱家好吃的都给老奶奶送去?为啥老奶奶家就她一个人呢?她家人干嘛去了?十万个为什么总是问个不停。奶奶说,老奶奶年纪大了,她儿子和丈夫都是保家卫国在抗日战场上牺牲了的烈士,咱得像待承亲人一样待承老奶奶。听完奶奶的话我好像明白了什么,每次奶奶给我烤好了山芋,我就悄悄地给老奶奶送去,希望自己也尽一份孝。老奶奶很慈祥,对人很好,总喜欢亲昵地叫着我的小名,给我讲许多故事。老奶奶不仅给我讲抗战时期的英雄事迹,还给我做她最擅长的山芋面、大饺子吃。如今回味起来,仍然记得老奶奶的味道。
   那个年代很艰苦,缺肥料,少农药,地里玉米和小麦收成少,于是许多地改种山芋。山芋产量高,易存活,还能让人们填饱肚子。在那个缺吃少穿的年代,对于贪吃爱玩的我们小孩子来说,总是想着法地去填饱自己的五脏庙。记得那次我们几个小伙伴在小胖家烤山芋吃,差点没把他家给烧了。
   那是八岁那年,有一天,约了菊花、小红、晓丹哥在小胖家玩捉迷藏。在玩的过程之中,我们看到了小胖家院子里堆满了诱人的山芋,于是心生起意,想烤山芋吃。一不做二不休,几个小伙伴跑到小胖家偏房屋里,用砖头垒了一个圆圈,就抱上树枝柴火扔了进去,点燃了起来。看着旺盛的火焰,我们将山芋一个个扔进火堆里烤了起来。没多久,山芋熟了,几个人像饿死鬼投胎一样,从火堆里拨出烤熟的山芋,放在手中拍个不停。为了不让小胖的爸妈发现,我们毁尸灭迹,将火踩熄,找个地方,一个个蹲在外边开吃起来。原本以为做得天衣无缝,哪想没烧完的柴禾又燎起了火星,开始燃烧起来。偏房连着正房,住在正房的小胖的爷爷有病出不了门,可他还是发现了偏房里往外冒的浓烟。小胖的爷爷心里焦急万分,生怕火势把房子给点了。于是他拖着极度不方便的身子扶着门框吃力地往外边挪去,可刚一出外屋就摔倒了。在这紧要关头,幸亏小胖的爸爸推着一车子山芋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偏房屋里正冒着的浓烟。小胖的爸爸见状。急忙扔下车子飞速往屋里跑去,从缸里舀了几桶水将正在燃烧的火焰给泼灭了。这次闯祸,是不幸中的万幸,要是小胖的爸爸晚点回来,说不定整个房子都点着了。
   火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自己烧起,肯定是有人点的。小胖的爸爸出门寻找,想看看到底是哪个小兔崽子的胆子这么大,敢在屋里烧火。他在屋门口找了一圈,才发现几个小家伙正躲在一个角落里偷偷地啃咬着手里的山芋。他气不打一处来,抄起一根柴火棍就向小胖走去,想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儿子。看到小胖的爸爸凶神恶煞的样子,满脸脏兮兮的一群孩子一害怕,撒开脚丫子就跑。
   小胖的爸爸回到正屋,正好碰到自己的父亲摔倒在地上,赶忙扶起他背到炕上。经过一了解,询问自己的儿子,才知道我才是那个始作俑者。见儿子生气,小胖的爷爷说,几个娃娃玩捉迷藏,在家烤点山芋,也没闹出事,就不要再责备他们了。这一场虚惊,万幸是小胖的爷爷没有什么大碍,要是摔出个什么三长两短,我们的罪过就大了。
   我知道自己闯祸了,回到家也没敢跟大人说起这事儿。本以为这事就这样过去,可谁知小胖的爸妈一起找上门来了。小胖的妈妈对着奶奶说,俩孩子在她家偏房里点火烤山芋吃,吃点山芋她不心疼,可是水火无情,万一把房子点了,这谁能承担得起?说着说着小胖的妈妈大滴大滴的眼泪从她那消瘦的脸上滚落了下来。听着小胖的妈妈哭诉,晓丹哥吓得躲到屋里的桌子底下,抓起姑姑的衣服就盖在自己头上,不敢出来。而我也躲在奶奶身后,抱着她的腿一句话也不敢说。
