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看点】水 者(随笔)
天地初成,万物初生,混沌初开,升腾沉积,清浊相见,交织融合,直升云霄——水,此妙物,便来得理所当然,粼粼,汩汩,泛泛,汤汤。
水,是人境世间不可或缺的元素之一。水以生命的形态在我们的身体中涓涓流动,永不停息,人的血肉、毛发、肌肤因水而生动,给予体态如波浪般的轻盈,描绘出生命的轨迹。水有生命,生命有水。有水的地方,是孕育生命的地方,更是衍生生活的地方:江南细水,蕴一方吴依软语;峡中江水,带几缕摆渡炊烟;大河之水,顺千年江山民生……万物向水而生,人亦如此,人如水,水似人,人与水密不可分。
自古文人先哲便多吟咏水——
老子有云:“天下柔弱,莫过于水,而攻坚强者莫之能胜,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道德经》言:“上善若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先秦人曰:“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唐名臣魏征说:“地洼下,水流之;人谦下,德归之。”清词人纳兰性德赞:“风丝袅,水浸碧天清晓。”水可谓是千古文人墨客都绕不开的字眼,因其风致,更因其深意。
自古大家士人也多有类水品格——
陶渊明、屈原那样淡泊恬静,悠然自得,灵动清澈如泉水;诸葛亮、管仲那样心怀天下,推己及人,胸襟宽广如海水;鲁迅、闻一多那样愤世嫉俗,深明大义,慷慨激昂如瀑布;勾践、萧何那样能屈能伸,蓄势待发,在关键时刻能凝结成冰的水……可见,水的品质,也融合在了中华民族上下几千年的人格精神之中,源远流长,生生不息。
水不仅是自然实物,更是精神世界的可触形态——
“曲而不折,去而复返,流水通幽,势如破海”,已不记得在哪里读到的这句话,但当时的确是被那字里行间所含有的深刻意蕴所吸引住了。水,形若无骨,看似脆弱,在烈日高温下它会蒸发,消散,却升于隐于云雾水汽之中,待云雾积多,时机成熟,又能自上而下地完完全全降落到每一寸大地;在高崖上,它重重跌落,遇到坚硬石块被冲击的支离破碎,却又马上复原,移山倒海,遮天盖地的气势,如百万大军在冲锋陷阵,赴汤蹈火;海面之下,暗流涌动,其上,烟波浩渺,其中到底藏了多少力量,是否都显现出来?我们无从得知,我们只知那的确是一种平常、神秘、温婉、豪迈、纤弱、粗旷、迷人、危险的事物。
当然,有清水净水,也会有浑水、污水乃至臭水,但浑者、污者、臭者非水,水本是清洌、透明的。它无色无味无骨无颜,剔透晶莹,光明磊落,无欲无求,坦坦荡荡。因其透明,我等方能以此为镜,有所自省自励,也照出各类善恶美丑。
而在如今这个网络信息发达,新旧更替极快,又略显浮躁的时代,人若能修得透明如水,行止如水,心静如水,其善莫大焉!
(编者注:百度检索为原创首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