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岸】五毛钱(散文)
元月中旬的乌鲁木齐,仍处于哈气成霜,滴水成冰的季节,空中飘着零星的雪花,灰蒙蒙的,一片茫然……
我到八钢附近的“世界皮草城”去购物,返回时乘坐了202路公交车。公交车停靠到了丁字路口站时,坐在我前排的一个小姑娘急忙走到驾驶员近前问道:“叔叔,我是不是坐错车了?怎么感觉越坐越远了呢?”
司机师傅和颜悦色道:“小丫头,你家住在哪里呀?”
“八钢。”小姑娘淡定地回答道。看她那模样,红扑扑的小脸蛋,冻得跟红苹果似的。不难看出,她只有六七岁,估计是一年级的小学生。
闻听此言,司机不淡定了:“喔哟外!小丫头,你坐反了,应该到马路对面去乘车呀。”司机师傅急忙掏出来手机对她说,“小丫头,你爸爸妈妈的手机号码知道吗?我帮你联系一下,让他们过来接你好吗?”
小姑娘手摇得像拨浪鼓:“谢谢叔叔,我爸爸妈妈在上班,忙得很,我自己回去就行了。”看来她人虽小,却很懂事。
“好吧,你把你爸爸妈妈的电话号码报给我吧。”司机盯着她。
“1502607……”
电话拨通了,司机说:“你好,我是跑202路的公交司机。你们的小丫头把车坐反了,请问你打算怎么办呢?”此时,小姑娘对着手机急切地喊道:“妈妈,我一时糊涂,把车坐反了,身上连一毛钱也没有了,怎么办啊。”说着就开始抹眼泪了。
也听不清楚她妈妈在电话里说了些什么,只隐约感觉到有些麻烦棘手。
司机师傅摸索着自己的衣服口袋说:“怎么搞得嘛,口袋里面也没有零钱了。这,这可咋办呢煞!”于是就站了起来,朝着车厢里的乘客们大声喊道,“大伙听我说一下,这个小丫头把车坐反了,身上也没钱了,怎么办呢?看看哪位乘客能不能发个善心,要是有五毛钱的话,不妨掏出来先让这个小丫头坐公交车回家去好吗?”
紧接着,一个小伙子就掏出来了五毛钱,摇晃着喊道:“我这里刚好有五毛钱,小姑娘过来拿吧。”
我身后坐着一位中年妇女,也急忙从挎包里摸索出了一大把零钞,吼叫着:“小闺女,快快快,俺这里还有好多零钱哩,快点拿去吧。”
那个小姑娘走到了小伙子面前,伸手接过了那五毛钱,并对着他深深地鞠了一躬,道:“谢谢叔叔,有机会我会还给你的。”
“不用不用,不就是嘎嘎五毛钱嘛,不用还的。真没想到啊,你这个小丫头还挺懂事的,哈哈哈。”小伙子呵呵笑着。
小姑娘又对着阿姨鞠了一躬道:“谢谢阿姨,我有钱了,用不了那么多,谢谢阿姨。”
“咦——恁瞅瞅这个傻闺女,这,这点零钱拿去花呗。”河南妇女依然纠结着。
“阿姨,钱够了,再次谢谢阿姨。”说完,小姑娘就下车走了。
人们顿时议论纷纷:“这个小丫头真懂事啊。”
“是啊是啊,既聪明又乖巧,还懂礼貌,确实很难得……”
于无声处,仿佛有一股暖流瞬间弥漫了整个车厢。
小姑娘下了车,公路上车水马龙,车来车往。汽车从身边呼啸而过,她左顾右盼,举棋不定。瞧着她那弱小的身躯,不禁为她捏了一把冷汗。司机师傅见状急忙下了车,一把牵住了她的小手嘱咐道:“小丫头,一定要记住了,到了马路对面,只坐202路车,别的车千万不要上啊!到了终点站再下车,记住了吗?”
小姑娘望着司机微笑道:“叔叔放心,我记住了。”
司机师傅把小姑娘送到了对面的公交站台上,然后就返回了车里。此时,许多乘客都把敬佩的目光投向了司机。不仅仅是他,还有那两个热心肠的人……