   听到自己儿子闯下大锅,姑姑气不打一处来,从桌子底下把晓丹哥拽出来,揪着他的耳朵作势要打。晓丹哥很机灵,挣脱出姑姑的手,撒腿就跑了出去。
   奶奶见状,忙安慰小胖的爸妈先回家,自己会给他们家一个交代。奶奶并没有过多的责备我,而是开始耐心地教育我做人的道理,说些什么事可为什么事不可为。随后,奶奶抓了一只下蛋的老母鸡,提了一直舍不得吃的一篮子鸡蛋,揣着家里仅有的几十元钱,带着姑姑一起去小胖家看望他爷爷。奶奶一见到骨瘦如柴的小胖他爷爷,心里很过意不去,说了一堆好话和道歉之类的话。小胖的爷爷也很通情达理,说都是一些小娃娃,谁这么小不干过一两次错事,教训一下,说明道理就可以了。
   一旁的姑姑问起小胖的爷爷的病情,一问才知道,原来小胖的爷爷自两年前得了一种怪病,全身会起一层层的爆皮,不停脱落。就连他每天早晨起床,都能从被窝里捧出一大捧另人烦恼的皮屑。特别是老人一见阳光,浑身就疼痒难忍,苦不堪言。为了这病,小胖他爸四处求医给老人治病,可花光了钱也不见病情好转。医院里的医生就说过,这病根治不了,只能回家给老人吃点好吃的,尽量让他过得舒服一点。小胖的爸爸一听到这,瞬间就瘫坐在地,差点晕过去。面对这种情况,家人们也只好把小胖的爷爷从医院拉回家,好生照料。姑姑看了看老人的病情说,这病还有得治,等几天老公来接她们时,让他瞧瞧。
   姑父是个军医,有着精湛的医术。姑父回来接姑姑母子的时候。姑姑把小胖的爷爷的病情向姑父描述一番,姑父说他去看看。没多久,小胖一家人把姑父迎进屋,好生招待。客套一番后,姑父就开始给小胖的爷爷诊断,得出的结论是一种顽固的皮肤病,只需按时吃中药就好。为了打消他们的疑虑,姑父还说在医院里看过许多这样的病人,吃几副中药就好转了。听到姑父这样肯定,小胖一家很感动,一直当姑父是救命菩萨。就连郁闷已久的小胖的爷爷听后,脸上也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像烤熟的山芋肉一样,有了温暖的色泽。
   姑父开的这药单子里其中有山芋根,还有一种药材叫徐长青。小胖的爸爸拿着药方去抓药,可药房里刚好缺少徐长青这一味药,急得他团团乱转。他甚至跑遍了县城里的各大药店,也没有将药买到。为了给小胖的爷爷治病,于是,小胖他爸背上晓丹哥他们最爱吃的山芋,坐上长途汽车来到了姑父家。见到小胖他爸后,姑父从他们医院里买了徐长青,塞给了小胖他爸。姑父对小胖他爸说,路途遥远,以后别来回跑,到时他把徐长青这味中药给他们邮寄回去,这样能省很多事。同时姑父还交代让小胖他爷爷多吃点补充蛋白质的食物,提高免疫力。见到姑父这样热心肠,小胖他爸感激流涕,不知道说什么好,紧握着姑父的手,久久不肯放下。
   三副中药下去,小胖他爷爷的病有了起色,暴皮有了好转。在治疗的这段时间里,姑父一直给小胖家邮寄着徐长青,从不间断。经过服了几十副中药过后,很快小胖他爷爷就能下床行动了,身体也越来越好。后又持续服了一段时间的药,小胖他爷爷的病终于痊愈,天天能吃一大碗山芋粥,人也精神了。
   从那次烤山芋惹祸后,我们再也不敢烤山芋了,也明白了水火无情的这个道理。经过那事,奶奶和妈妈都经常嘱咐我们,千万别在外边乱点火,不然火势烧起来,能烧得人倾家荡产。听到奶奶和妈妈的教诲,我们也谨记于心,不再乱生事。从此,不管是奶奶做饭还是妈妈做饭,我们都是在灶堂里用炭火埋上山芋烤,不会再到外边闹出事端来。
   人情就是这样,越走越好。姑姑和姑父每年回家看望奶奶,小胖家都会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去小胖家,姑姑和姑父会特意给小胖的爷爷带去他爱喝的纯山芋干酒,陪着他说说话。小胖家对姑姑和姑父很好,临走时,还塞了许多家乡的山芋和金丝小枣放到姑父的车上。小胖的爷爷自从康复后,就再也没复发过,人也变得越来越年轻,精神上好。到了寒冬腊月的时候,我们几个小伙伴再去小胖家玩,小胖他爷爷还会给我们在煤炉子上烤许多好吃的东西。
   现在生活富裕了,山芋再也不是人们餐桌上的主食,它只是餐桌上的一种点缀。但是,我们全家人都爱吃烤山芋,那是农村的记忆,是乡土,是家乡的回味。如今几十年过去,那甜甜糯糯的烤山芋仿佛还在嘴边流淌。想起烤山芋,就想起儿时的许多亲人。要是他们都还在,该有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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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者按】山芋,对于生长在农村里的人都知道,那是农民的粮食,是做成许多美食的原材料。而烤山芋,最是孩子们喜欢做的事,烤出来的山芋暖糯香甜,特别好吃。但在儿时的记忆里,有一次烤山芋却差点闯出来大祸,没把小胖家的房子给点了。不过也因为这件事,因祸得福,姑姑知道了小胖的爷爷得了一种怪病,一种顽固的皮肤病。姑姑的老公姑父是医生,在姑姑地描述下,就来给老人看诊。姑父给老人开了一副中药治疗皮肤病的药方,很快,在吃了几十副中药下去,小胖家的爷爷病情痊愈了。非常不错的一篇文章,文章生动精彩,描写细致细腻,情感充沛,同时也体现了人与人之间的那份善良。佳作力荐共赏,感谢老师赐稿晓荷社团,欢迎继续来稿。 【编辑:陌小雨】

大家来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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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楼        文友:陌小雨        2023-12-08 13:06:58
  拜读老师佳作,问好老师!
山本无忧,因水成泛……
2 楼        文友:蔚蓝枫叶        2023-12-08 16:22:21
  感谢小雨老师辛苦编辑!倍受感激。我一定不辜负老师一片苦心。
3 楼        文友:十月枫叶        2023-12-09 13:24:38
  童年趣事,写的真真切切,读得我历历在目如若置身其中。为佳作点赞。
回复3 楼        文友:蔚蓝枫叶        2023-12-09 14:23:09
  谢谢姐,献花敬茶
回复3 楼        文友:蔚蓝枫叶        2023-12-20 06:29:37
  感谢十月枫叶老师,献花敬茶,
回复3 楼        文友:蔚蓝枫叶        2024-04-12 09:07:34
  谢谢十月老师来访!问好敬茶!
4 楼        文友:范明秀        2023-12-09 13:41:07
  拜读学习,敬茶!
回复4 楼        文友:蔚蓝枫叶        2023-12-09 14:23:41
  谢谢妹妹,敬茶献花!
5 楼        文友:蔚蓝枫叶        2023-12-09 14:24:30
  谢谢老师们的留言和关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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